-1-
有時候我會想起你,像想起那段時光一樣自然。
我們的小學時光,流暢得像音樂老師手指下的曲子,叮叮當當,不徐不緩。有一次大家談論起自己最想停留的時代,我說那就是小學了吧。
你是小學班級里普普通通的一員,有點黑,有點皮。成績時好時壞,還喜歡抄我的作業。
當時班里的女生對付惡作劇的男生,最常用的一招莫過于“掐”。可跟你坐同桌后,不知不覺,我開辟了一個新的流派。每次你惹到我,我便會出手撓你的癢,使你笑得不由自主。你給它起名叫做“五指撓”。
課間的時候,我們會玩角色扮演的游戲,依照當時最熱播的電視劇或動畫片,創造新的劇情。
我期待著你像電視劇中男主對女主一樣,說出那句名為“我愛你”的密碼,可你從沒對我說過。
學期結束的時候,你問我下學期還可以抄我的作業嗎,我給你寫了一張方形的小紙條,我說,拿著這個就可以隨時找我。
后來,你喜歡上另一個女生,對她說了那句密碼。而我仍是你身邊,最好的青梅竹馬。
-2-
我想女生一定是比男生早熟的,因為在你喜歡她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很喜歡你了。
小學畢業后,我們來到同一所中學,很有默契地沒有在校園里打招呼。
那年軍訓,學校統一發的軍裝質量很差,經常有褲子開襠的事情發生,我也未能幸免,在教官的一聲“坐下”命令后,褲子應聲地開了一個洞。
在我糾結是偷偷溜走還是報告教官時,你脫掉了自己的上衣,從隊伍前面遞過來,叫我圍在腰間。
那時男生們打趣地問你喜歡誰,你拿我當擋箭牌,可我知道,我的身份不過是比好朋友再好一點的朋友。而喜歡上自己的青梅竹馬,要比喜歡自己的好朋友更糟糕。
彼此十分了解,但距離又無法再靠近。因為擁有一個朋友就像擁有一個習慣一樣,很少有人愿意改變習慣,將朋友變成戀人。
你也會懷念能讓人笑出眼淚的“五指撓”,懷念那個方形的“萬能”小紙條,你懷念時光,而我懷念你。
-3-
在年少的時候,遇上一個旗鼓相當的人,是一件不幸的事。
高中時,瑤瑤喜歡梁牧。我問她為什么,她說沒有原因,就是很自然的喜歡。
在我們看來,梁牧是一個沉默少言的學霸,一個又低又瘦的學生會會長。可瑤瑤說,他是個四肢不協調的逗比,是她的青梅竹馬。
“我們五歲就認識了,”她說,“我爸爸和他爸爸是同事,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
高中三年里,我一直聽著瑤瑤的故事。瑤瑤說,雖然她隨時都能去找他,和他說話,但每次都要斟酌好久,怕自己的言語間透露出喜歡。
“每次放假,他爸爸都開車帶我們回家,”瑤瑤說,“我們坐得很近,說很多話,真希望這輛車永遠地開啊。”
-4-
后來,瑤瑤和梁牧,我和你,都在時間中漸行漸遠。因為我們都是青梅竹馬,卻未能做到兩小無猜。
我藏著隱秘的心事,你也有偷偷喜歡的人。
我們向對方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小時候的自己,然后期待著,遇見一個色彩斑斕的人,將以往的卑微笨拙都忘記。
所以你好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