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他看著病床上病懨懨的她,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夜深,人靜,只有風拂過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一陣清風從半開的傳呼吹來,聲音亂了她的劉海。
半晌
她輕輕的說道,“不疼了。”
看著自己全身插著管子,亂七八糟的液體從管子流進自己的身體,已經這樣躺了三個月,卻依然沒見好轉,不由得有些失望。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男人轉頭看著窗外若有所思,一時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一定要今天走嗎?”她問。
男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她看著手上的戒指,思緒回轉,想起過去加班到半夜,有個人會在公司樓下等她,想到每次從航班晚點,有個人會一直在機場等她,想到聚會太晚,有個人會在門外等她,而且每次她都心疼的埋怨沒有必要等她,那個人總是寵溺的說“怕你丟了,等你唄!”
可惜那個人兩年前,走了……不由得難過起來 。
他轉過頭來,看著她,說:“走了。”
她急忙收回思緒并問道“不可以再等等嗎?”
他不語。
從出生到成長,所有的人生過往像走馬燈一樣從她腦海閃過,她貪婪的回憶著過往的一切。時而開心大笑時而抹淚哭泣,人生如戲,直到最后心臟衰竭被送入醫(yī)院,過去八十年的起伏跌宕在此刻都化為過眼云煙……
“終于輪到我了……”她嘆了口氣“,原來要死了的感覺居然這么安詳。”
心臟檢測設備的屏幕上波浪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嗶——”的聲音貫穿了整層樓。護士站的值班趕緊沖進了病房,呼叫聲腳步聲車輪聲此起彼伏,瞬間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還在想女兒嗎?”他看著她戀戀不舍的站在病房門口?
“嗯”眼前醫(yī)生護士在努力搶救自己,而此刻自己卻在一旁圍觀,突然覺得場面多么的滑稽。
“她來了。”他努努嘴,一個中年婦女突然連滾帶爬地沖進了病房,對著她的身體哭天喊地一聲“媽媽!你別走呀!別丟下我呀……”
眼眶不自覺的濕了,看著病床邊痛哭的女兒,還有一只腳的鞋也不知了去向……“我們走吧。”突然她的手腕被他握住,“她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看著他,又低下了頭,嘆了口氣,毫無反抗地被他牽到了走廊上。
“老頭子…你說你都走了兩年了,就不能安生的早點投胎嗎?”看著過往忙碌的醫(yī)生以及病房中傳來的哭號聲,她突然埋怨地問道。
而他一如既往帶著寵溺的微笑,說:
“怕你丟了,等你唄!”
(無戒訓練營第1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