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在吃飽后閱讀此篇
孕婦很餓
進入孕晚期后,對于“吃”這件事反而不是很在意了——雖然沒什么特別想吃的,但是吃什么都覺得好吃——在成為球兒的道路上被動式奮發向上。
孕婦呢,總是很餓的。我對于“孕婦”和“吃”這兩個關鍵詞的聯想記憶,從很久以前就是《天下無賊》里,劉若英最后獨吞一只北京烤鴨的場景,不僅吃得滿嘴甜面醬,還有一種怎么吃都不解心頭之恨的既視感。
我自認為懷孕以來還沒有出現過想要大吃海喝的欲望瞬間。對此,余先生舉雙手雙腳反對,尤其是在他親眼目睹我一個人干掉了兩個葡式蛋撻、一份炒牛河、一份蒜蓉西蘭花和一份豉汁鳳爪之后。
emmmm……這就很尷尬了。
畢竟不斷變形的余先生,是我無論如何都不可企及的苗條呢!這分明是一個基數的問題啊!
消失的味道
本以為懷孕期間是吃遍山珍海味的絕佳機會。然而事實是,每當夜深人靜、月黑風高、五脊六獸眼冒綠光饑腸轆轆的時刻,我腦子里隨機播放的都是樸實的不能再樸實的畫片兒,還是有味道的那種。
比如我小學門口賣的饅頭加各種腸、公共汽車站賣的煎餅果子、百萬莊園牛肉漢堡包、大學宿舍后門的“黑暗料理”牛肉炒面,以及多加一份花生的雜糧煎餅;更匪夷所思的是,居然還有全家的鮮肉大包和豆漿……
饅頭加腸、煎餅果子、黑暗料理、雜糧煎餅等一系列小攤兒,別管是在天津還是在上海,都已經消失不見;百萬莊園牛肉漢堡里的牛肉越來越少,尚且堅挺的全家不知何時才能進軍帝都市場……總而言之,都是一些想找也難找到的!
幸運的是,除了以上這些找不到的味道,還有一些是有跡可循的,比如,油餅配豆腐腦,再比如,土豆豆角南煎丸子。
油餅配豆腐腦
這一組合大概是北方朋友們飯桌上常見的一種早點配置。我印象里最早出現在小時候姥姥家的飯桌上——她一早去胡同口的早點攤兒買剛炸出來的油餅或者油條,打上一個長方形鋁飯盒的豆腐腦,趁著熱端進家門——那會兒我還固執地認為,油條油餅的最佳組合應該是豆漿。
而當我在上海讀大學后,每個回家的假期里都會有那么幾天是一定點名要吃到油餅+豆腐腦的,即使我大部分時間都過著沒有早點的日子。
整個懷孕期間,我對這一組合的執念愈發深刻,在早期、中期、后期,不定時地犯饞。犯饞也要克制,因為油餅和豆腐腦在外面的早點攤兒上,總會添加一些孕婦不宜的原料來增加口感或者降低成本。家里人多半是制止的。
在此強烈感謝勤勞能干的毛毛奶奶,在我每次忍無可忍溜著口水撒潑打滾想要吃這一口的時候,憑借自己年輕時做食堂大廚的經驗,研制出了家庭健康版油餅豆腐腦。不但油餅不加泡發粉、尿素等添加劑,豆腐腦鹵汁里的香菇和韭黃也翻倍了!讓我再困也要聞著味兒起床。
剛炸出來的油餅兒金黃酥脆,單獨吃已經滿口飄香了;再把它們泡到菜料十足的豆腐腦鹵汁里,撈出來配上幾口嫩豆腐,就有面香、蘑菇香和豆腐香三重香味了。足以讓我呼嚕呼嚕干掉一大碗豆腐腦,再加上三個小油餅兒了。有時再加上幾口王致和醬豆腐助興,真是錦上添花吶!
為此,特別授予毛毛奶奶“中華傳統小吃靈魂捕手”稱號!
土豆豆角南煎丸子
如果說毛毛奶奶是“中華傳統小吃的靈魂捕手”,那毛毛姥姥就是“北方硬菜的傳承典范”。
對我來說,最最最愛吃的一道菜就是土豆燉豆角了,愛吃到我出國交換的時候唯一主動學的就是這道菜;愛吃到我的拿手好菜幾乎也快是這道菜了;愛吃到我在干嘔的孕早期,還能邊嘔邊往嘴里塞的程度。
南煎丸子是土豆燉豆角的硬菜升級版。把肉餡掐成一個一個小團子后,按成小肉餅,然后放到鍋里兩面煎,煎到有一點點焦的程度后撈出來,再和土豆豆角一起小火慢燉。土豆是綿軟入口即化的,豆角是入味又清香的,丸子是外焦里嫩的,菜的湯汁呢?是可以拌一大碗米飯的!
毛毛姥姥首次將這道菜創作出來,是我嗷嗷長身體的初中階段。在每一個下了晚自習的晚上,我都風風火火騎自行車回到家,三兩下洗把手就急吼吼地坐在飯桌前,開始掃蕩桌上的菜飯。大概是因為她發現了,僅僅兩個蔬菜不足以滿足我那青春期增長的食欲,毛毛姥姥就把南煎丸子加入其中,滿足我每餐必吃肉的需求。
印象深刻的是,初中時期的我食量是非常驚人的,常常吃著毛毛姥姥做的可口的飯菜,第一個坐下最后一個起來,還時不時地讓毛毛姥姥看看鍋里,回頭跟我說:“別吃了,鍋里沒飯了!”
也許吧,山珍海味雖然天下無窮,記憶味蕾卻珍貴如初。
希望未來,我也能給余毛毛留下一些關于味道的珍寶,無論在哪想起來都能幸福滿滿啊!
于2018年11月14日晚
孕39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