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兇手了嗎?·······猜到也別劇透,哈哈? 心里默默念就好
(根據96年南大碎尸案改編。十三年前,一樁離奇的謀殺案震驚了整個城市,但直到今天,都沒能破案。十三年后,一名年輕的警察開始重新調查這個案件,一個個疑點也被逐漸揭開。當這個年輕的警察以為自己接近真相的時候,另一個女警的出現讓整個案件更加的撲朔迷離。十三年的恩恩怨怨,有的人為之沖動,有的人為之悔恨,有的人為之惋惜,有的人為之漫長等待。真相往往殘酷,但終于還是來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丁倩從沒想過會和尸體待在一起,雖然也不能算是近在咫尺,但畢竟是在同一間屋子。看著沙發上那具臘肉,丁倩只能唉聲嘆氣——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嘴上也被貼了膠帶,唉聲嘆氣也只能在心里,發不出聲音了。
丁倩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慶幸,雖然邱子輝這么對自己,但終究沒有要她的命。知道了這么多秘密,按理說是應該滅口的,但邱子輝沒有。他只是叫丁倩乖乖的待著,自然就會有人來救她。丁倩也希望如此,她可不想像許虎一樣,死了這么久,都沒有人知道。
突然,一陣腳步聲響從身后傳來,丁倩以為是邱子輝,于是開始在椅子上亂動,嘴里也支支吾吾起來。腳步聲停在了丁倩背后,緊接著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頭,示意丁倩不要亂動。然后,丁倩嘴上的膠帶被撕開了。
“你是誰?”丁倩輕聲問道。她明白,大嚷大叫對她來說沒有好處。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機伸到了丁倩眼前,屏幕上寫著一行字:邱子輝去找誰?
“他沒說,”丁倩說道,“但我想他要去找陸一博。”
那人撤回手機,又開始打字。丁倩忍不住說道:“好了,老李,你別打字了,多費勁。”
瞬間寂靜了。
“你不言語,就說明我認得你的聲音,可是我也拜托你能不能撒點香水,就你那煙味,我一聞就認出是你了。”丁倩的語氣顯的很不耐煩。
那人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走到了丁倩的面前。丁倩抬頭一看,原來是那個跟蹤邱子輝并且想要勒死他的人。丁倩立即覺得大事不妙,他沒想到要殺死邱子輝竟然是老李。此時自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性命只怕也難保了。
“我隨便說說的,”丁倩趕緊挽回,“你可以不承認,反正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我認不出來的。”
那人聽丁倩說完,便將帽子,墨鏡和口罩全都摘了——果然就是老李。
丁倩無奈的說道:“做人何必這么認真呢?”
老李彎下腰,臉對臉的看著丁倩說道:“我告訴過那個臭小子,要小心漂亮臉蛋的女人,可他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你知道了這么多秘密,想不死都難。”
“別這么說啊,李哥,”丁倩陪笑道,“你的秘密我還一無所知啊,所以我還罪不至死。”
“別著急,”老李笑著說道,“我告訴你啊。等我都告訴你了,你就知道自己有多該死了。”
丁倩立馬表情嚴肅的說道:“我告訴你,你們局長和我爸是好朋友,你可別站錯了隊。”
“哎呦,小丫頭片子官腔挺大啊,還站錯了隊,我看是你站錯了吧。”
丁倩知道老李軟硬不吃,而且事到如今,他也絕不會放過自己,于是便說道:“算了,我一個要死的人了,不和你說這些沒用的。邱子輝就要去干掉陸一博了,你還不趕緊去攔住他?”
老李搖了搖頭,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在許虎的尸體上,就聽“嘎嘣”一聲,許虎的骨頭斷掉了。老李用手拍了拍許虎凹陷的臉頰,說道:“我說這臭不要臉的怎么這么長時間沒動靜呢?原來是死了。死了也好,他就是個無底洞,怎么也填不滿。”
“他有你的把柄?收了你的錢?”
“不,不是我的把柄,”老李點著了一根煙說道,“我比他容易知足,我只要我應得的那份。”
“哦!~~”丁倩拉長了聲音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為了你的兒子嘛。為了他能出國留學,所以你昧著良心做壞事。”
老李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丁倩笑著說道,“我在檔案室工作,看到了你的職位調動。本來有大好前程的你,卻主動要求來分局工作。而且我還聽說你兒子正準備出國留學,你這筆錢是哪兒來的?你老婆不過是個小公司的會計,能有那么多錢嗎?”
“我們省吃儉用······”
“停停停,”丁倩反駁道,“你抽的煙,一盒就要幾十塊錢,還好意思說省吃儉用?騙傻子啊?”
老李氣的指著丁倩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勒死你?你他媽知道的太多了。”
“我知道的不止這些,”丁倩趾高氣揚的說道,“你和許虎都是收了錢,所以口供都是假的。后來你良心不安,自動退出了刑警隊。但你沒想到,十多年后有人會重新查這個案子,讓你有些猝不及防吧?”
老李冷笑道:“剛才你和那個臭小子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當初我來找許虎調查的時候,知道他有個女朋友,而且那個女的還帶著一個小孩兒。為了不節外生枝,我讓他隱瞞了這一點。但我實在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那個小孩兒竟然是個禍害。”
“他是為許垚報仇的,”丁倩說道,“我想這件案子沒那么簡單,要不你自首吧?”
“我傻啊我?”
丁倩知道自己剛才說的是一句廢話,但她還是想勸勸老李:“你看,該死的都死了。十多年前的證人,無論是任雁還是許虎,都已經死了。你要還不‘回頭是岸’,下一個估計就是你了。”
“是你!”老李說著又點了一支煙,“我都是個肺癌晚期的病人了,還在乎什么?”
丁倩瞪大了眼睛:“你肺癌了啊?”
老李點了點頭,不覺眼眶有些濕潤:“快死的人了,還有什么在乎的。唯一欣慰的是,我兒子長大了,將會受到最好的教育。英國,英國你知道吧?教育上最拿的出手了。”
丁倩看著老李興奮的樣子,習慣性的潑了盆冷水:“如果拿不到學分也是白搭。”
“我還是勒死你吧。”老李說著從口袋里掏出麻繩。
丁倩急忙攔住道:“等等!反正我都要死了,那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許垚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李頓了一下說道:“你不會想聽的,因為那種殘酷你是想象不到的。”
“你說吧,”丁倩眨著眼睛說道,“你現在不說,兩秒鐘之后你就沒機會說了。”
“為什么?”老李很是不解。
話音剛落,就見邱子輝拿著磚頭從沙發后面躍起,照著老李的后腦勺就是一下。丁倩見老李倒地,剛要開口阻止,邱子輝早就上前,用磚頭開始猛砸老李的腦袋。頓時,鮮血四濺,腦漿迸裂。
“你個二貨!”丁倩大叫道,“為什么要殺他?”
“我現在不動手,他以后就會自己死了,我要讓這個混蛋死在我的手里,”邱子輝看了看老李的尸體,然后啐了一口說道,“我說什么來著,不能相信這種人,他們只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你從哪兒進來的?”丁倩問道。
“大門啊,”邱子輝聳了聳肩膀,“我其實是有鑰匙的,只不過沒拿出來。我以為你會知難而退,誰想到你寧愿砸窗戶也要進來。把你綁好后,我跳出了窗戶,假裝往別的地方去了。老李見我走了,就想進來看看許虎有沒有說什么,他也沒想到會有這么意外的收獲。”
“你這個笨蛋,”丁倩大聲道,“你知不知道老李是最后的線索,你殺了他,等于將許垚的案子永遠埋葬了!”
丁倩剛說完,嘴上再次被貼上了膠帶:“你可真是大嗓門啊,嚷的我頭疼。我會讓你看到真相的,那些隱藏了十幾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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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博的家,在B市的高檔住宅區。這里有擁有全市最好看的風景,更住著全市最有錢的一群人。
“我回來了。”陸一博說著進了家門,但是靜悄悄的環境讓他瞬間感覺有些不妥。果然,在客廳的沙發上,張玉思驚恐的抱著女兒,她們的對面,是淡定而坐的邱子輝。
“歡迎回家。”邱子輝笑著說道,拿著槍的那只手舉起來晃了又晃,像是在打招呼。
“你!······”
“別太大聲,”邱子輝連忙將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如果你的聲音過大,我保證槍響的聲音會更大。你不想任何人受傷吧?”
看著妻女驚恐不定的眼神,陸一博的腦子早就一片空白,他顫抖著說道:“你想怎么樣?千萬不要傷害她們。”
邱子輝站起身,慢慢踱步的來到陸一博的面前,然后舉起手里的槍,直指陸一博的腦門:“你知道我為什么想要殺你嗎?”
“是因為許垚嗎?”陸一博雖然語氣上有些試探,但他的眼神卻很堅定。
“沒錯。”
“我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陸一博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是你做的嗎?”
陸一博點了點頭,眼眶也紅了起來,他看著沙發上張玉思,釋懷一般的說道:“對不起,老婆。是我殺了許垚,是我做的。但為了咱們的女兒,你千萬別怪我,我也不想這樣,但善惡到頭終有報,遲早會有這天的啊。”
張玉思也是滿臉的淚水:“你······你真做得出來。”
邱子輝擺了擺手:“好了,別在我面前秀情親,我覺得惡心。”
“你要怎么樣?一槍解決了我?”陸一博問道。
“不,至少現在不會,”邱子輝一字一句的問道,“我想知道,許垚的尸體在什么地方?”
“散落在各個角落,你難道不知道嗎?”
“但是,那些零碎的尸體里,并沒有頭骨不是嗎?她的頭呢?”
陸一博看著邱子輝,沉默了良久才說道:“你說的沒錯,她的頭,確實沒有人找到。”
邱子輝笑著點了點頭:“那你帶我去找吧,就現在。”
“她們呢?”陸一博指著妻女說道,“你會放過她們嗎?”
邱子輝斜著眼睛看了看張玉思:“這個賤女人雖然把你從許垚身邊搶走,但我并不恨她。相反的,是她讓許垚看到了你的真面目。所以我決定,不把你的家人牽扯進來,這只是你我之間的事。”
“你和許垚,到底是什么關系?”陸一博疑惑的看著邱子輝,希望他能給出一個答案。
“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愛她,因為你從沒有真正進入到她的生活,”邱子輝又指著張玉思說道,“如果你報警,就將永遠見不到你的丈夫了。”
“如果我沒有呢?”張玉思含著眼淚問道,“你保證我還能見到他嗎?”
“看我的心情吧。”邱子輝一邊打開房門一邊笑著回答。
在邱子輝槍口的威脅下,陸一博上了一輛轎車,而邱子輝坐在了副駕駛上。
“走吧。”邱子輝的語氣就像是和出租車司機說話。
“去哪兒?”
“帶我去找許垚的頭骨,我決定好好的安葬她。”
陸一博嘆了口氣,然后將車啟動,一路往郊區駛去。
“我真的沒想到,你能放過我的家人。”陸一博說道。
邱子輝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冷血無情嗎?我真的很佩服你,竟然能下的去手。”
“這十幾年來,我每天都在悔恨中度過,”陸一博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時常在想,怎么報應還沒有來?我就怕某一天報應來了,但遭到報應的,是我的家人。所以我要謝謝你,報應不爽,在我的身上。”
“許垚被害的那天,是要結束和你的一切,但最終被結束的,竟是她的性命,”邱子輝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你為什么要殺害她,為什么?”
陸一博眼睛看著前方,延伸至遠方的公路仿佛沒有盡頭:“因為她不再愛我,不再給我機會,所以我一氣之下干了蠢事。”
“詳細一點,告訴我當天發生的一切。”
“為什么?”陸一博笑著說道,“難道你在錄口供嗎?邱警官。”
邱子輝搖了搖頭:“我沒有帶任何的錄音設備,我只是想聽你親口說出當時發生的事。你就當是向神父懺悔吧。”
“懺悔?不可能了,我不再有機會后悔了,”陸一博說道,“即使十多年過去了,現在回憶起來,仍然是一場噩夢。那天得情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犯下的大錯,一生都無法彌補。”
那個飄雪的冬天,陸一博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許垚的同情心上。他把許垚約在了學校旁邊的一家小旅館的房間——這是他和許垚第一次開房的地點。也許這里的甜蜜回憶會讓許垚已經冰凍的心慢慢融化。可是,當陸一博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許垚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只不過是一盆冷水。
“怎么?你想甩了張玉思?”許垚的表情像是在看待一個怪物,“你已經傷透了我,現在又要有別的女人犧牲嗎?”
“可我最愛的還是你,”陸一博懇求道,“我不想要什么光明前途,也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祿。我只想要你,和你平淡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和那個嬌生慣養的女人。”
許垚干巴巴的笑了兩聲,但聽得出來是嘲笑:“很多事情是不能后悔的,就像你我的感情一樣。我不可能將痛徹心扉的悲傷馬上轉化為再續前緣的驚喜。你應該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難收吧?”
“真的不能復合了嗎?”陸一博再一次懇切的問道。
“不能了。”許垚堅定的搖了搖頭。
“那好吧,”陸一博突然掏出一把水果刀說道,“如果你不答應復合的話,我就死給你看。”說完便用刀去劃自己腕上的動脈。
許垚見陸一博這么不理智,急忙上前去奪刀。此時陸一博已經被劃傷,但傷口不深,只是滲出了一點血。
“答應我,不再離開我!”陸一博大聲叫嚷著,手上的刀子依舊往動脈上劃。
“別這么幼稚好不好!”許垚一邊奪刀一邊大聲叫喊,“即使我現在答應了,也不是真心的。”
“好!”陸一博大聲道,“我就讓你后悔一輩子。”說完雙手使勁一推許垚,想將她彈開。可是,那把鋒利的水果刀竟然劃過了許垚的脖子,一道猩紅色的痕跡立馬映襯在許垚雪白的脖子上。
許垚只覺得脖子上一涼,連忙退后了兩步,剛要伸手去摸,鮮紅的血液便噴涌而出,飛濺的到處都是。陸一博嚇呆在了原地,像木頭一樣看著許垚,任憑她驚恐的眼神含著淚水慢慢倒在血泊里,直至沒有了呼吸。
聽完了陸一博的敘述,邱子輝恨不得開槍將他打死。他看著這個男人,緩緩的問道:“為什么不叫救護車?為什么不報警?”
“我當時已經嚇傻了,自己都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陸一博回憶道,“我當時想,如果報警的話,前途就都毀了。既然沒人知道,那不如將一切隱藏起來。于是,我把許垚拖進了衛生間,然后出門買了清潔劑,開始一寸一寸的將屋子擦洗干凈,直到不留下一絲痕跡。”
“然后呢?”邱子輝咬著牙問道。
“然后我就在衛生間肢解了許垚的尸體,碎小的扔進了馬桶,其它的帶出了賓館,散落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
“你讓我覺得惡心。”邱子輝說道。
“不光是你,”陸一博看著道路的前方,“我也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半小時后,車子開到近郊,開始駛入盤山公路。雖然道路兩旁沒有燈光,但皎潔的月光依然為人們照亮了前進的方向。行駛了一段路程之后,車子開到了一條河流的旁邊,陸一博伸著脖子看了看四周,說道:“我想我們到了。”
下車后,邱子輝舉著槍走在陸一博的身后,兩個人順著河流前行。此時河水已經凍冰,月光照射在冰面上,反射著寒氣逼人的光亮。
在一塊巨石前,陸一博停下了腳步。他指著巨石下面的某一塊土地說道:“就在這下面。”
邱子輝點了點頭,命令道:“你來挖。”
陸一博嘆了口氣,蹲下身子開始徒手去挖。冬天的土地堅硬而寒冷,沒挖一會兒,陸一博的雙手便鮮血淋漓了。可是,他沒有吭聲,依舊一點點的挖著,忍受著十指鉆心的疼痛。
“埋的太深了,”滿頭大汗的陸一博說道,“我需要工具。”
邱子輝冷笑道:“不。你就當是挖文物吧,別用工具,這樣對文物有損的。”
“好吧。”陸一博知道多說無益,于是繼續挖了起來。隨著深夜的來臨,周遭的空氣也仿佛被冷凍的難以彌漫,除了陸一博喘息的聲響,聽不到任何其它的動靜。邱子輝想象著十多年前的那個雪夜,陸一博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樣跪在那里掩埋自己的罪惡。他的手上一定戴著手套,不會像今天這樣僵硬。手里也一定拿著鐵鍬,不會像現在這般狼狽。
陸一博就這樣赤手空拳的挖了將近一個小時,終于刨出了一個將近半米的大坑。突然出現的那幾根發絲,預示著許垚頭顱確實就在這里。
“果然還在。”陸一博像是在自言自語。
邱子輝拿出手電筒,一道強光照在那支出的幾根發絲上:“繼續,不要弄傷它,這是你罪惡的證據。”
陸一博點了點頭,開始將整個頭顱挖了出來。經過了十幾年,一切早已腐爛,只留下了一個頭骨和密密麻麻的發絲。不過面對這樣的恐怖,陸一博并沒有害怕,他只是拂去頭骨上的土渣,然后直勾勾的看著那兩個空空的黑洞,沉默不語。
“給我。”邱子輝伸出手說道。
陸一博很不情愿的將手上的頭骨遞給邱子輝:“你還想知道什么?我決不隱瞞。”
“我想知道你現在想什么?”
“后悔,”陸一博笑著說道,“但又很欣慰,甚至有些感謝你做的一切,讓我不留遺憾的離開人世。”
“你知道自己會死?”
陸一博點了點頭:“當然。但我不知道會怎么死。”
邱子輝笑著說道:“我敢保證會很慘的。”
陸一博搖了搖頭:“再怎么慘,也不會比她慘。”說完指了指邱子輝手中的頭顱。
“走吧。”邱子輝再次端起手槍。兩個人沿著原路返回,來到停車的地方。
“你知道嗎?”邱子輝笑著的說道,“這么多年來,我都在渴望這一天。讓你懼怕,讓你后悔,讓你獨自面對死亡。也許這樣才能慰藉許垚的陰魂。可現在看來,你好像沒有害怕,這倒讓我有些奇怪。看著許垚的這張已經面目全非的臉,你真的沒有恐懼嗎?”
陸一博聽完這話,默默的注視著邱子輝手上的頭顱。關于這面目全非之前的樣子,陸一博已經不記得多少了。許垚的面容,絕不是眼前這樣的腐朽空洞。青春的洋溢美好,怎么能和死亡相提并論。但無論如何,這個骷髏頭就是許垚。雙頰的豐滿嫩肉已經不復存在,靈動的雙目也已經是兩個不見底的黑洞,那兩排白潔的牙齒也已經殘缺不全,就連美麗的秀發,此時也只是稀疏殘落的可怕絲線。一切的一切,雖然有些不寒而栗,確是難以逃避的事實。埋藏了這么久,不就該是這個樣子嗎?
“不就該是這樣嗎?”陸一博像是在自言自語,“死去了,腐爛了;逃跑了;安逸了;揭開了,后悔了;看到了;踏實了。殺了我,告慰她,這就是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嗎?”
邱子輝搖了搖頭:“你雖然說了這么多,我也找到了要找到的,但有人還要袒護你,甚至認為你沒有做出這么喪盡天良的事情。”
陸一博無奈的笑了笑:“是嗎?會是誰呢?這么好心。”
邱子輝笑著來到車尾,突然掀起了后備箱說道:“就是她。”
這時,被困在后備箱的丁倩掙扎的坐起來,想要大罵,但無奈嘴被貼著膠帶,根本說不出話來。而捆綁在后背的雙手,經過長時間的緊勒,也已經沒有了知覺。
“就是她,”邱子輝舉著許垚的頭骨,對丁倩說道,“看到了吧,證據確鑿,無法抵賴。而且,剛才你也聽見了他在車上說的話,是他無情的殺害了我最親近的人,是他將許垚撕成了碎片,是他將這些證據散落,讓許垚沒有全尸。你說,他該不該死?!”
丁倩搖著頭,嘴里支支吾吾,幾乎要留出了眼淚。
“你下來!”邱子輝說著將丁倩拽下后備箱。丁倩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邱子輝沒有去扶丁倩,他用槍指著陸一博喊道:“進到車里坐下。”
陸一博沒有辦法,只能做到了車子的后座上。邱子輝用力關上了門,然后用鑰匙將車鎖死。他回過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丁倩說道:“讓你看看,壞人是什么下場。”說完便將許垚的頭骨小心翼翼的放在遠處,然后回身來到開著的后備箱,將里面的一桶桶汽油搬了出來。接著,邱子輝將這汽油均勻的灑在車身上,眼睛直盯著坐在車里的陸一博。陸一博也看著邱子輝,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雖然他聞出了汽油的味道,但他仍然沒有作聲。而此時坐在地上的丁倩,卻奮不顧身的站了起來,用肩頭去撞邱子輝的身體。邱子輝被撞的差點摔倒,于是揚手將丁倩再次推倒在地。
“躲遠點,”邱子輝說著拿出火柴,“我不想傷及無辜。”
丁倩知道做什么都不可能阻止眼前這個失去理性的家伙,所以她只能留著無奈的淚水,一點點的遠離了車子。
邱子輝點燃了一根火柴,他的瞳孔里分明就是復仇的火焰:“陸一博,你這個無恥的負心漢,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邱子輝大聲問道。
陸一博沒有說話。
邱子輝點了點頭:“你和我確實無話可說,那就去和許垚當面謝罪吧。”說完便將火柴拋向了車子。
熊熊烈火,將仇恨與悔恨燃燒殆盡。
邱子輝一手抱著頭骨,一手扶著丁倩,踉踉蹌蹌的來到盤山路上。遠處的火光依舊閃耀,繼而還傳來了幾聲爆炸。
“我以為我會高興,”邱子輝看著火光沖天的方向說道,“但我并不覺得快樂。”
丁倩依舊是“嗚嗚”的說著什么。
邱子輝嘆了口氣,撕下了丁倩的膠帶。但就在膠帶剛剛脫離丁倩嘴唇的那一剎那,丁倩就大聲道:“邱子輝!舒岳!你這個笨蛋!蠢蛋!傻蛋!混蛋!陸一博他媽的不是兇手!你腦子是不是······”
話音未落,膠帶又被貼上了。邱子輝搖著頭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真是大小姐脾氣。”
丁倩“嗚嗚”的哭著,眼淚鼻涕一塌糊涂,她伸腿去踹邱子輝,但一個沒站好,摔在了地上,疼得她撕心裂肺。
看著坐在地上不住啼哭的丁倩,邱子輝蹲下身子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丁倩沒有再去打邱子輝,她只是自己默默的撕下膠帶,帶著委屈的哭腔說道:“你怎么這么不理智?這么愚蠢?沒有證據能證明陸一博就是兇手,你怎么可以妄下結論?復仇的信念讓你無法理智的看待事情,你不配做警察。”
“我不配?難道老李那樣的就配嗎?”邱子輝拿過頭骨說道,“這就是最確鑿的證據,不是嗎?”
“拿遠點,我害怕,”丁倩歪過頭,仍舊不服氣的說道,“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這個頭骨是不是許垚的,如果不是呢?”
“那能是誰呢?”邱子輝冷笑道,“你為什么要為這樣的混蛋開脫?”
“我不是為他開脫,”丁倩大聲道,“我是在尋找真相。”
“別再找了,今天就是水落石出的日子。”
丁倩還要說什么,但遠處的警笛聲響打亂了她的思路。一輛輛警車閃爍著紅藍燈光疾駛而來,然后半扇停穩,將二人圍在了中心。
“如果你還有話要說,”邱子輝笑著說道,“去探監的時候再說吧。”說完便舉起了雙手。
此時,張玉思拉著女兒的手跑下車。當她看到邱子輝身后那隱隱的火光時,似乎預示到了什么,然后腿腳一軟,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警笛聲,哭喊聲亂作一團。人們詫異的盯著手舉頭顱的邱子輝,還有他嘴角那一絲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