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本文為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我和丈夫都喜歡養花,十幾年前我們一家三口住在平房里,那會兒我們家養花的規模最大。
夏天我們在院子里搭起遮陽網,用來防止強烈的陽光灼傷花花草草們“稚嫩的臉頰”。在屋檐下擺了幾口大缸,用來接雨水——澆花。
整潔的小院,陽光靜靜地傾瀉,日子緩緩地走,屋檐下巢中的小燕啁啾,不那么稚嫩也并不聒噪,輕柔蓬勃似少女的笑語。
整個小院兒滿眼綠意盎然,夏風卷攜著熱浪劃過,帶著些許花香,匆匆掠過,使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也在不經意間偷偷的笑了。
大缸里的水也是常用常新的,并不臟,傍晚,我們兩口子帶著女兒,一人拿一個水槍,在小院兒里“打水仗”。
那會兒女兒還沒上學,正是活潑、愛玩兒的年紀;我們兩口子也才二十多歲,精力旺盛。一開始是陪孩子玩兒,后來就成了孩子陪我們玩兒。
丈夫端著他的水槍,比前線的戰士還要機敏,東躲西藏,總是第一個把我弄得像個“落湯雞”。我和女兒“打”不過了,就用澆花的水瓢潑他,此時,三個人的小院兒就是歡快的“戰場”。
水至處又添幾分鮮妍,濃處欲滴,淡處增潤,小院溢滿新沐的舒爽通透。
打完水仗,洗了澡,我們一家三口圍坐在石桌旁乘涼、賞花,看哪朵花開得最漂亮,哪朵花聞起來最香,哪朵花明天就能開放。
遠處,鳥雀優雅輕靈的歌聲,被蛙鳴和蟬噪給比下去了,蛙蟬合鳴,譜出一首充滿野性的狂想曲。小院里,三口之家的幸福笑聲,揉進了風里,混著花香飄進我們的心房。
女兒三歲那年傍晚,我們仨圍著初開的梔子花,看著它小心翼翼,悄悄探出三兩瓣,對未知世界充滿好奇的模樣。
“梔子花的香,濃而不烈,清而不淡,是我喜歡的。”我深吸一口氣,陶陶然,“其實,一直喜歡桅子花的一身素白,就像一個剛從密林間走出的仙女,伴著陣陣甜香,徐徐走來……”小院恬靜自在,就好像放慢了時間。
賞完花,看著女兒像花蝴蝶一般在花間穿梭,我和丈夫坐在石桌旁喝茶。女兒大概玩兒累了,撲到丈夫懷里,仰著小臉,“爸爸,媽媽,你們聞聞我香不香?我的鼻子香不香?”
我一向是個粗心的家伙,喝著茶敷衍道,“香,比梔子花還要香?!?/p>
丈夫卻明顯地一愣神 ,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緊張,把孩子輕輕遞到我懷里,“你抱著孩子別動!?!比缓笥譁厝岬拿畠旱念^,“寶兒,不要亂動哦,爸爸給你找個好東西,馬上回來?!?/p>
他三步兩步跑進屋里,又很快跑出來,讓孩子平躺在我懷里,頭微微上揚,此時我才發現,孩子的鼻孔里塞進去了一片兒梔子花花瓣兒,怪不得問我們香不香。丈夫一邊扶著女兒的頭,一邊說“寶兒,合上眼,爸爸給你變個魔術。”
女兒聽話地閉上眼,我心里開始一陣緊張,丈夫輕手輕腳地用眉夾,一點點把一片兒完整的甜香,從女兒玲瓏的小鼻子里緩緩夾出來。
片刻緩神,他抱住女兒一臉嚴肅,讓一向活潑的女兒也不敢亂動了,“寶兒,記住,以后可不能往鼻子眼兒里塞東西,任何東西都不行!鼻子是用來出氣兒的地方,要是堵住了,就不能喘氣了?!迸畠罕犞鴥芍缓谄崞岬拇笱劬?,認真聽著爸爸的話,“就像……咱倆前段時間,埋在樹地里的小花貓一樣,再也看不見爸爸媽媽了?!?/p>
女兒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哇”一聲哭出來,緊緊摟住丈夫的脖子,“爸爸,寶兒錯了,以后再也不往鼻子里放東西了,多香,多喜歡也不放了。”她哭著回身摟住我“媽媽還說過,別人給的東西不能亂吃,我要爸爸媽媽,再也不敢了。”
我和丈夫呼出一口濁氣,天漸漸暗下來,習習的涼風,把白晝的燥熱與憂慮輕輕的吹散,清脆的蟬鳴和各類蟲鳴,合成了一曲輕快的交響。
我們抱著女兒回屋講故事、睡覺了,第二天,丈夫帶著女兒去書店買了一套“小手撕不破”系列的《愛護自己》,整個夏天,丈夫都在給女兒耐心的講述;到了冬天,寶兒就能清晰地講給我聽了。
寶兒后來有了妹妹,雖然那套書已經找不到了,但一字一句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有時間就講給妹妹聽。
年前逛花市,大寶指著開得正好的梔子花,跟二寶說“看,這是梔子花,特別香,當年,我曾經把它香甜的花瓣,塞進鼻子眼兒里,把爸爸媽媽嚇壞了。”
二寶“哧哧哧”的笑,清澈的眼睛里洋溢著天真無暇,“傻瓜,我從小就知道,鼻子眼兒里哪能放東西?”
“你咋就沒想過,這是我用經驗總結出來的教訓?”大寶摟著妹妹“梔子花的花瓣兒很香,但是不能往鼻子眼兒里放。再美好的東西,威脅到自己的生命,也絕對要遠離?!?/p>
潔白無暇的花瓣,淡雅純凈,還有一股恬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妹妹乖巧地點頭,我和丈夫看著一雙燦爛如梔子花的女兒——大寶的笑明朗陽光,二寶的笑嬌柔可親。
在梔子花的花語中,它象征著永恒的愛和一生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