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假日,城里人選擇在梅江龍門大山里度假。在竹海的懷抱中,盡情領略竹文化生態(tài)旅游的無窮樂趣。
這里是一片竹海。你既可以觀竹、賞竹、用竹、吃竹,也可以賦竹詩、挖竹筍、探奇竹。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回到老家工作才一年半,雖沒全部爬完金華山南坡的名山大川,走完梅溪流域梅江、橫溪兩鎮(zhèn)各大村落,但讓我徹底明白了“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的真正含義。
梅江、橫溪兩鎮(zhèn)的所在,古時叫通化鄉(xiāng)。山多人多,地少田更少,有“七山二水一分田”之稱。4月5日下午,在橫溪鎮(zhèn)湯塢(坦湖)村,微友陳丹芬老爸告訴我,全村每個人口只能分到四分田。我想,如果四分田的田泥能當美食的話,不要說人,就是屋檐下一茬一茬的燕子估計就能把它吃得干干凈凈。
梅江是耕讀傳家的代表。也許祖父陳學順(俠任)一世英名,是梅江臨近聞名的書法家。深厚的家庭文化傳統(tǒng),既浸染了他,也浸染了他的女兒。父女倆雖都是初中生,但文化功底不錯。父親身上裝滿各類民間故事,女兒自媒體玩得順風順水,為擴大橫溪鎮(zhèn)知名度,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我不知道書畫藝術,這種區(qū)域性文化是否夠獨特。就鄰居馬澗鎮(zhèn)來說,還真的有些大不同。馬澗人似乎天生會做生意。他們發(fā)家致富的秘密,是梅溪中下游腹地大面積水田的養(yǎng)育,也有里山楊梅的功勞。因為馬澗有萬畝山地黃壤特別適宜楊梅的生長。每到楊梅成熟季節(jié),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梅江人干著急,近年也開始學種楊梅。可遠山是高山,近山大多是癩頭山。紅石團(紅紫砂)瘦骨嶙峋,連松樹都選擇在半山腰成長,想楊梅成規(guī)模種植,估計有點難。不為什么?生長環(huán)境差。生長環(huán)境差的地方,不要說樹木,人的脾性也不一樣。如我父親,生前一大把年紀,不僅農(nóng)忙時刨土,還要在農(nóng)閑季節(jié)里掘山。
好在龍門大山、冠山、黃茅尖的毛竹為梅江老家爭了口氣。只是她的脾性與楊梅差不多。土壤的要求也高于一般樹種,喜歡肥沃酸性的紅壤、黃壤,紅黃壤。它怕遭水浸淹沒,在土質(zhì)粘重而干燥的網(wǎng)紋紅壤及林地積水、地下水位過高的地方,往往生長不良。但有竹筍可吃啊,吃不完還可以曬干出售啊,有竹海可以休閑觀光農(nóng)業(yè)開發(fā)啊,連同古廟、瀑布、龍?zhí)兑黄穑瑸榇笊胶笕嗽旄!?/p>
這讓我聯(lián)想到一個凄美的民間故事。《哭竹生筍》,寫的是三國時一個叫孟宗的人,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很孝順,不管母親想吃什么,孟宗都想方設法地滿足她。有一次,他母親生病了,病得很重,想吃竹筍,可是冰天雪地的,哪去找竹筍呢?他實在想不出辦法了,于是跑到竹林里,抱竹痛哭。哭了好長時間后,奇跡發(fā)生了,四周的積雪融化了,居然長出了許多竹筍。原來呀,是孟宗的孝心感動了天地,他的母親吃了竹筍后,病也好了。
同樣至真至孝,臥冰求鯉也比較動人。不過一個說的是山間竹林,一個說的是水上故事。臥冰求鯉說的是,晉朝的王祥,早年喪母,繼母朱氏并不慈愛,常在他的父親面前數(shù)說是非,因而失去父親的疼愛。繼母朱氏時常想吃鯉魚,但因天寒河水冰凍,無法捕捉,王祥便就赤裸著身體臥在寒冰上禱告,忽然間冰裂開來,且從裂縫處躍出兩尾鯉魚。他特別高興,連忙拿回去供奉繼母。
不過,先前一種花殼筍(苦竹筍),近十年一種天雷竹早筍,卻不像毛竹那樣選擇好地盤。天雷竹品種,一說來自平陽,一說來自臨安。這不,老家張下山,原先青棗生長的處所,全部被苦竹、天雷竹占領了。那個農(nóng)戶建新房落地基必須從這里取石的石宕,父母躺倒的地方,全是它們的天下。
生菜(一種九頭芥腌菜)與竹筍,不知是哪一世開始在一起混炒的,兩者互相提鮮,再加上梅江風肉,金華火腿也行,這個鮮美啊,估計只有江南才有。
毛竹生長快速,生命力也極強。
它葉翠,四季常青,秀麗挺拔,經(jīng)霜不凋,雅俗共賞。自古以來常置于庭園曲徑、池畔、山坡、石跡、天井、景門,以及室內(nèi)盆栽觀賞。古今文化人喜竹、畫竹,也賦竹,賦予它身心高潔的形象,常與松、梅共植,被譽為“歲寒三友”。其中賦竹略舉一二。“歲寒抱節(jié)有霜筠,野火燒山未作薪。莫嘆離披無用處,猶堪縛帚掃黃塵。”我不知道,這是誰對歲寒霜筠寫的詩歌。就“虛心抱節(jié)”一說,我還記得元代吳鎮(zhèn)曾寫過:野竹野竹絕可愛,汁液扶疏有真態(tài)。 / 生平素守遠荊榛,走壁懸崖穿石埭。/虛心抱節(jié)山之阿,清風白月聊婆娑。/寒梢千尺將如何,渭川淇澳風煙多。
寫山中新筍的詩歌也很多,譬如明朝的岳岱的《新筍歌》:滿林黃鳥不勝啼,林下新筍與人齊。/春風閉門走山兔,白晝露滴驚竹雞。/雨中三日春已過,又近石床添幾個。/競將頭角向青云,不管階前綠苔破。
陳水河整理于2018.4.8早上,修改于2021年6月29日下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