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一期的中國新說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音樂平臺的商業總裁們擔任音樂評委,紛紛以“大眾”的視角來對音樂進行各種評判和選擇,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自我背叛:“雖然我喜歡xxx,但xxx更好,因為它更適合大眾(或者是未來的方向)”,且不論將rap這種音樂形式進行商業化或大眾化究竟是利是弊,但就評委們的這種語言邏輯來說,就充滿了悖論。
直觀來說,看看彈幕里的“大眾”吧——“我是大眾,我不喜歡”,彈幕里的真實聽眾對這種身份口味的直接拒絕,可以看到兩者在認知上的誤差與錯位,而真實的下載量和播放量更是狠狠地打了這些評委的臉。
想到齊澤克非常喜歡一個笑話:
一個精神病人把自己當做一粒米,他的醫生費勁心力治好了他,使他相信自己是個人。但當這個人看到一只雞的時候,他恐慌了。“我知道,我是人不是米,但雞知道嗎?”
這些商業大佬們的邏輯誤區就在于他們總去猜想:雞在想什么?而這些正是所有商人的通病,從影視熱議的“IP”到音樂里的“嘻哈”,商業大佬總是以一種數據化和歷史化的思維來做文化產品,總是試圖來給文化產品加個框架——電影里叫做類型——并以為這是文化走向工業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說實在的,在中國文娛領域迅速工業化資本化的今天,再去探討“要不要資本”之類的命題,已經毫無意義。而問題在于中國的商業大佬們究竟要做出什么樣的文化產品出來?
從新說唱的現場來看,說大佬們們不懂音樂怕是假話,而為什么他們總是樂于去做出“雖然我喜歡,但是我選擇另外一個”?這樣的邏輯簡直跟“XX技術就是未來的方向,所以聽不懂是你們的問題”一模一樣……他們明明連自己都不喜歡,卻總是以為“雞不知道”。他們總以為,只要我把商業模式鋪好了,觀眾自然就會“上當受騙”——比如最近快被IP這種生產模式禍害至死的影視行業。
而恰恰文化產品是模式化的一個“例外”,因為真正的文化作品是在“模式化”的失敗處滋養生長的。保持活力和保持新意是文化產品永恒的生命力。即便是連電影這樣的重工業產品,口味也是隔幾年一變,我們聽了足夠多的“所有人都不看好,導演砸鍋賣鐵做電影,結果火了”的故事——近期《戰狼2》又要重映了。
在黑格爾的哲學里,任何的“反題”都是為了促成“絕對精神”的自我發展。雖然黑格爾因為絕對的思維遭到了后人的詬病,他似乎否認了個人自由的意志,但別忘了,在他的哲學里,“反題”也是“絕對精神”發展的一個重要的部分。試問,但是如果一個人總是以大數據思維——歷史方向來自居,拒絕反題的出現,那么時代又該如何克服自身向前發展?
新說唱里的幾位商業大佬們喜歡這樣宣稱:我不代表我自己,我代表著音樂平臺上聽眾的選擇,好像個體口味與大眾選擇總是不可同時兼顧的。與之相比,我更喜歡一位總打低分的影評人這樣為自己辯解:我看的電影足夠多,我占有的文本資料足夠多,我相信我自己的口味。
想想,去年的那檔嘻哈節目的幾位音樂評委也是這樣說的:今天我只是一個聽眾。
一個時代的發展,要靠每個人的努力,而歷史的進程,自然體現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