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巖,在這漫長的二十五年里,我一秒都沒擁有過你。
Part1
我是木子。他是林巖,是我鄰居,我小學同桌,是我初中同學,高中校友,大學學長。他是知道我所有黑歷史也不會嫌棄我的人,他是我喜歡的人。
一道胡同,住著我和林巖兩家人,我倆一起長大。高中分文理科的時候,林巖選擇了理科,我當然要和他一起。從沒有否定過我的林巖卻對我說,“小木頭,你那么愛文字,還是學文吧?!?/p>
爸媽看著我慘敗的數(shù)學和物理,苦口婆心勸我,但我毅然決然,選定理科,堅決不改!
整個高中的生活都是灰暗的,我在亂七八糟的數(shù)字公式中,不停掙扎。
高考結(jié)束,我落榜了,而林巖以全市第二的成績考上了帝都的大學。
送林巖等火車的時候,他揉了揉我的發(fā)頂:“小木頭,你要認真學習啊,我去學校給你打前鋒”。
為了他一句話,我熬夜奮戰(zhàn),死嗑定理。
而支撐著我堅持下來的是林巖時不時發(fā)回來的照片,靜謐的圖書館,盤滿紫藤花的走廊,灑滿珍珠的池塘……還有白衣微笑的他。
林巖說他加入了學生會,參加了街舞社團,還加入了辯論社。隔著一紙書信,我都能想象出來,他在學校的風云模樣。
又是一年高考,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林巖在電話那頭,笑聲爽朗:“小木頭,等你到了學校,我?guī)阃鎯??!?/p>
那一年,我18歲,習慣堆積在心里,慢慢結(jié)出一顆名叫愛情的種子。
Part2
大學,我加入了林巖所在的學生會、街舞團和辯論社,我依然像一只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后。
沒課時,我倆會一起吃飯,一起參加社團活動,一起看電影逛校園。
那天中午,林巖問我如果喜歡一位姑娘 ,要不要去表白。
我內(nèi)心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逐漸坍塌,表面依然假裝淡定。
“當然,喜歡就一定要抓緊,要不,會被別人搶走的”。
林巖略加思索,說了一句:“小木頭,幫哥哥送封信,你們樓上,204,方菲”。
我找到方菲的時候,她正對著宿舍大門撇嘴。一問才知道是門鎖打不開了。那天的我一定是開掛了,只是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鑰匙,門開了。我和方菲就這樣認識了,并逐漸成了朋友,當然,還有林巖。
我一直沒有告訴方菲,那天的我是過去送信的。林巖也不知道,那封裝滿他情思的信后來鎖在了我的抽屜里。
一次,方菲假裝無意問我林巖有沒有女朋友,我告訴她,“有”。
晚上,林巖找我訴苦,說方菲突然不理他了,表情愁苦。
我暗自嘆息一句后,把方菲約了出來。我告訴她,林巖喜歡的人就是她。然后給林巖打了電話。
我們的生活變成三人行。
三個人一起吃飯,三個人一起自習,三個人一起逛校園看電影。
方菲不喜歡街舞,于是林巖也逐漸不再去跳舞。
三個人的隊伍慢慢變成我一個人。
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
那封信,我也就一直沒有送出去,開始是不愿意,后來覺得不需要了。
Part3
后來,聽誰說,林巖分手了。
我以一種殺馬特的造型出現(xiàn)在酒吧、網(wǎng)咖、男生宿舍等各種匪夷所思的角落,將爛醉如泥的林巖從酒堆里扒出來……
終于,林巖還是闖禍了。在酒吧里,他拽著一個男人的衣服,大喊大叫,周圍的人一哄而上。我趕到的時候,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每一拳每一腳我都感覺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我抄起吧臺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撿起一片玻璃,殺入戰(zhàn)場。
最后也不知是誰的血染了誰的眼。
站在酒吧門口,林巖看著身上沾滿血的我,整個人都震驚了。然后,他抱著我哭了。那一刻,我顫抖的雙腿才安靜下來。
林巖告訴我,那個男人就是方菲的現(xiàn)男友,有錢公子哥。方菲選擇分手,也因為林巖給不了她要的生活。
那一晚,我們聊了很多,曾經(jīng)的疏離似乎從不存在……
我看著站在林巖旁邊的男生,笑得有些尷尬。
林巖悄聲對我說;“妹妹,你對哥哥的好,哥記在了心里,你也別說哥不想著你,這不,多好的男人呀,哥給你帶過來了?!蔽倚挠杏艋?,那男生倒是笑得坦然。
路上有人問林巖為啥要給自己后院點火,林巖笑罵一句:“說什么呢,這是我妹妹,親妹妹”。
我告訴那個男生,我喜歡的人是林巖,一直都是。
男生說,他知道。
其實這份感情,那么多人都看明白了,只有林巖自己還看不清。
Part4
大三的冬天,同學聚會,我坐在黑暗里,默默地看著林巖,心里想著:好好看看吧,再過幾天,他就畢業(yè),很難看到了。唱完歌,大家一起去寺廟里燒香。我們虔誠地跪在佛祖面前,我心里想著:家人健康,萬事大吉。而林巖沉默地站在一旁。
大四,林巖畢業(yè)了,他選擇了創(chuàng)業(yè),本就優(yōu)秀的他,生意也做的風聲水起,不到半年就買了車。
林巖時不時回學??次?,身邊跟著不同的姑娘。
別人都說林巖變了,只有我知道,他還是他。
2008年,經(jīng)濟危機,我畢業(yè)了,林巖卻失業(yè)了。
我熟練地把他從酒桌上拉下來,拍著肩膀“怕什么,我陪著你,咱們重新開始”豪氣沖天!
我拒絕了百強集團的邀請,毅然決然陪他創(chuàng)業(yè),一如當初。
我沒有時間戀愛,沒有時間逛街,甚至沒有時間吃飯休息。
但我心是滿足而充實的。
我追隨林巖那么多年,背了這么多的定理,法規(guī),公式,學了那么多自己不喜歡的,現(xiàn)在終于有了意義。
兩年,整整兩年。
我陪在林巖身邊,一步步看著公司從默默無聞到后來的省級優(yōu)秀企業(yè)。
林巖終于新交了女朋友,婉兒,很安靜,也很普通。
林巖介紹給我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姑娘和之前的女人不一樣。
果然,林巖說,他要結(jié)婚了,和婉兒。
當我問他,愛不愛婉兒的時候,林巖斬釘截鐵說了句“不愛”。
林巖說,和婉兒在一起的時候,心里很平靜,但是婚姻不就是這樣么,總有一天,愛情會淡去,兩人之間只剩下親情。
曾幾何時,那個為了愛情而瘋狂的林巖,終于徹底消失了。
結(jié)婚那天,我喝多了,抱著婉兒哭花了妝。
其實,暗戀是一種很奇怪的情愫,最開始期待他的回應(yīng),漸漸的,喜歡變成了習慣,變成了信仰,說不出口,卻一直都在。
二十五年,我釀了一杯相思酒,最后,喝酒的人依然是我一個人。
林巖,在這漫長的二十五年里,我一秒都沒擁有過你。
林巖,你的江湖一直很熱鬧,而我在你的江湖里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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