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午休時分,女生宿舍也是嘰嘰喳喳的,很熱鬧。
莫名其妙就高一了,許是剛脫離初三的壓抑與沉悶,又或是新學期新開始新同學新舍友讓每個人心里都忍不住興奮,雀躍,期待。
宿舍里每個人都七嘴八舌地說東說西,
明明大家才剛做完自我介紹,卻又好像是十幾年的老友一樣親密無間了。
我好像也樂在其中,但又好像置身事外。
談論的話題大多是喜歡的明星、看過的電影電視小說、中考的分數、談過多少次戀愛這種無關緊要,不疼不癢的。所以話題稍縱即逝,點到即止。
很快,當這樣的話題已經不能滿足大家的興致時,原本炸開了鍋的熱油也會因為火力不足而慢慢變得溫柔安靜。
這個時候需要有人扇扇風,添添柴,好讓那零星小火變回原來的樣子。
宿舍里最開朗的女生試探性地拋出了一個話題炸彈:“你們覺得我們班最帥的男生是誰啊?”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詭異起來了,這個話題無疑點燃了每個人心中的敏感點,原本快要熄滅的火苗,成功地死灰復燃,且燒得比以前更旺了。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回答,然后饒有興趣地豎起耳朵聽別人的回答,不錯過一字一句,猜測著,揣摩著那語氣那表情是否有言外之意。
”我覺得他長得好清秀,他最帥。“
”誒,我也覺得,雖然那個誰也不錯啦,不過他比較高,還是他帥點。“
我以為會是各抒己見,卻沒想到是異口同聲呢。可是,她們說得那個人我卻毫無印象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快要輪到我暢所欲言時,門外突然飄來的聲音打亂了我們的節奏。
”不要講話啦,再講話就扣分了!“
是舍管來了,她略帶責備與無奈的話語就像一桶冰涼的水正對火苗中心,傾然而下,火瞬間熄滅,再無復燃的可能。
大家都自覺地翻身,轉頭,掀開被子,準備午睡。
我從未這么喜歡過舍管的到來,今天除外。大家都被掃了興致,我卻忍不住地竊喜僥幸逃過一劫。
那個人,真有那么好嗎?
下午去看看,午安。
“鈴鈴鈴~”終于上完了最易犯困的下午第一節課,她們嘴里念叨的最帥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忽然之間,聽到了宿舍最開朗的女生叫他的名字的聲音,亂哄哄的課室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他的名字卻那么清晰的闖入我的耳里。
我故作輕松地循著那聲音回頭望去,在課室的最后面,我的目光越過了許多座位許多人,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看到了他。
看到了他,”清秀“二字便立刻浮現在腦海里。
他的劉海向左,我的劉海也向左,這是否叫做緣分?他是單眼皮,我是雙眼皮,這是否叫做錯過?
同在一個班,我們早就遇見了,可是彼此之間卻是隔著一層霧。我覺得今日我才真正遇見了他,因為我這邊的霧散了,我能在心里清楚得看到他的樣子,不模糊,不朦朧,很真實,很美好。
晚自習再想起他時,有他身上寬大潔白的校服上衣,還有他輕揚的嘴角,淡淡的微笑。
? 有首歌叫愛在心口難開,有個人讓我愛在心口難開。時光匆匆如流水,他還沒能真正認識我,我也沒能讓他真心記住我,我們就走到了不得不說再見的分岔路口。
學校對我們這一屆改革,不再是高二文理分科,而是高一第二個學期的中段考考完就實行文理分科。我總以為還有時間,讓我慢慢靠近他,我總以為只要再等一等,也許他就會注意到我,可是你知道嗎?生活是,主動,才有故事。
我還以為,也許他會跟我一樣選文科,也許我們還能繼續在一個班。
最終,我從文,他學理。那時候我才明白,在青春歲月里的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選文科你卻選理科。
原來是我的自以為是,讓我錯過了他。
你知道文科和理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嗎?
不是政史地與物化生的距離,不是個位數的班級與十位數的班級的距離,不是二樓課室與四樓課室的距離。
而是明明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教學樓,我們卻再也沒有遇見過。
而是明明有機會走同一段路,他選擇走左邊的樓梯時我卻走了右邊的樓梯,我選擇走右邊的樓梯時他卻走了左邊的樓梯,我們卻連擦肩而過的機會都沒有。
那時候,對于我來說,最幸運的事莫過于在不大的校園里遇見他。
? ? ? ? 許久許久以后,我都不曾忘記那一天。
那一天還是普通平凡的一天,一如往常,凌晨6點的鬧鐘如約而至時,我還是習慣性地賴床,磨蹭到6點10分再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走出宿舍門的時候已經6點30分了,而我們6點40分開始早自習,雖然很容易遲到,但我還是決定繞路去小賣部里買個早餐,在跑向小賣部的路上,我卻遇見了許久未見的他,喜出望外,用這四個字形容我的心情足矣。
他騎著自行車,距我50米遠,向左輕輕一拐,駛向了學校里的自行車停放處。匆匆一見,心卻樂開了花,默念:今天見到了他,第1次。
當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課室時,還是遲到了。雖然班主任還沒來巡查,但恪盡職守的值日班干一定會記上我的大名吧。
剛坐下,同桌就一臉同情地看著我,說道:”你今天怎么這么晚,班主任昨天班會課才說遲到要罰值日,你今天就遲到,好倒霉哦!“
一邊從書包里拿出早讀的課本,一邊輕聲應和著:”哎呀,我都忘了,要罰值日的。“
其實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他會不會也遲到了?也要被罰值日嗎?
昏昏欲睡地上完早上的課,終于到飯點啦,和閨蜜興致沖沖地奔向飯堂,卻在半途發現自己把飯盒落在課室了。
”你先去排隊,我回去拿飯盒。“
”好,待會來找我,我去6號窗排隊。“
點頭,轉身。心里忍不住抱怨:真討厭要多跑一趟。
今天我選的是左邊的樓梯,他選的也是左邊的樓梯。只是我上樓,他下樓,沒能并肩一起走,擦肩而過也好。
”嘿!“竟是他先看到我,并主動跟我打招呼。
”嗨!“又見到了呢,第2次。明明覺得想說的話都要從胸口溢出來了,到口的也只有這一個字。
再無他話,他順著下樓梯的人流微笑離開,我一個人逆流而上心生歡喜。
那么短的午休時間里,我竟做了一個夢,醒來又想不起夢到了什么,但應是好夢,因為今天值得開心的事很多。
想不起來的夢就不要再想,還是背上書包挽上閨蜜的手穿過宿舍大樓前跑道上學去。
都說下午2點的太陽,很毒辣,我只怪陽光太刺眼,害我不能將他看得更清楚。我又見到他了,第3次。他推著他的紅色自行車前往自行車停放處,留給了我一個側臉。
我看見了他,他卻不會看到正看著他的我,我喜歡這樣的遇見。
下午的課,總過得格外的快,畢竟只有三節課,而早上可是要上五節課的呢。
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每個人都按耐不住內心的浮躁,老師也感受到了吧,所以草草了事,然后說出了那句宣告解放的話語——“下課!”我忽然覺得那下課的鈴聲就好像是獵人的槍聲,聽到這聲音,鳥兒便四散逃去。我們如鳥兒,同樣渴望自由,但我們卻不如鳥兒,因為我們被鎖在了高考的牢籠里。
回頭望去,原本滿滿的課室,轉眼已所剩寥寥無幾,但閨蜜卻在奮筆疾書,我有些驚訝:“你在寫什么?還不走嗎?快點啦,不然好吃的飯菜都被搶完了。”
閨蜜一會兒抬頭看看黑板,一會兒低頭奮筆疾書,與此同時還與我抱怨:“哎呀,我在抄筆記啦,剛剛上課又不小心睡著了,都沒做筆記,就剩一點了,寫完就走,等我啦。”
看著閨蜜焦頭爛額,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我笑道“好啦,你慢慢寫,我在外面走廊等你哈。”
“嗯~”說話間,她仍不忘轉動手中的筆。
今天遇到了他3次,我站在走廊的欄桿旁喜滋滋地回味著。此時,恰巧,又見他。
不是3次是4次!內心驚嘆。
他不慌不忙地走出教學樓,留給我一個背影。
第4次,遇見他,我悄悄對著他的背影說:”你知道嗎?遇見你是我最美麗的意外。”
”嘿~girl,一個人在走廊發什么呆呢?“閨蜜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在我耳旁說道。
思緒被拉回現實,轉身看著身旁的她,我調皮一笑,說道:”哪有發呆,在等你啦!餓死我了,走!吃飯去。“
? 那一天,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遇見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意外。
原來最幸運的事情不是隨手一買的彩票卻中了超級大獎,不是剛出門走在路上卻撿到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鈔票,也不是沒有認真備考卻超常發揮蒙對了許多本不會的題目。而是在學生時代里平凡普通的某一天,兩次上學加兩次放學,你都能不約而同地遇見想見卻難見的他。
雖然在他心里,那一天,我們只有1次遇見,但于我而言,我們有4次遇見。
4次,那是我認為一個人可以與另一個人遇見的最高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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