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跟一個姐姐聊天,不知怎么的聊到了科比,作為雞湯黨的我立刻便想起了他那句名言“你見過紐約凌晨四點的樣子嗎?”。
從不早起的我心生向往,長這么大,都還沒見過凌晨的天是什么樣呢。
她順口就說了句,“紐約的沒見過,曼哈頓的四點倒是天天見,剛跑完步回來抬頭看那個時候的微光,真的很美。”
我計算一下跑步十公里的用時,不敢置信,難道你每天早晨都三點起床嗎?
是啊,她說,我從畢業進了投行,每天就沒睡超過五個小時過。
那年她二十八歲,升職了負責企業股權融資部門的VP,每年讀四位數的書,她的日程表一般從早上三點開始,到晚上十點,連結婚懷了寶寶之后依然做空中飛人,在會議室里一坐就是三四個小時,聽著來自全球各地的操各種口音的人對著PPT口若懸河。
我身邊正好有個朋友跟她差不多同時懷孕,一知道消息,老公便立刻讓她辭了職在家養胎,于是她每天的生活像是文藝片,插插花,看看電視,散散步,然后吃飯睡覺,臉上身上有些新晉媽媽特有的那種甜蜜的發福,雖然胖的眉眼都走了型,卻滿滿都是滿足的幸福味道。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有天問她,“你活的這么拼,不累嗎?”
累,非常累,她秒回我。可是你呢?你活的不累嗎?
夾在職場的倒圓錐里尷尬的不上不下,虛與委蛇察言觀色的那些人,不累嗎?
背著二十多年的房債,小心翼翼的計算著收入和支出一不小心就赤字的那些人,不累嗎?
站在單調的流水線上,日復一日做著重復的工作,加班沒有補助,周末沒有雙休的工人,不累嗎?
人生哪有那么輕松的來過,不過是用這一種辛苦來抵消那一種而已。
我只是很慶幸,我可以選擇自己的累,和辛苦之后的結果。
她說。
有個小姑娘跟我聊天,她還在上大學,就讀的是家人強迫她選的一個冷門專業,爸媽說,她不需要操心工作的事,哪怕考試不及格也沒關系,只要能拿到畢業證就好,他們已經找好了關系為她安排工作,只要她一畢業,就可以直接進去混吃等死。
她的人生像是一場早已經被安排好的戲,只需要像個傀儡一般,按部就班的提提胳膊動動腿,就能度過這一生。
我曾經寫過她的故事,另一個小姑娘給我留言,“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像我這樣沒背景沒關系的人,要花多少功夫才能走到她的現在的位置。我現在每天都在辛苦的實習,一分錢都沒有,只為了積攢一點經驗今后好求職,而她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享受大學生活。”
我無從判別她們誰過的更幸福一點,更幸運一點,只是不禁在想,如果人生可以交換的話,她們是否愿意去做對方呢?
《這個殺手不太冷》里,那一段著名的臺詞這樣說: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re a kid(人生總是這么苦么,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
“alway(總是這樣的)”
從來都沒有哪一種人生,是不艱難的,這或許是生活唯一公平的一點。
你抱著三塊錢一袋的薯片淚流滿面時,她端著幾千塊一杯的紅酒暗自飲泣。
你被老板強制加班到深夜,站在街頭無助的等著出租車的時候,他在凌晨的辦公室里剛剛看完前一百封郵件。
你四處奔波聯系實習,腳底磨出大大的水泡疼得掉淚,她瞪著空洞的眼睛望著一眼看到頭的人生不知所措。
你為貧賤夫妻百事哀而輾轉反側,她為悔教夫婿覓封侯而夜夜難眠。
沒有哪一種生活,哪一種年齡是不苦的,自由代替管束卻帶來孤單,責任帶來滿足又伴隨負重,與其說我們的努力是為了掙脫,更不如說,是為了可以擁有選擇的資格。
這兩天在看奇葩大會,有位企業估值上百億的女CEO講述自己創業的原因,說,"我之所以開始創業,因為它對我來講是一種生活方式,我希望生活在一個自己想要生活的世界里,但等不及別人來創造,所以我就自己去做這個世界。”
這或許就是努力的全部意義,不僅僅是從九塊九到十九塊九,從曼秀雷敦到紀梵希,從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到陽光明媚小公寓的過渡,而是可以選擇喜歡的生活方式,選擇喜歡的工作和公司,選擇自己交往的圈子,也選擇自己想要成為怎樣的人。
像一塊石頭一般從山頭上落下來,那叫慣性,而不是自由。
而努力的意義,就是幫助我們擺脫生活的種種慣性,無論它是來自父輩,來自童年,來自人性那懶惰而卑劣的陰暗面,來自積習已久的不良習慣,它賦予我們挑選的權利,又在每一次選擇和權衡之間,變成更優秀的人。
你不主動選擇生活,便得被生活挑選,你不掌控自己的生活,就只能眼睜睜的被別人左右。
正如那句我在網上看到非常喜歡的一句話:
這世界上只有一種贏,那就是,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