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女朋友:
這一刻是2018年4月15號/下午3點26分,我坐在不太熟悉的咖啡館給你寫第一封信。靠窗的位子,一杯藍山配一盤甜點。地道的藍山無可挑剔,但是布朗尼的味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去形容,有點意料之外的甜,并不是我中意的味道。
于是,我決定一邊解決這塊不太適合心意的甜品,一邊等女朋友消氣的消息。
如果你在我吃完前發消息過來,我就立馬打車跑你學校去抱你。嗯,這時候,我感覺有點糟糕,整個人有旁人會鄙夷的頹與喪,所以急切需要從女朋友這處充電,恢復一下;如果你在我吃完以后也沒有發消息過來,那我也依然選擇原諒你。誰讓我這么喜歡你呢?喜歡你溫柔善良,喜歡你陽光帥氣、喜歡你可愛呆萌、喜歡你撒嬌賣萌好像一個稱職的小女朋友。
這么想的時候,我已經把最后一塊布朗尼舔舐干凈了。即使這家甜點師的地方及個人風味濃烈;即使多花一倍的價錢換來的靠窗位子也看不到海;即使這時候胖店員突然放了一首我不太喜歡的小情歌,但是,不應該因為一點不合心意就浪費糧食和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的,對吧!想稍微溫和對待周身一切的原因大概是,原本不太明媚的世界突然有女朋友的出現而變得不再灰暗和單一了罷。現如今,女朋友和美食是最不可辜負的呢……
可是,為什么等我吃飽喝足還沒等到女朋友的消息?以前還說對我有比初戀還初戀的喜歡,現在居然連一個系統自帶的小表情都不舍得發一個了。女朋友,你說這是為什么?是不是女朋友也會像多數男孩子那樣,在清楚和肯定另一方對自己的愛意有十分以后,就不可避免的覺察出粘人跟不討人歡喜的部分,然后開始厭了煩了倦了乏了,甚至恨不得馬上做好隨時逃離和遠走的準備……
女朋友,你知道嗎?中午的時候,是因為想讓你早點去吃飯才匆忙掛電話、匆忙答應拍成品照給你看的。其實,我一早就知道像洗菜淘米、炒菜熬粥,然后拍一兩張好看的照片這種事是不可能兌現的。原因一是因為我已經打算像往常一樣點份外賣對付掉這個周末了,二是因為我的冰箱從來只有速食產品,像瓜果零食、酸奶面包、可樂涼啤,以及,各種紅白和起泡酒。所謂新鮮蔬菜區,不存在的。
也難怪你會說,不想理我這個騙子。
確實,混帳的厲害!明明已經答應你不說這種以“為你好”便冒出來的各種小謊言了。雖夾雜著一丟丟的善意,但依然是傷人和不可原諒的過分。
可女朋友,你知道嗎?我已經習慣這么照顧自己了,從周一迷糊到周五。忙完以后的傍晚時分就雷打不動去超市掃貨,回來將食物一一塞進冰箱。完了將窗打開將門反鎖,再趁天黑夜正涼把自己灌到死,待醉至心滿意足就花兩天靜躺。那幾十個小時里什么事也不想什么人也不去理會,就光啃食冰箱里的儲備糧和沉默著醒酒了。于是乎,外面的所有熱鬧和煙火味開始與我無關起來,當然我也沒有那份閑心和精力去做窺探與涉足的。
這種一個人死宅到長草的狀態,看似是這兩年才逐漸顯現的,可只有我自己清楚,這份內心的困頓與渙散是大可以追溯到五年前的,也就是13年。那是我第一次決心來這座海濱城的歲月,動蕩,不安,好像所有的不知所措都交織在了一起,越想掙扎著逃離出去就被纏繞的越緊。
后來實在無法子,偏又清醒的知道人生不能一直困在密不透風的崩潰和絕望里,于是才有了火車站丟一塊錢硬幣,所有因果都交由老天替我決定這種特別不過腦子的的光榮事跡了。怪不得你一直說我笨、沒邏輯、只會傻笑了。因為是真相啊!即使十分不愿意去承認。
這是我的13年,糊里糊涂,橫沖直撞。不知道女朋友的13年是怎樣一副場景?但我猜,應該是一如既往地美與撩人吧!可積極可向上可陽光可少年那種,回憶起來嘴角都是可以毫不猶豫上揚并笑出狗聲的。如果可以,真的好想見一見那一年的女朋友,趁著有晚風的黃昏在校門口堵那個溫柔少年,然后一本正經的告訴他,“你這臭小子就提前做好未來會成為我女朋友的準備吧”這種奇怪話。
一想到那個極具畫面感的一瞬間,就特別開心,真好啊!在不久以后的未來,這又可愛又朝氣的女朋友就是我的了呢,一輩子,會養孩子那種。
真的,在遇見女朋友之前,我對這座有凌冽北風的海濱城沒有多少喜歡,到底不過是一場最疲憊的愛和最狼狽的堅持,我自以為是有用和體面的,可事實卻每分每秒都在告訴著我,這一段歲月是毫無意義和絕不可與旁人言說的。
可老實說,它美嗎?
美。是令人動心的驚艷與絕妙。
只是我清楚,如此模樣的自己是一輩子都不會真正有屬于這里的一天了!從第一次接觸不咸不淡的北方口味到第一次完全把自己交付于北方的別致和小溫柔,我用了漫長的五年。這五年里沒有很確切的一件得到,倒是失去的速度分外清晰,想不去在意都難。
五年啊,女朋友,我身上已經有足夠的社會氣和煙火氣了,以及,沾染了塵世灰塵的油膩中年人怎么有臉去擁有最單純的喜歡和心意呢?所以我一開始就明確告訴過你,我會喜歡女朋友到年前,這一段日子我會用喜歡男朋友的那種喜歡去喜歡你。只是等時間到了,便依約揮手,不必說再見這種傷感話,因為我們互不相欠,也沒有未來。
至于明明說好不必告別的后來變成到現在還膩歪在一起的理由,我說怪女朋友長得太可愛,講一分鐘小瑣碎時太深情,唱《煙花易冷》時太迷人,加之我是十足的聲控,所以有冒出不愿意這么早放手的一丟丟貪戀純屬巧合。然而,女朋友卻在凌晨兩點半打跨省電話過來,帶著各種小情緒對我鄭重宣布,“我們之間有一輩子的緣分,就各種剛好的巧妙湊起來的那種命中注定。”雖然知道這理由很扯很爛、很尷尬很生硬,但我那一刻還是選擇毫無條件的相信了。因為我很喜歡這樣子的女朋友,嚴肅,認真,也霸道。令我篤定,踏實,有著落。
謝謝你啊,女朋友,在我心灰意冷想要逃離和破罐子破摔的時刻及時挽留住了我,并讓我知道你的所有愛意和溫柔。嗯,被喜歡的人確切喜歡著的感覺真是太美了。女朋友,這時候想再偷偷告訴你一條小秘密,就是以前死活不愿意在這座城市做飯的我,最近也開始聽你的話偶爾會逛逛菜市場了,即使什么都不買也會看看,權當提前感受一下這里的生活氣息了。
啰嗦這么久,其實就是想特小聲的問一句:“女朋友愿意嫁給我嗎?可認真的。”如果你現在秒回我消息,我就真跑去你學校去娶你。
以及,領女朋友回來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一起逛逛菜市場?不不不,不要誤會。我沒想拽著女朋友立馬變柴米油鹽起來,就這周剛好有很認真的擦洗過不曾用過一次的廚具了嘛,不大顯身手煮一包福滿多好像白忙一場的樣子。當然,不買菜也沒關系,換我請你吃附近最好吃的醬肘子,或者邀你來這家咖啡館喝一杯地道的藍山也成。只是,我們去得時候一定不要再點布朗尼,你說好不好?
——等女朋友回消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