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錯覺》:小心,你的記憶已經被篡改!

如果說人體是一臺電腦的硬件,那么記憶則是電腦硬盤中數據,而鍵盤錄入、手寫輸入、語音輸入、網絡下載等途徑則相當于提高記憶能力的手段。如果沒有記憶力,我們就像一臺沒有硬盤存儲功能的電腦,隨著電源的關閉,一切信息都將無法保存,所有的努力也將化為烏有,勞動成果、生活經驗也都蕩然無存。既然記憶是可以錄入或寫入,那么記憶更有可能被塑造或修改。


號稱“記憶黑客”的犯罪心理學家茱莉亞在《記憶錯覺》一書中,就向我們展示了植入和篡改記憶的技巧,以及記憶給我們造成的各種錯覺。在她看來,記憶離不開腦細胞組成的網絡,這個網絡涵蓋了人腦中的不同區域,還會不斷進行更新。記憶功能雖然在人們學習新事物和解決問題等活動中扮演者非常重要的角色,但還是難逃被操縱的命運。每當你敘述一個故事的時候,記憶就會發生改變,也許會發掘到一些全新的細節,也許會吸收別人的道聽途說,還有可能臆想出一些誤導性的關系。

記憶到底有多可靠?茱莉亞認為,所有的記憶都有可能會出現偏差,即便是那些尤其值得珍視的記憶也是如此。茱莉亞曾經對“911恐怖襲擊”、“肯尼迪遇刺”等重大事件經歷者的記憶準確度進行過多次實驗,最終發現,許多經歷者針對這些重大事件的回憶都與事實存在嚴重偏差,這種偏差顯然已經超出了遺漏的范疇。

當我們在一個看似合理的情境中,我們無意中就會使用這類材料和信息填充記憶縫隙,人為增補細節。而我們的大腦會把信息碎片用一種我們能夠理解的方式組合起來,讓我們感覺這就是真實的記憶。這被稱為虛構癥和來源混淆。很多電影都以此為素材,通過引導想象而又到他人產生虛假記憶,把想象認定為真實發生的事件,甚至把別人提供的信息內化成我們過去經歷的一部分。

如果排除外在誘導的成分,從自身來看,我們的感官也很容易被欺騙,比如視覺錯覺、幻覺欺騙、興奮水平以及感知時間能力偏差等等內在干擾因素,致使視覺、聽覺、味覺、熱度知覺、觸覺等等所有感覺都可能被欺騙。以至于茱莉亞斷言:很可能我們的每一段記憶,哪怕是最清晰,從形成的那一刻起就包含了感官誤差和錯覺。


萬物運行有規律。對于記憶錯覺的產生,茱莉亞引用了“模糊痕跡理論”進行了解釋。該理論假設記憶過程包括兩種痕跡:要義痕跡和字面痕跡。要義痕跡說的是一段經歷的意義;字面痕跡說的是具體的文字細節,而大多數記憶都包含著兩種痕跡。當記憶發生時,記憶的輸入有兩個平行的過程:在處理一個場景的具體印象的同時,處理我們賦予這個場景的意義或解讀,然后分別存儲這兩部分的信息。但是在回憶的過程中,要義痕跡和字面痕跡是分開單獨回憶的。所以我們經常會出現記得一個人的名字(字面痕跡),卻不記得對方的長相(要義痕跡)。因此,我們的記憶也因此出現錯誤。要義記憶片段的內在不確定性會衍生出對某件事情的熟悉感,從而偽造出一些字面細節。特別是在他人的刻意誤導下,很容易把不相干的要義記憶片段和字面記憶片段聯系起來,形成虛假記憶。此外,如果要義記憶痕跡和字面記憶痕跡各自獨立回憶起來,那么兩者還能保持自己的真實性,但二者被合在一起也會制造出虛假記憶。

茱莉亞在書中坦言,寫本書的目的就是要讓人們接受“所有人的回憶都是不滿瑕疵的”這一事實,認清生理功能限制、知覺誤差、外部污染、注意力偏差、過度自信和虛構癥等對記憶的干擾。但是,我們需要記憶、依賴記憶,每時每刻都離不開記憶。合理的利用人體記憶原理,引導記憶錯覺,也能夠達到增強記憶的效果。

近幾年,江蘇衛視的《最強大腦》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腦力天才、全球腦王成為人們艷羨的對象。為滿足人們對增強記憶力的需求,一時間各種記憶法、培訓課程也如雨后竹筍般涌現出來,越來越多的手機游戲和電腦游戲也都紛紛搭便車宣稱可以提高記憶力。這一切,都凸顯出人們對強化記憶的濃厚興趣。但是,這些方法有效嗎?茱莉亞表示,游戲的目的是訓練工作記憶能力,讓你一次性能夠記住更多的信息。通過對研究結果的統計分析而得出的結論是:沒有能夠令人信服的證據可以證明工作記憶訓練能提高我們的整體認知能力。所以,益智游戲、腦力訓練游戲可以PASS了。

對于一些培訓書籍中提到的聯想方法,茱莉亞表示贊同。從記憶的角度來說,越奇怪的事物我們記得越牢固,最不可能的組合一般最能促進并保持信息的記憶。這就是“怪誕效應”,它利用了我們記住不尋常事物的傾向。要想進一步提高記憶術的效果,還要盡可能的與怪誕畫面進行互動?;釉蕉?,回憶起來的可能性就越大;有關聯結越多,回憶某段記憶的速度就越快。此外,記憶宮殿的方法與此同理。


雖然說一切智慧的根源都在于記憶,但是能把一切都記住卻是進化的一個不利條件。紐約大學神經科學家安德烈博士說,遺忘恐怕是大腦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2007年斯坦福大學的一項神經影響研究中,研究員們研究了抑制無關記憶的重要性,得出的結論證明與某個概念相關的信息我們遺忘的越多,剩下的信息之間聯系就越緊密。該發現表明,盡管以往有時候令人沮喪,但這是記憶再做調整,因為遺忘能給神經元加工帶來好處。茱莉亞對記憶所自帶的遺忘功能評價說:遺忘是一個很美的機制,修剪掉多余的神經元聯系,讓大腦更高效地存儲更重要的信息。所以,記住一切的能力并非什么值得向往的超能力,而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雖然茱莉亞指出了記憶的各種錯覺,但是記憶是我們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意義,《記憶錯覺》為我們提供了全新的視角和全新的見解來看待記憶,讓我們能夠保持清醒,認識錯覺、防范錯覺、掌控錯覺,利用錯句,從而避免被錯覺所傷,避免被他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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