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2-07

《一醉久年》

第10章下

顧青裴收回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哦,你好像是那位明星吧,是……主要拍廣告的?”

宋居寒藏在墨鏡后的眼神銳利如刃,薄唇微微緊抿。

何故察覺到宋居寒即將發(fā)作,此刻自己左右為難,恨不能當場消失。

顧青裴豈會任由宋居寒讓自己下不來臺而不回懟,帶著三分醉意,臉上掛著笑說道:“我可喜歡你拍的廣告了,又唱又跳的,特別喜慶。”

宋居寒冷笑一聲:“我并非單純拍廣告的,倒是你,大中午就醉成這樣,職業(yè)令人起疑。”

“居寒,別說了!”何故焦急勸阻:“你先回去吧,這兒是公司,人來人往的。”

顧青裴雙手插兜,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宋居寒。

宋居寒正欲再發(fā)作,卻發(fā)現(xiàn)周圍已有不少人投來目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墨鏡往下一移,露出那雙透著寒光的銳利眼眸,狠狠瞪了顧青裴一眼后,轉(zhuǎn)身鉆進車里。

待宋居寒離去,何故長舒一口氣,而后看向顧青裴,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顧青裴斜睨了何故一眼,挑眉道:“沒想到你認識宋居寒啊。”“高中同學。”

顧青裴拖長聲音“哦”了一下,唇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們看著可不像是普通高中同學關(guān)系。”

何故臉色十分難看,硬著頭皮道:“顧總,實在不好意思,我代他向您道歉。”

顧青裴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guān)系,又不是你的錯。”

何故心里又氣又窘,實在不明白宋居寒剛才發(fā)哪門子瘋。顧青裴平日里對他一直不錯,他對顧青裴也向來敬重,這無端端就把人給得罪了,簡直是飛來橫禍。

經(jīng)此一鬧,顧青裴的酒也醒了幾分,二人并肩走進辦公室。顧青裴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可何故卻心跳如鼓,內(nèi)心依舊滿是惶恐。

何故一路將顧青裴送到辦公室,雖說顧青裴上完這個月班就要離職了,但到底目前還是他的上司。

進入辦公室后,何故給顧青裴倒了杯茶,遞了過去。

顧青裴坐到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解開領(lǐng)帶和領(lǐng)口的扣子,露出一小截線條起伏的鎖骨。他喝了口茶,似乎在思索著什么,愣神片刻后,突然笑了起來。

何故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顧青裴像是忍俊不禁:“何故,真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這回事。怪不得,你條件這么好,進公司這些年不少人想給你介紹對象,你都拒絕了,原來是這樣。”

何故沒吭聲,算是默認了。他心里清楚,自己外表并不像傳統(tǒng)認知中的同性戀,既不時尚也不女氣。雖說這兩點并非判定同性戀的標準,但多數(shù)不了解這個群體的人,往往就用這兩個標準來判斷。? 顧青裴笑著說道:“你無需緊張,這屬于你的私事,我不過是對今日所發(fā)生之事感到頗為驚訝罷了。”

何故苦笑著一聲:“顧總,實在對不起……”

“得了得了,別致歉了,都說了并非你的過錯。只是那宋居寒的脾氣著實夠大的,要說你們倆毫無關(guān)系,我可不信吶。”

何故知曉瞞不過顧青裴,只得如實道來:“我們只是偶爾相見,嗯……并非固定的關(guān)系。”“炮友”這兩個字他面對上司難以啟齒,只能委婉表述,他清楚顧青裴必定能夠領(lǐng)會。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顧青裴笑得肩膀不停顫抖,酒精把他的情緒都放大了:“有趣,真的很有趣。”

何故愈發(fā)尷尬了。

“好了,別緊張啦,說了不怪罪于你,我也并非心胸狹隘之人,回去工作吧。”

“多謝顧總。”

“對了,你欠我的那頓飯可別忘了補上,我還想著跟你好好聊聊呢。”

“好,顧總定時間,什么時候都行。”

從顧青裴的辦公室出來,何故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還好是顧青裴,倘若換成其他古板的領(lǐng)導……不過,換成其他領(lǐng)導,宋居寒也不會不悅了,也唯有長成顧青裴這般,才會讓人產(chǎn)生誤會。

何故晃了晃腦袋,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手頭當下同時推進著三個項目,今日一個溫泉療養(yǎng)中心的案子出現(xiàn)了些狀況,等著他去開會。

跟甲方周旋了兩個多小時,會議結(jié)束時,天已經(jīng)黑了,公司的人員也基本都離開了。

何故的車還停在那個 KTV 里,他搭乘出租車去取車,途中給宋居寒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何故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居寒?”

宋居寒有些冷淡地“嗯”了一聲。

“你沒生氣吧?”

“我又并非無所事事,還能天天生氣?”

顯然已經(jīng)生氣了……

何故嘆道:“顧總的確是我的上司,我們倆也不算熟稔,今日見他喝多了,想要扶他一下,再無其他了。”

“他多大年紀?”

“三十一二的樣子。”

“我記得你在公司也是個中層領(lǐng)導,他還是你的上司,難道是高管?”

“是高管。”

宋居寒嘲諷地一笑:“他是怎么上位的?你們老板是他父親?是女性?是同性戀?南創(chuàng)的人都消失了嗎,世界百強企業(yè),讓一個三十出頭的擔任高管?”

何故無奈地說道:“都不是,他個人能力較強,不過他馬上就要離職了。”

“要離職了?”

“就干到這個月底。”

“哦。”宋居寒的語氣聽起來好了一些,“走了倒好。”

何故在心里嘆了口氣。哄了一陣子,這一篇算是翻過去了,兩人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就掛斷了電話。看來過去兩天的甜蜜相處余溫仍在,宋居寒沒有刁難他,何故懸了一下午的心也舒坦了許多。

取上自己的車,何故正打算回家,就接到了馮崢的電話,邀他吃飯。

馮崢之前約了他兩次,他都沒空,再拒絕也 雖說有些擁擠,不過酒莊的設(shè)計極為純正優(yōu)雅。何故身為建筑工程師,常年與設(shè)計師打交道,一個建筑只需瞧上一眼,大概就能估摸出這設(shè)計的價值。單是那些在國內(nèi)建筑上不常運用的元素,就可知是極為燒錢的玩法。

侍應(yīng)生將何故領(lǐng)到了一個房間,何故一眼就望見正在與人交談的馮崢。屋內(nèi)除馮崢外,還有七八個人,男女皆有,均是氣宇不凡。

“何故。”馮崢笑著起身,向其他人說道:“給諸位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叫何故,南創(chuàng)的高級建筑工程師。何故,這些都是我的朋友……”馮崢逐一介紹起來,這些人出身和事業(yè)皆不簡單,然而人太多,何故有些發(fā)懵。

介紹完畢后,馮崢把他拉到一旁的沙發(fā)處:“來得挺快啊,沒堵車?”

“巧了,今日沒堵。”何故環(huán)顧四周,“此地很不錯。”

“這是我朋友的酒莊,喏,他便是老板。”正說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那人身材高大,雙腿修長,長相頗為帥氣,氣質(zhì)很是隨性,嘴里叼著煙,低垂著眉眼,仿佛對一切都毫不在意。馮崢朝他招招手:“彭放,過來。”

“來啦,我剛醒。”彭放摸摸脖子,“嘶”了一聲:“似乎落枕了。”

“昨晚又去哪兒逍遙了,到現(xiàn)在才醒。”

“哪有逍遙啊,三天之內(nèi)往返洛杉磯,替我老子盯著一筆交易。” 彭放看了何故一眼,笑著打招呼:“嗨。”“您好,我叫何故。”何故與他握了握手。

“我彭放。”彭放在對面的沙發(fā)坐下,叫侍應(yīng)生給他倒了杯冰水,接著朝馮崢抬抬下巴:“這酒莊如何?”

“很棒,今日特意帶些朋友來聚會。”

“謝啦,今日這頓算我的,多幫我宣傳宣傳。”

“沒問題。”

彭放遞給何故一根煙,何故接過:“彭總是專門從事酒行業(yè)的嗎?”

彭放撲哧一笑:“不是。”他看了馮崢一眼,“以前沒見過他?”

“我大學同學,并非圈子里的。”

彭放“哦”了一聲。

何故知曉馮崢所指的圈子,乃是他們京城大家族的圈子,那是只有非富即貴的繼承人才有準入資格的圈子。馮崢帶他前來,或許是想給他介紹些有用的朋友,雖是一番好心,可何故卻覺得很不自在。

換成顧青裴那般八面玲瓏之人,定然能在這樣的場合應(yīng)付自如,輕易便能成為聚會的焦點。一個沒什么背景的外地人,十年時間坐上壟斷性大國企高管之位,沒有大能耐怎么可能。

可惜,再如何羨慕顧青裴,他也成不了顧青裴,能不表現(xiàn)出拘謹之態(tài),已是他多年修煉的成果。

彭放想起什么,笑著說道:“哎,馮崢,你知道誰要回來了嗎?”

“誰呀?” “原煬。”

何故隱約感到原煬這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在何處聽過。

馮崢笑了:“是嗎,總算愿意從部隊回來了。”

“被他全家人逼著回來的,可把我樂壞了。”彭放嘿嘿直笑,“我打算給他接風洗塵,到時候一定要來啊。”

“一定,你肯定高興極了。”

“那可是我最要好的兄弟。”

兩人聊了一會兒,彭放去招呼其他人了。馮崢和何故這才得以聊天。

馮崢笑道:“一會兒一起用餐,彭放從法國一家米其林餐廳挖來的廚師,每隔一天從加拿大空運海鮮,味道特別棒。”

“正好我中午吃得不多。”何故笑著輕拍了下肚子。

“最近還忙碌嗎?”

“還是老樣子,我覺得我干不了幾年就得轉(zhuǎn)行,太累,擔心身體受不了。”

馮崢點點頭:“確實,我支持你。那你想做些什么?”

“還不清楚,等想好了再說吧。”

馮崢含著笑望著他:“你請我吃頓飯,我就給你投資。”

何故笑了:“這么容易就能拿到投資?”

“只要是你就行。”

在馮崢那熱切的目光注視下,何故感到有些心慌意亂,他轉(zhuǎn)移了話題:“那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我們打算投資宋氏傳媒的新電影,最近正在忙著評估。”

“哦,我聽說了。”馮崢似笑非笑:“也是從宋居寒那兒聽說的?”

何故平靜地說:“是啊,他們公司的電影向來票房不錯。”

“嗯,宋河培養(yǎng)了一批人才,眼光極佳,總能極其精準地了解市場需求,知曉年輕人的喜好。”

“那馮總那邊怎么說?”

“我爸呀,就他那身體狀況,少說還能工作二十年,他也同意我出來鍛煉鍛煉。”

兩人聊著天,氛圍相當不錯,仿佛那天的沖突從未出現(xiàn)過,何故覺得輕松許多,能和馮崢僅僅做朋友,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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