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

不經意間,看見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那輪廓和背影似乎有點像您,便不由自主地想念您。想起您曾經也這樣地走著路出來迎我回家。恍惚間,似乎又看到您顫顫巍巍又異常堅強地說:總跑回來干啥!其實一年也就過年和國慶,還有爺爺生日時回家。還總是被說耽誤工作,耽誤功夫,甚至是說路上跑得都是油錢。

尤其是最近一年多我去了外省工作,連爺爺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誰能想到,人生不是你想就能夠擁有久別重逢呢?

一走到縣城的街道,來到熟悉地那幾個路口,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三十年前您租住在城邊的小院里,耐心照顧病妻,還養著年幼的孫女以減輕兒子多子的壓力。想起您在院子里陪著妹妹和奶奶時慈祥的笑臉以及對面對生活再多錘煉依然堅韌的眼神。后來您年紀更大了,奶奶去世,妹妹長大,您患病,又租住在醫院邊上的家屬院。每次回去看您,您總是去小區門口迎我,怕我找不到拐來拐去的樓里,怕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停車。現在,經過醫院家屬院門口了,下意識想要走進去,想起您,已然淚目。前年過年去醫院看您,那時候因為癌癥,您常常發燒,姑姑們陪床,說您發燒時,對他們說:還不如去地下室呢!姑姑問什么地下室,您回答十八層嘛!您啊,幼年喪父,孤兒寡母在大家族的壓迫下長大,您一路爭氣,在整個鄉里脫穎而出上了師范,供養五個兒女長大上學,又接著幫扶兒子,供養孫女……那次在醫院,您看著我,堅持拖著病體,送我到下樓的樓梯口,滿眼留戀地看著我。過了年,我就又要去南方上班了。那一眼,終是訣別。以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生離死別,那以后,我懂了。

親愛的爺爺,您一生對工作兢兢業業,對家庭極其負責,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好爺爺。您走時,兒女孫輩繞堂,可謂圓滿。但您一生吃苦耐勞,生活節儉,想想何其心酸,如果有來世,換我,換我們來保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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