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朋友,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說上幾句,可總覺得不夠貼切,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熟悉又神秘。
百度上說,朋友(友情)是指在特定條件下由雙方都認可的認知模式聯系在一起的不分年齡、性別、地域、種族、社會角色和宗教信仰的相互尊重、相互分享美好事物、可以在對方需要的時候自覺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的人及其持久的關系,其最高境界是知己。
如果是在以前,我會驕傲地說,慶幸我有那么幾個朋友,按照我的定義的話,至少有一個知己。兔走烏飛,現在卻不那么確信了,雖然感情還在那里。
我們都曾在對方生活里出演過重要角色,但我們忘記為什么失散。“有一天,我撥你的手機,發現停機了,這才發覺很久沒有聯系了。”他說。我撓撓頭,“我也是。”分別時,我們相約不會再輕慢對方,他感慨:“在這個城市里,你是我認識最久的人。”后來不知都在忙什么,一兩年沒見,徹底失去聯系。有時候,我會想起他,在微博、QQ、朋友圈搜她的動態,如潮信息中,我分辨不出哪條是她的。
另一個朋友,很久沒見了,聯系方式都在,只是電話從來關機,QQ頭像永遠不亮,就這么一去三年。一個晚上,我在微博上收到一條私信,只有四個字:“是我,薔薇。”薔薇不是她的真名,是當年學校論壇上她的ID。想起2016年我們第一次見面——圍著一張大圓桌,隔著一堆人,我把ID和真人對上后,驚喜地喊著“薔薇”“薔薇”。
還有一個朋友。大學時,我們是彼此的影子,畢業后她回了家鄉。一年總有一次,我回老家象征性地約她,但我的老家和她所在的城市隔著幾小時的車程,我們約了又約,失約再失約,因為這幾個小時拖了8年。
有一天午睡,我拍著床板,突然覺得,仿佛她還在我的下鋪。再回老家,我們再約,時間、地點再次難以調度,她說:“要是太忙,就下次吧。”我想,別下次了,轉身去了長途車站。來回7個小時,相處的時間不到5個小時。5個小時里,我忙著見過她的丈夫、兒子,在她親戚開的飯館里吃飯,聽她說才帶完的高三,一切都平靜、瑣碎得像昨天才分開。直至臨別,坐在候車室的長椅上,我沒來由地說:“這輩子,我除了我老公就只有你。”她靜了一會兒,應:“我老公聽說你要來,換了好幾件襯衫,他知道你對我很重要……”
歸途中,我短信她:“從未失去,卻總感覺又把你找回來。”
在一門心思往前奔的日子里,我們不知不覺弄丟了當時覺得丟了也不以為意的朋友們。漸漸地,生活穩定,總有一個瞬間,我們想看看來時路,卻沒有參照物。想回憶自己最初的樣子,可共語者無二三,連自己都有些遲疑。于是,那些陳年的情誼成為維持內心平靜、穩定的處方,找到他們、被他們找到,就像回歸一種原本我們就屬于其中的秩序,溫暖、踏實。
? 大巴在山區曲曲折折、兜兜轉轉,我打開手機,更新微博:“要像燕子銜泥般,把老朋友們一個一個找回來。”稍頃,有人回:“可惜,我像狗熊掰棒子一樣,把老朋友們一個一個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