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的海濱相對于上海來說已經是近水樓臺,一直也知道的,也被邀請過,我說哪里沒有地鐵,說坐公交太遠了,說聽說還水也不是很干凈的,一直到昨天還在說著找不到火車站,猶豫著去還是不去,但終究還是想去,到底還是去了。
是海,有海風,還有風帆。
有船過浪花千行。
有藍天,也有風箏。
細碎的沙子慵懶懈怠得散在趾間,很寫意的感覺。
沙灘上很多人。很熱鬧,很市井,很俗世光陰,很紅塵歲月。
總是有幸福,或者以幸福之名目的造型。
我只是覺得悅目的不見得很享受。
我不是所有的時候都不羨慕,卻在令著鞋子,踢踏著流沙和水在隨心所欲的走著的時候,并沒有羨慕鏡頭下裙裾飛揚的幸福新娘。
躺在沙灘上,看風箏還有風箏背景里的藍天白云,海風佛面,不得不說在這種狀態下,人實在很難說生活不好。
很好,好得像一個溫柔的賄賂,讓人因為這一點不想去說人世所有的艱辛。
海天相接。
這片的海水被凈化過,所以是藍色。
濁浪拍著海岸的是外海。
外海,才是我喜歡的。
站在海邊,看海水一次一次的沖上來,久久不愿意離去。
上海,不知道誰給了上海這個名字,很喜歡,是上,不是入,不是流,不是奔,是上,帶著昂揚的姿態撲入大海的懷抱。
也許是秋季,也許是雨水并不充沛,反正并不是百川灌河,也是一片汪洋。
沒有去海邊的經驗,也并沒有帶換洗的衣服,還是忍不住的沖到了海里,戲水,迎著海浪,一點點的走進去走進去。
回頭看的時候,剛才的海水已經褪去,一片沙灘,似乎轉眼間就已經是滄海桑田。
沙灘的那邊有水草,其實也就是退潮的沙地,里面依稀有青草長出來,遠看儼然草地。
馬其實也是招攬生意的,遠遠的看去,卻很是秋郊戲水的感覺。
近看,也覺得明凈如畫
水過,便是這樣的沙地,安安靜靜躺在一層薄薄的水紋之下。里面藏著一些小魚和小螃蟹。
水并不深,所以大家都在水里,有兄弟姐妹,有家人朋友,有小孩,最可愛的是小寶寶搖搖晃晃跑在退潮后的沙灘上,可愛如精靈,每個人都是笑著的,很難想象很多的他們也是昨天或者明天寫字樓里的生物,還有美眉提著裙子還帶著耳機什么的,也兜著裙裾走來走去,小伙子們都在水里打起來,跑著摔跤什么的,反正都濕透了。
忽然就想著,在生命之初,是不是也跟海這么親近的。
當第一批生命從海上來,是不是美麗鮮妍如泡沫中的貝殼里的維納斯。
是我在還邊站了很久,好喜歡聽海水一遍遍的拍打著海岸。
一次次的,像是有什么話要傾訴,也像是在召喚這什么。
是什么呢?是說著相思,還是召喚著陸地上的生物歸去,還是說:如果你們在岸邊活的不好,不如就歸來吧,在我的懷里,你們曾經的故園。
我沒有考過翻譯證書,就算不是一個很好的翻譯也沒有問題。
這條小魚,張弛一定要著明是他拍攝的。他蹲在沙灘上捕捉了很久才用鏡頭捉到了這條小魚,他不許我貪他之功。
聽說是叫跳跳魚,看見它跳了,一個小伙子捉了很久才捉到一條,如果一個身手敏捷的小伙子也捉很久才可以捉到,那一定不會被捉去很多吧,它們和一些小螃蟹在退潮的時候沒有來得及退去,就留在了沙灘上,不過它們很聰明的,就藏在沙灘里,輕易也很難看出來,等六個小時以后,又會有漲潮的水再一次把他們帶走了。
朋友送了我一個小螃蟹,也是我捧著它和它的沙子,追著潮水,把它還給了大海。
喜歡這種感覺,我走在我的路上,隨意所之,自有陽光散碎如光斑鋪上海灘,蔓延在腳下,是星光大道,自然的覆上了我的凡塵光陰。
我坐在岸邊,看著海退去的方向,那邊應該就是東海了。
不是到是不是有所思,乃在大海南的那個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驼勫?,煙波為盲信難求的那個海。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秦始皇過會稽,到東海射魚的那一片海域。
在時間的那頭,這一片天地也許已經接壤疆域的盡頭了。
盡興。離去。
去金山老街。
問路,說沿著滬杭路一直走。走去,一條路,筆直,寥寥的車不見人,懷疑走錯了,有一個老人路過,趕快叫住了他,問路,答,對的,一直走,然后遠遠的在前面走,引路一般。
海邊有一些垃圾,此時也是靜止的,并不覺特別凌亂,引路的大叔??偸菚牙鴽_上來,我想那也不過是還給人而已,你們的東西,自己消受吧,海,是可以納百川,然而這并不意味著什么都可以朝里面倒。
邂逅的老人給了我們熱情到近乎周到的指引,我們也不走公路,走河邊,此時潮水已經褪去,裸露著海灘,人順著海走,旁邊是石頭,是凝固的海平面,那一刻,就像是走在滄海桑田的邊緣。
夜色漸濃,風漸其,對面一輪月影,越來越清晰,那是海上生起的八月十五的月亮。
云圍著月色,恰似煙籠寒水月籠沙。
抬頭看,一個漁村的燈光幾乎像一個不太真實的仙山樓閣。
海天之間,一線人間煙火。天涯共此時。
云在天那邊染上幾分光影的瑰麗,給眼前風景上了一層色彩一般,美麗厚重如同衣服中世紀的油畫。
老街上的塔樓。
不知道多少年前,是誰在這樣的夜晚,守在這里,點起一盞燈塔,一直海上的船只平安歸來。
坐在海邊的石頭上,想聽著潮水也該漲了,像聽一聽漲潮的聲音,或者僅僅是海風,這一刻幾乎萬闌俱寂,漁村的燈火不遠不近,讓人不覺得吵又不覺得身在荒涼之中,身邊幾個游人的影子,影影綽綽的,只象征著這里并不是荒無人煙。
就這樣,看了一次海上生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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