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湖蕩,父母情,兒女心
太宗元年,政治腐敗,名不聊生,江湖紛爭不斷,各大門派又紛紛開始招納新人,以保衛一方百姓。
江南一林姓家族,其家有一女兒名林簡夢,從小便知書達理,落落大方,不拘泥小節。朝廷動蕩,江湖崛起,這林簡夢的心也跟著漂浮的起來。
林家以跟西域經商為主,雖說比不上京城貴胄那樣殷實,但也夠一家人衣食無憂。家主林城是個極其護家之人,每日有事均報喜不報憂,大事小事自己扛,全心全意將妻兒護在羽翼之下。
唐朝風氣開放,加上林家是商賈之家。林簡夢自小便跟著堂兄妹們上學堂,學騎射,便也是琴棋書畫皆略知曉,弓箭刀槍也耍過。雖有大家閨秀的外表,內心卻也是個血性女子,希望自己有一日能在江湖闖出一片新天地。
話說那日在林家大宅前廳,林簡夢提出自己要獨自一人出去闖江湖,不愿在家庸庸碌碌,等待年華稍長,便嫁做人婦。頭四十五度上揚,語氣十分的堅定。
林城聽完,當即表示反對,自己的女兒他最清楚,這么些年來雖說也不是整日待在閨房,但是也沒接觸過什么江湖事,更不懂得人心險惡。一直以來,林城為女兒安排好每一步,他本以為這次女兒也只是鬧鬧,不久便會作罷。
然后,林簡夢卻異常堅持,父親母親均勸解過幾次依舊堅持要出去闖蕩。
那幾日,林簡夢把自己關在閨房,不吃不喝,面如死灰,林城多次進房勸說,卻得不到一句回復,看著紅帳內的女兒一日一日的消瘦,林城轉身,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第二日,林城來到前廳吃飯,竟意外看到了林簡夢乖乖的坐在桌子旁吃飯,林城感到既欣慰又心疼,昨夜林城想了一夜。從小這個女兒便是自己最寵愛的一個,基本她要什么只要能滿足的都滿足,如果可以,林城哪怕傾其性命也要女兒有個開心幸福的一生。但是這一次她這樣堅定的要出去,雖然自己真的不放心,但是如果她可以開心,何不就讓她出去看看?
餐后,林城來到林簡夢的閨房,語重心長的說到:“夢兒,你若真想去闖江湖,那便去吧。無論你在哪里,累了,就寫信告訴爹一聲,多遠,爹都去接你回來。”說完,林城低著頭走出了房間。
紅紗帳里,林簡夢把頭埋進被子里,輕哭出聲。
二、江湖亂,門派爭,入書劍
那日過后,,林簡夢便收拾行囊準備出發,只是想要投身江湖,首先要養活著自己,家里帶的盤纏總是有限的,而且如果作為散兵在各大門派之間行走,危險也是極大的。林簡夢跟林城商量,可以先選擇一門派先拜師學藝,一來這樣林城可以更加放心,二來,也確實更加安全。
當前武林,門派眾多。占據西域大片疆土的是魔教,靠南的是青衣樓和礪劍山莊,逐鹿中原的有三大門派——書劍派、瑯琊閣和聚散流沙,再往北便是風雪樓和長生教了。這里所能被大家知曉的各大門派,個個都在江湖占據舉足輕重的位置,也家家都有屬于自家的武功路數。該入哪門哪派,這下林城跟林簡夢倒是為難了。
林簡夢打算先出去走走,加深對各門派的了解以后再做決定。
那日,林簡夢落腳于一農家,一青衣男子走了進來,向農婦問路。簡夢看其長相俊美,溫文爾雅,便多插了幾句話,得知此人竟是青衣樓樓主安寺勁,此次出門是前往虎靈山,拜訪書劍派掌門莊九夫人。安寺勁在得知簡夢初出家門在外闖蕩江湖,并有意尋一門派拜師學藝時,主動邀請簡夢加入青衣樓。
話說那青衣樓地處東南沿海地帶,氣候溫和,環境優美,本也確實很適合林簡夢這樣剛剛出閨門的江南女子加入,只是林簡夢自小熟讀《女戒》,這青衣樓好是好,但是在武林眾派中風評不佳,甚至有人相傳,青衣樓便是青樓。雖然不知實情如何,但簡夢覺得,萬事所出必有因,空穴來風難久長。簡夢便以青衣樓離家過遠而拒絕了安寺勁,并提出能否跟安門主一起前往書劍派。安寺勁覺得路上多一人也不會那么無聊,便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兩人便啟程前往虎靈山。
虎靈山上書劍派,文能誦諸子,武能斗群雄,書劍上下英杰多,青劍一出令天下。簡夢自小習得古文,握得弓劍,這書劍派的氛圍倒是蠻符合她那可剛可柔的性格,于是在安門主去看望書劍派大長老慕焱時,簡夢便向莊九夫人申請加入書劍派了。說來也巧,剛好書劍派最近在大量招人,只要品行端正,不偷不搶,便可以加入書劍派,于是簡夢很快便辦好了入門手續,成了書劍派的小師妹。安門主本來還想著能勸服簡夢加入青衣樓,這下也不好在莊九夫人手下搶人了。只是這這件事多少也是有個梗在他心頭。
三、江湖氣,歸省親,姐妹談
林簡夢入書劍派數年后,也習得一身武藝,雖不算絕頂高手,但也敵得過一般的人。
莊九夫人覺得簡夢離家多年,家里人肯定十分思念她,便放她下山省親。
回到家鄉,雖說不是物是人非,但也滄海桑田不似從前。林簡夢一路慢走到家門口,門口原本粗大的紅木柱子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面只遺留下點點紅漆,離家時門廊上的牌匾也變得陳舊,上面還結著小小的蜘蛛網。
門打開那一瞬間,林簡夢看到了林城那半白的頭發,林城看到了那更加沉穩的林簡夢。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開門,靜靜的進門,好像只是兒女出門玩耍了一天,傍晚回到家一樣。
夜晚,林簡夢和妹妹林簡心坐在涼亭吹風。
“姐姐,你走的這幾年,父親每天都會去你的房間坐上好一會,有時候打開窗子看著外面,有時候看著房間嘆氣,我想他應該是念你。”
“姐姐,這幾年,你寫回來的信,父親總是一遍又一遍的看,我經常聽到母親勸他不要過于擔心。你未加入書劍派之前,父親擔心你在外被人欺負,你加入書劍派以后,父親又擔心你加入門派之爭。這些年,父親是真真記掛著你。”
“我又何嘗不知,他從小便最寵我,那日在我房間,他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我的內心是何其的震撼,只是我不想只在他的羽翼下長大,我也想給他一片羽翼,讓他享受一份清涼。這些年,是辛苦你跟母親了,照顧他跟弟弟。”
“一家人,不說這些了,這幾年,你過得可還好?書劍派的人有沒有欺負你?”
“我在書劍派過得很好,師兄們都待我如自己的妹妹一般。”
“姐姐,你在江湖也幾年了,那什么是江湖呢?我也想去看看。”
“江湖?”
林簡夢看著亭外的夜空,自己也在心里問自己:江湖是什么?
“其實江湖,不過是一個圍城罷了,江湖跟閨房,只是圍城內外的差別。”良久,簡夢輕輕的回答。
夜,很靜,很清,很涼。
江湖,很亂,很大,很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