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涼爽的風刮的毫無章法,卷起無數黃色灰色紅色的樹葉。遠遠近近的的空氣中都浸入了一絲涼意。站在操場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冬天的腳步,已經悄然在向著自己逼近。
操場并未曾綠化,列隊跑著步雖不至于塵土風揚,腳卻很快就又僵又酸。幸好今天的這節體育課已經被挪用,改成了合唱節目排練,許多人的臉上,由是露出了少見的笑容。他們中的每個人,都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遠的且不說,就在不久前的國慶節上,學校當時也像今天一樣組織了集體詩歌朗誦活動。對于這樣的安排,可以說他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于是乎此時此刻的隊伍中,便免不了又一次嘈雜喧嘩不止。
對于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其實根本就不清楚上學的目的,仍然把玩鬧當成自己的第一要務。于是就出現了惡性循環,越是學習不好就越喜歡玩鬧,越是玩鬧就越難把習學好……
這次的活動雖也不小,卻也沒有到要校領導親自出面的地步。白瓊站在操場邊,看著無比混亂的三個年級,近千號的男男女女,不禁有些難堪。學生們在學校里,一率只怕權威和強勢的老師,對自己這樣無足輕重的音樂老師,事實上并沒有真的放在眼里。如此一樣,如果自己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導致排練無法有序進行,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在全縣的幾十所初中中,處于墊底位置,自己的面上無光不說,學校領導的臉色肯定更難看。
這里可不是華國國府,父親的光環可以保護自己,母親的財富可以供養自己。在這里,你不僅舉目無親,而且對你懷有敵意的人,時時刻刻在等著看你的笑話。你必須清楚,在這里你是白老師,而不是白家千金,你必須靠你自己!
“聽我口令,全體按身高排列整齊!”
陳蘊和劉帆正在竊竊私語,談說著今明幾天的天氣,赫然聽見隔壁五班的隊列里有人站出來高聲喊道。頓時,五班的學生們便依言而行,很快就頗有氣象。
“這小子是誰呀?”
陳蘊細細打量著此人,憑第一印象,覺得此人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從他身上并未看出有王霸之氣,可是竟然有如此的號召力,看著白老師對此人的舉動也是一臉的贊賞之情,陳蘊的爭強好勝之心,立刻就被激了起來,于是便向劉帆問道。
我自己可以行事霸道,但是別人不行!這就是我的作派!
……
“他便是五班的班長,咱們學校的學霸屈滕森。不僅學習好,人長的更帥,他爸在縣里開診所,他媽在外企上班,家境也是非常的好……”不等劉帆開口,李洋已經搶先開口了,說罷,竟然犯起花癡,死死的盯著屈滕森一直看……
陳蘊聽了李洋的話心里已是有底。既然此人甚是愛出風頭,事事都要比別人強,那便和他比試比試,狠狠的打他的臉。于是乎,他迅速的出了有些混亂的隊列,然后站到了本班的隊列前高聲說道:“現在開始,六班由我來負責整隊。全體聽我口令:立正,對齊,標正……”
站在隊列前,他的心里自信滿滿,以為在自己的整肅下,本班的隊列,必然是一片整齊劃一,肯定能把五班比下去,結果自己這邊全部幾條命令都下完了,全班四十九個人中卻沒有一個人聽他的口令,尤其是李洋身邊的那幾個女生,此刻竟然在自顧自地偷偷玩著手機。
看來不出絕招是不行了。
陳蘊先大喊了一聲讓眾人安靜,爾后笑道:“今天中午,我打算在咱們前鎮街上的鳴翠樓請客,到時候,凡是配合我和五班比賽,為咱們班集體爭榮譽的人都可以去……如果大家都不配合也沒關系,中午放學,那我就只好請五班的校友們去了……”
話音甫落,只聽五班那邊,已經噓成了一片,不去不去的聲調不絕于耳。倒是六班這邊,已經開始有人動心了。
最近這陣子,許多人都覺得陳蘊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言談舉止,舉手投足都和以前大為不同了。人言財大氣粗,這小子肯定是在那里發了橫財,你看他又是蘋果手機,又是名牌衣飾的……
任誰有了錢之后,都理所當然的想要挺腰桿做人。現在的陳蘊,在他們眼里,儼然已經成為了廟坪中學的第一土豪,在他們的眼中,他近來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無可厚非。
許多人早就想和他這個土豪做朋友,此刻當然樂于迎合他的收買行為,立刻就表示愿意竭盡全力的配合。
“不去白不去!就算不去,也千萬別讓五班給笑話了,大家說是不是啊……”李洋似乎是本班女生中的領袖,她一發話,立刻就有許多女生附和著喊,是,對。
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陳蘊的利誘之下,情況立刻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本來就有著光榮傳統的六班,更是爆發出了巨大的凝聚力。練著練著,許多人已經忘記了陳蘊之前的許諾,只一心想要把五班的風頭給蓋過。
你們五班是重點班了不起啊!你們全是些書呆子而已!
……
看著隊列終于達到了整齊劃一的程度,陳蘊笑嘻嘻的看了一眼五班班長屈滕森。他用金錢輕輕松松就打敗了對方的顏值。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隊列剛剛排好,白瓊老師便親熱的走上前來,雖然嘴上什么話都沒說,但舉手投足間贊賞的意思,卻是明白無誤的。陳蘊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
……
訓練正式開始。
隊列里的屈滕森,始終鐵青著臉。他十分氣憤卻又無計可施。如果自己家里的經濟條件,真的有他出于虛榮,所吹噓的那么好,那他又何必每天起早貪黑的努力,乃至拼了命的學習……
今天與陳蘊的這次較量,是他生平第一次在人前輸盡了顏面!也難怪他始終耿耿于懷,心有不甘。
——他雖然也知道,陳蘊身上近來發生的許多變化,卻認定他之所以會如此得瑟,肯定是他在從外地打工的父母,為了補償缺失的關愛,給了他一些錢。說到底,并沒有多少錢才是。
心念及此,屈滕森心中暗喜。
一個班人再少,也得有三四十號人吧,而鳴翠樓飯店,又是出了名的貴,最普通套餐,一桌至少也得一千塊錢,僅僅這四桌飯,就是自己開公交的父親,將近一個月的工資。操場上的較量,雖然陳蘊贏了,但是,他當時可是當著眾人的面說過,放學后要請客的,到時候,如果陳蘊出不起這筆錢,或者干脆直接對眾人食言,自己便可以好好地出一出這口惡氣,并且由此扳回一局來。
于是乎,排練一結束,他便興奮地沖著六班的方向,大聲地喊道:“請客……請客……請客……”那些吃了癟的五班學生,很快也跟著他喊了起來。甚至于,就連六班的一些人,也跟著騷動了起來。
“騎虎難下,看你怎么辦?”屈滕森躲在人群里,笑成了一個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