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個標題,是緣由看到了一篇去年此時的報道,講的是自媒體人如何堅持初心,在文字的道路上不離不棄終有所成。也不太明白這篇報道的目的何在,但我看后想了很多,剎那間也突然有一種酸楚,仿佛整個年少時期的一個結,被時光停留了很久,卻突然在這個時刻輕輕松動,露出了變化的端倪。我一直覺得殘忍的不是變化本身,而是它呈現給人的那些有意無意的瞬間。人走茶涼,世漸心酸。
小時候養成的愛好看書的習慣給了我早于同齡人的對于文字、意象的敏感,或者稱呼為無意間養成的“后賦”,記得那時候每天都是抱著姐姐的歷史課本反復啃來啃去,世界史,近代史,古代史,各種歷史事件逐漸在心里清晰,在今天看來,這也許是最初的“國學”啟蒙吧?那如果那時候我有幸每天抱著編程書啃來啃去,下一代世界級操作系統會不會出自我的手也未可知?除了那些基本的作文書、歷史書,各種家里的小說,小時候的熏陶啟蒙給了我生命啟程階段的文字滋潤,和對于歷史的基本判斷和把握,對于一個10歲左右的孩子來說,這恐怕的確很難得。
其實上學之后閱讀的習慣還是依舊保持了下去,小學時候最渴望看的書,恐怕是那一本本被磨卷了邊的作文書,在同學中間借來借去已經讓它失去了初次印刷時的油墨香味,反而裹挾著眾多小伙伴們的汗水味道,拿到書的那一刻,興奮感油然而生。然后是夏日清風吹過教室過道時,小伙伴們在教室打鬧嬉戲成一鍋粥時,在北方霧氣彌漫冬陽和煦時,我獨享的那一份安靜祥和,別人都在體驗年少的生命,我卻在這些時刻活在了他人的故事里,他人的心事里,他人的小小煩惱里,他人的吐露心扉里。字里行間并不成熟,滿步著套路和“典故”的文字里,也許很童真,但絕對真實。那個時候的同齡人,并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他們作為優秀的同輩,獲得了向大眾展示他們年少心跡的機遇。
春夏秋冬倏忽之間,經歷了那些可能看上去不算事的小學時光。我們如愿升級進入陪伴青春的中學,隨之而來的考試的壓力讓肆意閱讀的習慣打了折扣,身不由己,但仍然有著在各種零碎時間獲取外界信息的機會。當時有位同學英語得分很低,大概是剛及格那種然后他又訂了很多英語雜志,于是每次都向他借來一大疊雜志,興趣盎然地翻來翻去……考試的壓力依然巨大,2005年左右開始知道新概念作文,在那年國慶節問了老媽要了20塊錢買了厚厚的一本型概念作文集,開始在每個午睡的時間強忍著睡意去讀那些成熟于我們那個年紀的文字,故事主人公們都很憂傷、頹廢、叛逆,他們的中學校園充滿了壓抑、暴力、墮胎、出軌、文科和理科的糾結,物理和語文的決裂,高考像是一個大寫的十字架,而他們每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下場如何,他們年少的愛情,在若干年后就那樣了無音信。
誰說少年不知愁滋味,看過太多被奉為精品的同齡人的傷痛和反抗,心里彌漫著莫名的郁悶和憤怒。那時候多虧了自己還算不錯的成績,要不然班主任肯定早把我轟了出去。孤獨,內向,倔強,這些在成人世界里看來很反向的詞匯,全部表現在那時候的我身上。
然而,正是因為文字的魔力,無數個故事,在內心里得以消化和升華。經歷很多的壓力和痛苦,也自我化解。時至今日,我都覺得這種年少時候的路徑,讓自己內心得以安寧。
后面的故事也給很多朋友講過多次,高考填報志愿報的是中國傳媒大學的戲劇影視文學,因為剛剛高考后的我,滿心期待可以對自己以后的人生做一次選擇,但卻不曾知當時的我失去了這次權利。一向順風順水的學生生涯在2009年戛然而止,因為這次變故,頹廢了好幾年。我記得那個夏季,整晚整晚地失眠,開始理解什么叫做得不到的痛苦,和失之交臂的悔恨,但是我當時,別無選擇。
武漢的媒體其實可以說是領跑全國的,至少算是之一,這在紙媒時代是這樣的格局,目前自媒體打破了地域的界限,所以不太好評判。文科學習一些年多少沾染了不少文人習氣,我開始有意識地想去媒體做做新聞,至少這算是文字愛好者的一個比較冠冕堂皇名正言順的歸宿之一。2012年開始我就去了武漢晨報,跟著一位小姐姐記者采訪來武漢做演出或者是其他活動的名人明星,這在報社算是文化部,也就是文藝娛樂新聞的發動機。這時候開始理解新聞實戰原來很有意思,憑借著實習記者的身份,你可以去接觸之前只能在媒體上見到的各種人,或者是借助媒體實習生的身份,接觸意見領袖,很有意思。
晨報是走的小清新路線,在江城別具一格,但是銷量其實走不上去,市場格局還是較小,在學生中知名度還算比較高。在這之后,2013年我又想做科教新聞,剛好利用學生的身份,跟著一位湖北大學的師兄做科教,當時是在湖北最暢銷的報紙:楚天都市報,我們跑的是理工大學線,自己對理工又不熟悉,就在論壇上找各個理工的學生了解校園熱點新聞,慢慢地新聞稿也就積累了很多。隨后,那年暑假又去了新華社湖北分社,新聞源增加了許多,報道面也從武漢市擴大到了湖北省,這份實習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媒體實戰熏陶,寫過幾篇內參型的文章,社會新聞為主。
最后畢業季,還是沒有去媒體,可能我只是一個新聞輔修生雖然有新聞夢想但是還不具備那么專業的科班訓練,也被傳說中的很多的新聞從業者畢業前幾年的“待遇”現實給嚇到了,最后選擇了一家企業的offer。做的崗位是品牌公關,這個崗位本應該是新聞從業者做新聞做累了轉行去企業時的最佳選擇,但我提前適應了它,并一路走來到現在做自媒體推廣。雖然崗位里面都和媒體二字息息相關,但當初的那些文字的純粹和熱血,卻漸行漸遠,倏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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