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二十五


山谷里有一個廢棄的村莊,按理說我們應該繞過去的。但上次的大火中我們的衣物都被燒掉了,接下來天氣會逐漸轉涼,此時必須收集一切有用的物資。但我們也清楚,戰爭年代老百姓異常窮苦,但凡能帶走的東西,他們是一樣也不會留下的。

這個村子也被燒過,已經沒有一間完整的房屋,也沒有像樣的樹木,完全就是廢墟,不知道是國民黨還是日本人干的。我們搜索了幾間垮塌的屋子,里面除了破碎的土坯,什么也沒有剩下,就連屋頂燒的草木灰也被風雨沖走了。陳金發提議說去后面的田地看看,說不定還有遺漏的農作物。我們到了田邊一看,哪里還有糧食蔬菜,里面五花八門的雜草都長到近一人高了。小東西不甘心,還想鉆進去找找,他雙手已經撥開雜草,這時,我聽到雜草里面有動靜,連忙拉住小東西。“噓……有情況。”

自從趙老四從懸崖偷偷摸摸爬上哨所,所謂有情況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說,走到哪里沒有突然蹦出個什么東西來,那才是咄咄怪事。槍在我手上,里面有最后的兩發子彈,它們對我而言無比寶貴。我時刻告誡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要使用它們。但要是遇到敵人,我也絕不會吝惜。經過這幾次戰斗的洗禮,我對互相殺戮的血腥場面漸漸已經麻木,當兵第三年,我有意無意就成了一名老兵。我的將自身的所有行動交給身體。而不是腦子。比如一有動靜,我就自動握好了槍;比如如果遭遇鬼子,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射擊。這些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根本不會經過思考。

這也許就是一種習慣。稍后我將講到習慣的力量。但那一刻,先前聽到的動靜消失了,只剩下微風在荒廢的田埂中穿行的聲音。小東西回頭看看劉政委,又看看老楊,倆人還在傾聽,都沒什么表示。于是他輕輕撥開雜草,從縫隙里觀察。但雜草太密集,他什么也看不清。但那聲音再未出現。或許是風聲,或許是一只什么鳥,或許僅僅是我聽錯了。小東西感覺沒什么危險,自己往草叢深處去了,我們在后面緊緊跟著。

我剛剛還在想,這片肥沃的土地,只要一兩年不耕種,就會完全變為一片野地,到時候連一點點人類活動的痕跡都會消失不見。才往前沒走多遠,雜草就逐漸稀疏,再繼續往前,就是雜草還來不及侵蝕的開闊地。這時候小東西突然俯下身,我的心一下子繃緊了。透過細碎的草葉,我看到前方的開闊地里有一個黑影。

那是一頭巨大野豬,要不是它身上都是臟兮兮的泥巴,我差點以為它是一頭小牛。事實上,它身上有棱有角的肌肉比一頭小牛有過之而無不及。它的腦袋是完全黝黑的一團,讓它的眼睛鼻子都不太分明,只有一對巨大的獠牙,像深夜天空里明晃晃的兩彎新月。它發現了我們的動靜,轉過頭瞧了我們一眼,嘴里的東西還在嚼個不停,似乎對我們既不感興趣,也沒有太多戒備心。之后,它繼續用嘴拱土地,不時翻出什么東西,還沒等我看清,已經囫圇吞下。

小東西看得出神,不禁發出嘖嘖贊嘆。這年頭,還真難得見到長得這樣肥壯的活物。陳金發拍拍我,問:“你的吹箭還有嗎?”我搖搖頭,最后一枚毒針插在鬼子的脖子里了。小東西說:“這么大個家伙,足夠我們飽餐一頓了。我看,費一顆子彈崩了它也值。”老楊也說:“我看這附近沒啥敵人。等我們飽餐一頓,就有力氣前進。這樣一來,就能早日找到隊友,早日找到隊友,就能早日安全。”陳金發看看我說:“咦?銀娃你那不是還有幾發子彈嗎?你的槍最小,子彈最不值錢。”我正要反駁:我的小八音個頭雖小,也不是擺設,論殺敵數,它可不比別的槍少。我的子彈可不是為了打野豬用的,而是打敵人用的。小東西也插話:“銀哥,你槍法最準了,相信你一槍肯定能打死它的。”正話反話都被他們說盡了,我心中不免有些動搖。

我掏出小八音,對準那頭野豬,那家伙嘴里吸溜吸溜不知道把什么東西咽下去了,可能是紅苕,可能是洋姜,可能是芋頭,可能是花生,也可能只是泥土。但距離太遠了,那巨大的身影竟然還沒有準星大。自從我瞎貓碰上死老鼠打中胡蜂窩,我對自己的槍法有些過于自信了。而此刻,我發現自己連槍都端不穩。隨著我手上的晃動,那只野豬一會兒被準星完全擋住,一會兒露出半個腦袋,一會兒露出整條尾巴,仿佛故意在戲弄我。

我心一橫,索性朝它慢慢靠近。其他人覺得我反正有槍,也不阻攔,只躲在草后面看好戲,等著我打死野豬好吃肉呢。我也不覺得危險。雖然我沒怎么打獵(前面打的兔子什么不算),但我曾聽過村里的老獵戶講過不少打獵的故事,因此一些基本的要領還是懂的。野豬視力不佳,主要靠聽覺和嗅覺。現在它在上風我在下風,又在埋頭苦干,很難發現我在靠近。反倒是我,走出荒草叢之后,聞到一股刺鼻的騷味,害我差點打了個噴嚏。我將噴嚏強行憋回去,它像老米酒一樣開始發酵,變成我眼睛里酸溜溜的淚水。這下我更難瞄準了,只好繼續往前,湊得更近一些。

這下,它身上的氣味更加濃厚了。那里面有豬騷味,有松香味,有結實和蠻力。總之,我聞到這股氣味,身上的寒毛不由自主倒豎起來,喉結像被東西堵住似的緊緊巴巴。但老子有槍,老子打死過更加兇殘的日本鬼子,野豬再橫,此刻也只是我的獵物。

我離它不過二十米。這個距離看它,大得像一堵墻,我不可能射偏,除非我對著天上打。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戰友,他們在草叢里朝我直擺手,不知是催促我趕緊動手,還是告訴我他們會給我掩護。但我管不了這么多了,機不可失,趁野豬還在原地當我的活靶子。

目標太大也并非完全好事,有一瞬間我不知道該瞄準哪里,瞄準頭吧,它的頭一直在拱地,動來動去,最后我決定還是對準它的身軀來一槍,其實我根本沒那準頭,即使瞄準身軀,還不一定打到哪呢。

我扣動扳機。接下來的事情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的。槍聲還未結束,透過槍口的青煙,我看到那堵墻沒有垮下,反而鋪天蓋地朝我壓過來。壞事了,我心想。也許我根本來不及想,就再次摳動扳機。我眼見子彈冒著火光飛出去,轉眼就被黑乎乎的陰影吞沒。我沒有告訴你,也沒有告訴他們,其實我還有第三顆子彈。這顆子彈是我特地留著以防萬一的。至于防什么萬一,我倒沒仔細想過。也許是留著和敵人拼命,也許是要在被俘或受傷的時候給自己個痛快,但可以很確定地說,它不是用來打野豬的。正因為如此,我對目前的情況沒有做好準備,這第三顆子彈也沒做好。它像躲在子宮深處的胎兒,做著混沌的夢。基于某種模模糊糊的本能,絲毫不想來到外面的世界——假使它知道外面是怎樣的世界,在媽媽肚子里它就會嚎啕大哭。于是,它理所當然地難產了,我是說,卡殼了,像日本人那挺機關槍一樣。

你可能會覺得我說的故事太離譜,怎么會兩次卡殼?正如我的故事里怎么會兩次碰到狐貍?怎么會兩次打死日本人?是的,這太離譜了,生活就是這么離譜,比胡編亂造的故事更加離譜。后來我才想明白,日本人的槍是槍,我們的槍也是槍。所以他們的槍會卡殼,我們的槍同樣也會。我們是人,日本人也是人,雖然我們管他們叫鬼子。我們厭惡這場戰爭,他們也未必能享受。

但那時候我還來不及考慮什么日本鬼子。我不記得自己動摳動多少次扳機,但奇跡不會出現。前方的黑影并未退卻,反而在迅速擴大,它既濃厚又毛糙,純黑的沒有一絲光澤。伴隨著難以置信的劇烈的疼痛,黑影鉆進了我的左眼。

我那小小的眼窩,如何承受一堵巨墻的沖擊?我不知道。劇痛過后,我掉進了一團瀝青。外面很冰冷,里面是炙熱的。我在流淌,也在凝固。我在里面既在向外溶解,變得支離破碎;又在網里擠壓,變為致密的一團。這讓我無法動彈,無法說話,無法呼吸,更無法思考。就這樣,我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的時候,將會知道這個故事的答案。我的左眼,被野豬的獠牙刺穿,之后和草莖、紅苕、泥土混在一起,成了它的美餐。但此刻我心里還沒什么數。我的臉對著天空,天空白亮得晃眼,讓我一陣眩暈。他們四個人的臉圍繞在天空周圍,沒有任何立體感,顯得很高遠,像幾朵奇形怪狀的云在緩緩升騰。在悶熱的夏季,暴雨來臨之前才會看到這種云。他們眼神悲戚,好像我已經死掉似的,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為了弄清楚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掙扎著要坐起來。剛剛一動,半邊腦袋就感到劇烈的疼痛,像一根悶棍打在我臉上,一擊就讓我重新躺倒在地。我本能地想捂住眼睛,早被誰一把抓住手腕。

????“別碰!再疼再癢也不能動。”是劉政委的聲音。但我已經感覺到臉上又干又緊,那是血在我臉上凝成了厚厚的痂。如果我能順著臉頰往上摸,就會摸到一個血窟窿。陳金發已經用草木灰和草藥將它堵起來,但沒有用繃帶固定,隨時都會再出血。在找到酒精、繃帶徹底消毒之前,我只能聽天由命。后來我們終于找到了隊伍,輾轉送我到地下醫院。那里的周院長以前是漢口協和醫院的大夫,醫術很高明。他告訴我,像我這種傷勢,他見的多了。丟一只眼睛已經是最小損失,簡直要謝天謝地了。戰爭期間醫療條件十分簡陋。很多傷員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因為感染雙目失明甚至丟掉性命的大有人在。“不過,丟眼睛的一般都是槍傷、彈片傷、刀傷,不過從來沒見過眼睛被野豬咬傷的。老虎咬傷的倒是見過,臉上肩膀上都是一尺長、一寸深的傷口,沒捱過三天就死了——不過眼睛沒事,死的時候還瞪得大大的。我記得很清楚。”周院長一邊若無其事地說,一邊用手術刀將我眼眶中壞死的肉剜掉。得到劉政委的大力關照,醫院竟然還給我用了麻藥。一種是喝的藥水,聞著像尿一樣騷(讓我想起梅雨季節的獅子洞),喝到嘴里苦得發麻。后來我才知道那是鴉片水。還有一種是給我注射的,那是嗎啡。他們說打仗期間,同樣重量的鴉片比黃金還貴,而嗎啡比鴉片還要金貴許多。“聽說你是劉政委的親侄子?算你小子運氣。我以前在武漢上學的時候就和他認識了。要不是他求情,你這點傷就得給我硬撐著。你也不要給我吹牛,什么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什么關云長刮骨療傷,都是瞎扯淡。你能鬼哭狼嚎我就算你好漢,好多人吃不住直接暈過去了。”他是專家,見多識廣,我也不好反駁。而且他的刀子還在我眼眶里攪動,雖然不至于疼得受不了,但那金屬刮到骨頭的聲音直接傳到我的耳朵里,也讓我動不了嘴皮。

假如沒用麻藥,假如不是周院長親自給我手術,假如找不到大部隊,假如戰地醫院沒有轉移到安徽境內,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一九四一年。但一切沒有假設,我只知道為了換回自己的命,代價相當大。靠我這每個月一塊大洋的軍餉,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掙到這麻藥的費用呢。就為了這個,我還挺愛惜身體和性命。之后的歲月里,在我遭遇巨大困難的時候,我就會想我這條命是什么代價換來的,因此厚著臉皮熬過一道又一道坎,活到了今天。

那是后話。先沿著沒有假設的假設說下去吧。日本鬼子沒傷到我,國民黨沒傷到我,反倒是一頭野豬差點要了我的命,還被周院長取笑,但我事后回想,已經足夠幸運了。假設在抓兔子的時候,陳金發一槍崩到我;假設在抓蛇的時候,蛇一下子咬到我;假設狐貍壓垮茅屋頂,把我們壓在火里;假設吃了毒蘑菇,我腸子因為腹瀉變成一截一截……

沒有假設。


老人的小孫女插嘴說:“爺爺,之前你的故事里沒有這段啊。我一直以為你的眼睛是打鬼子時候受傷的。”

“是打鬼子時候受傷的。但不是被鬼子打傷的。事后,我可以用吹牛的話來說,正義在我這邊,鬼子傷不到我。但這么說對不起我那些慘死的戰友。”

小孫女若有所思地說:“這么一說我有點想明白了。侵略者最終都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對你來說,日本鬼子是侵略者,對于野豬來說,你就是侵略者。人家辛辛苦苦土里刨點吃的,你們非要取人家性命,吃人家的肉,它傷你一只眼,我覺得并不過分。”

老人一點不生氣,他哈哈大笑,說:“你這小丫頭能想明白啥?我活到我這歲數,也沒能弄懂一星半點。什么侵略者不侵略者的,過后想想,全都是些摸不著頭腦的事。”

之后,空氣陷入完全的沉默,只剩下板炭在火盆里噼里啪啦作響。我們各自陷入莫名的沉思。在新年的第一天,舊有的氣息變得愈發稀薄,但永遠不會完全散去,像上空若隱若現的陰霾。而新鮮的東西要在許久之后才會真正降臨。如冬眠的野獸,夢境開始變淺,但在驚蟄之前,再怎么努力睜開雙眼,也只會是難以轉圜的困頓與頭痛。季節是黃歷上鮮紅的一頁,但沒有比前一天的冬天溫暖一絲一毫。春節連立春。日值四絕,大事勿用。宜:開市、招婿、行喪;忌:搬家、嫁娶、安葬。

就像文章開頭所說,很早之前,我就對過年這一習俗失去了興趣。小時候,我還能放煙花、鞭炮,買玩具手槍和連環畫,看龍燈,逛廟會……如今剩下什么樂趣可言呢。大年初一,無非走過形式,徒增歲月。車輛下了年檢線,蓋上大紅戳。恭喜你仍在成功茍活。從這一點來說,成年人的新年,不僅沒有樂趣,還有負擔。不僅是自己的負擔,還有上一輩的負擔,還有上上一輩的。我想起自己還有拜年的任務尚未完成。

故事說到這里,正是我起身告辭的好時機。但一絲疑惑讓我放不下。受我堂兄的影響,我小的時候曾對武器知識著迷過一段時間。他曾經收集不少印制精良的撲克牌,一副印著各式戰機,一副印著各式坦克,一副印著各式槍支,還有一副印著各式泳裝美女。我年紀太小,泳裝美女勾不起我的興趣,只能去研究飛機大炮。我這點疑惑就在這小八音手槍上。

我清清嗓子,打破這古怪的平靜:“您故事講的太有趣了。”

他糾正我:“你可以把這些當做故事。我也希望它們從未發生過。但很遺憾,我說的都是真事。”

“您所說的小八音應該就是比利時產的勃朗寧M1900式手槍?”

“嘿,現在的年輕人沒經歷過戰爭,懂兵器的不多。你不說我都忘了它的學名了。可不就是這個勃朗寧,具體型號我也忘了。”之后他比劃了一下小巴音的樣子,我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開始賣弄從前讀到的那點知識:“碰巧懂一點點。這勃朗寧M1900手槍不簡單。它可是戰功赫赫的一代名槍。正是用這把槍,刺殺過伊藤博文,使日本借機吞并了朝鮮;刺殺費迪南大公,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還刺殺了列寧,讓他身負重傷。”

“這些我還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兵張嘎繳獲的那把槍和我的小八音一模一樣。那是多少年前的電影來著?四十年還是五十年?”

我沒有回答他自問自答的問題,接著說下去:“這把槍之所以常常用于刺殺,主要因為它有幾個特點:第一個是小巧,便于貼身隱藏;第二個是可靠,不易出狀況;第三個是精度高,上面幾個被刺殺的人物都身中數槍,非死即重傷。”

劉珊銀點點頭說:“說得不錯。武器厲害不厲害,關鍵不是看大小。戰士厲不厲害也是一個道理。就像我,別看個子小就不把我當一回事,鬼子也好,國名黨也好,可都是吃過我的苦頭的。”

“那我就要冒昧地問下了。您當時用它打野豬的時候,為什么連開兩槍都沒打中,而且第三槍還卡殼了呢?”

“哈哈哈,你這小鬼,要么就是在懷疑我槍法不行,要么就干脆懷疑我這故事完全是胡編亂造的。”

“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疑惑而已。”

“那我就告訴你吧。關于卡殼,那是因為我這槍不是比利時原裝的,而是國內仿造的,另外子彈也是國內生產的。至于你說前兩槍沒打中,我可沒這么說。”


你有這個疑問,至少說明你聽的很仔細。可能是我沒有說清楚,我前兩槍全都命中野豬了。就像我說的,野豬的身影就像墻一樣橫在前方,怎么可能打不中?我看到子彈撞到它背脊上,冒出巨大的火花。那些火花如此滾燙,掉落在地上,甚至讓一些枯草燃起青煙。這哪里是一頭野豬,簡直比日本鬼子的鐵甲車還要厲害。

我聽故事的時候要是有你這么仔細就好了。后來我回想起來,獵戶講打獵的故事時說過,山里的野豬最不能惹。哪怕是老虎、豹子、黑熊,見到成年的野豬也會繞著走。特別是松樹林里生活的野豬,它們皮癢的時候就會在松樹上蹭,松香流到它們的皮毛上,黏成一團。時間一長,它們背上就會形成一層厚厚的松香鎧甲。這還不算,野豬喜歡在泥塘里打滾,泥巴干在身上又是厚厚的一層。它們脾氣本來就暴躁,再加上這身鎧甲,打起架來誰都不怕。那時候我怎么就沒想到過這件事呢?大概是之前我們打了兔子打了蛇,連日本鬼子都打了,就開始飄飄然,不把野豬放在眼里,誰知道這家伙根本不怕手槍子彈。就是這么回事。

我的眼睛就這么沒了,這個故事講完了,你的疑問也解決了。但我想到還有個尾子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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