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方菲最近特別煩躁，以至于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心口像被一塊石頭壓著，透不過氣來，臉上也掛了許多痘痘。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凌晨2點一刻，她給東成發(fā)了一條微信，“我似乎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我要離婚”。方菲發(fā)出去后便把網(wǎng)絡數(shù)據(jù)關掉，順手把手機扔到了床尾，起床關了燈睡了。她期待東成這個時候還沒睡，然后給她回信息，但她又不敢看東成給她回了什么話。
我實在受不了程彪了，一點也不懂女人。方菲想著，暗自埋怨她的丈夫。
東成比方菲小兩歲，是方菲曾經(jīng)的同事。剛畢業(yè)的東成來到這所鄉(xiāng)村小學支教，與方菲共事過一年，還住在同一層樓上。后來東成考出城去了，方菲沒去考。他們倆都愛好唱歌，都唱得不錯，算是惺惺相惜，也有很多共同的話題。方菲常常回去聽東成以前跟她評論過的歌，或者專門找出東成推薦的某位歌手的歌。一首歌，循環(huán)一個下午。
方菲是被鬧鈴叫醒的，她用力撐開感覺已經(jīng)腫脹的眼睛，瞥了一眼屏幕，關了鬧鐘。她不敢開啟網(wǎng)絡數(shù)據(jù)，她不敢去想東成會回給她什么話，她甚至有點后悔昨晚的沖動，說了那樣缺腦子的話。“先不管吧”，方菲想著，嘆了口氣，洗刷看學生晨讀去了。
二
東成最近很忙，學校馬上要迎來省督導小組的檢查，作為教務科的一員，他得去整理各種各樣的資料，幾乎都是平時弄得雜亂無章的資料。
晚睡已經(jīng)成為常態(tài)了，東成也習慣了，仿佛回到了大學時打游戲到深夜的狀態(tài)。東成反而一點也不介意。他塞著耳機，手里忙活著，周圍只有音樂，甚是愜意。
“我似乎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我要離婚。”
東成看著方菲發(fā)來的信息，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復她，先這樣吧，待會睡前再給她回信息。”東成這樣想著，便又投入到整理資料中去。
三
方菲跟一大班小學生斗智斗勇，上午的語文課，她是硬撐著過來的。
中午飯方菲也完全沒有胃口，她任務式扒了幾口飯，菜都沒怎么吃，便洗好碗筷回到宿舍。她拿出手機，開了數(shù)據(jù)，手機震動了好多下，有微信來了。
方菲趕緊把信息往下滑，她似乎在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一會兒后她才慢慢地滑動屏幕信息，一條一條往上翻。
沒有東成的微信回話。
方菲重啟了網(wǎng)絡數(shù)據(jù)，手機不再震動，還是沒有信息。她已經(jīng)做好了東成給她回各種信息的心理準備，唯獨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四
資料終于整理完了，東成看著一捆捆躺在地上的紙質資料，心里升起一股自豪的氣焰來。無法想象這些成捆的紙張幾天前還是散亂推在一起的“垃圾”——至少他認為是垃圾。
電話來了，是淑晴。
東成笑著把電話貼在耳邊。淑晴提醒東成今晚一起吃飯，然后去看迪斯尼最新出的動畫片電影《瘋狂動物城》，票都買好了。淑晴知道東成這段時間很忙，怕她忘了，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影很好看，不愧是迪斯尼，制作水平、劇情設置都挺不錯的，關鍵是笑點、梗點夠足、夠料。
看完電影已經(jīng)是11點多了，東成和淑晴在電影院前的公園走了一下，等把淑晴送回家，東成回到家已經(jīng)是凌晨1點有多了。
五
是夜。無垠的夜，和周圍黑暗中的蟲鳴。
方菲在看電視劇。既然睡不著，索性追劇好了，方菲也再也不去糾結著翻來翻去。
手機震動了，有微信來了。方菲正看著入迷。還有二十分鐘這一集就看完了，先看完再看信息吧，方菲想著。
方菲知道是東成發(fā)來的信息，不去看也能猜到，可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期待東成會給她發(fā)來什么信息。管他什么的，我先看電視劇。
“離婚？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和彪哥怎么了？對了，我準備向淑晴求婚啦！”
果然是東成發(fā)來的信息。方菲看了順手把這條和昨晚發(fā)給東成的那條信息刪掉，她點了輸入框，打字面板跳了出來，可是她還是沒有回復。
不早了，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方菲不再看電視劇，她起來關了燈，手壓在眼睛上，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