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陪女票去更新駕照,回來的路上,聊的一段話讓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她說“駕照這玩意真有趣,許多人都感慨我將近10年無違規記錄,升到了最高級的金卡。但我其實從拿到駕照之后就根本沒開過車,基本上也忘了該如何開車。即便這樣,我也被認證為一個合格的老司機。”
不僅僅是駕照,升學考試,入職面試,各種各樣的證,這一類的驗證機制,本來就不是,也不能判斷一個人是否熟練掌握了某一項技能,或者能否勝任某一項任務。
這個機制的本來作用就是把不合格的篩選出來。這本來就是為了選出不合格的驗證機制。
合格的不一定都好,但不合格的基本上都有相應的理由。
她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讓一個駕駛技術和心態不合格的人拿了駕照,其實是對路上的其他人的不負責任。比如我要是去開車的話,后果不堪設想。當然,責任在我自己的身上,但是換個維度,從整個社會的角度來看,是這個社會的驗證機制允許像我這樣的人開車的。”
就好像在一家公司里頭,
如果只有一個人犯了錯,那么基本上可以歸結為個人原因;如果一群人都犯了錯,那么很大的可能是領頭羊的問題;但要是大部分人都犯錯,那么就是這家公司的制度出現了問題。
所以,馬路殺手的核心問題是整個社會的制度問題。
那幾天剛好在看武志紅老師的<為什么家會傷人>這本書,于是聯想到了一件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即便有了駕照制度,也依然會出現馬路殺手現象;那么沒有這種驗證制度的那些事呢?
比如,成為父母這件事。
為人父母,我們都希望孩子好,但許多人常常不知道該怎么做。于是,許多父母就會想法設法為孩子設計人生,周末得上各種培訓班,補習班;考試要拿高分,上學得去重點等等。
這些都是父母不考慮孩子的心理需求,只是按照自己心理需求一廂情愿地以為這就是為了孩子好。且奉為真理,不容改變。結果往往是他們出于愛心的教育,最后卻締造了孩子的悲劇人生。
書中有一個例子。
有一家,父母都是某師范大學教師,他們為孩子設計了一套“完美”路線,要求孩子驗證按照該路線去發展。孩子小時候還不錯,但年齡越大問題越多。第一次高考時,沒考上重點大學。在父母的要求下,他第二年參加了復考。就在考試成績公布的前一天,因為擔心自己考不上父母要求的重點大學,他跳樓自殺了。
作為教師,這對父母顯然無法容忍“自己的孩子教育不成功”這樣的結果。因為在他們看來,這無疑是對他們自身的嘲笑和否定。
在他們與孩子的關系里,并不是人與人的對等,而人與物的從屬關系。孩子最好不過是他們實現目標的工具而已。
但是,隨著孩子長大,潛意識里已經發展出了一個獨立的自我。不甘于被操縱,意識層面又無法忤逆父母,這種矛盾把他逼上了絕路。
從結果來看,這對教師顯然不是合格的父母,不懂得如何教育子女。但是在孩子誕生的那一刻,又有誰知道呢?
我們這個社會根本就沒有一個排除不合格父母的機制啊。
又,我們根本就無法創造出這種篩選機制。
我媽是我媽,這樣的鬧劇已經太多了;王安石變法的教訓也是歷歷在目。
那孩子的命運就只能看臉么,看他是否投了個好胎?
從個體的角度來看,目前只能是這樣的了。
但是,從整個社會的角度來看,答案又是不一樣的。
比如猶太民族盛產牛人,這個并不是因為某個個體的作用,而是因為整個民族意識的力量。
再比如說,中國的經濟崛起并不是馬云馬化騰這些個體作用。雖然他們起到了超級節點的作用,但核心還是千千萬萬的普通老百姓的全方面提升。
那么再回到我們自身來。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家庭,但我們的孩子,命運是掌握我們自己手上的。
這個社會沒有給我們一個驗證自己是否合格當父母的機制,我們自己可以驗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