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忙著考試和亂七八糟的事,好多話想寫下來卻沒有時間。剛好前幾天同學在她關注的公眾號上看到我的文章,才知道我開始了寫作。
遂讓我寫下這個她不敢觸碰的故事。
你若還在,我該笑得多開懷。
前幾天我的城市突然來了場撕心裂肺的大雨,沒有電閃雷鳴,只有狂風暴雨。
我和小軍兩個人淋了很久的夏雨,濕漉漉的像我們的青春。
雨中小軍突然嚎啕大哭,說她好想外婆,外婆走后感覺自己再沒長大過。
我沒哭,雨水嘩啦啦澆得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
我們就這么走啊走,視線模糊,好像這場突然的悲傷將我們挾持,永無終止。
而我們不過是經過地下通道,聽到一個人在唱《安河橋》,行人匆匆,歌聲低沉,可偏偏我們經過時,響徹的是
“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像無數次我們放學后,背著小小書包在家門口,聽到老人的慈祥笑問,笑臉瞇瞇。
像所有日落黃昏時,我帶著玩了一下午的疲倦,溜進家里,看到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老人逮住我的輕聲呢喃。
崽崽,你回家了啊?
我在等你呢。
小軍說她從小跟外婆長大。
可外婆從來沒有慈祥地跟她笑過,永遠異常嚴厲。
三年級教她洗衣服,因為有件白衣服上有個黑污點沒有洗干凈,外婆把所有的衣服從晾衣桿上扯下來扔在地上,重洗。
從小只要考試不是第一名,就膽戰心驚不敢回家,因為不知道外婆會怎樣懲罰她,訓斥她。
從小她沒有好看的衣服,穿的都是表姐穿過的,雖然每件都洗得干干凈凈,樸素卻有尊嚴。
每次過年她都問,為什么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陪著啊,有漂亮衣服穿,有各種零食玩具,和甜蜜帶著寵溺的大擁抱。
外婆從來沒有說過,只是這時眼神變得異樣溫柔和同情。
就這樣,帶著責怪和抵抗,小軍像棵倔強的蕁麻草,挺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為難和生活出乎意料的疼痛,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住宿,脫離了外婆的為難。
揚眉吐氣也不過如此,小軍面色復雜,強顏歡笑地說。
后來故事像是狗血電影橋段,小軍拼了命的學習,為的只是離開家鄉,離開外婆,離開這噩夢一樣的生活。
她成績越來越好,就在即將高考的時候,生活給她送來了意外的驚喜,似乎要讓她提前完成夢想。
外婆在家里暈倒,鄰居送去醫院,檢查說癌癥晚期。
像被人突然推進冰窖,18年來,小軍第一次開始擔憂老太太,乘著最后一趟巴士,她往縣城的醫院趕去,路上一身發抖,嘴唇咬得緊緊的。
終于趕到醫院,藥水和消毒味讓人反胃。顧不得其他,小軍匆匆忙忙趕去病房,看到一對陌生男女,站在門口。
沒有問,但卻知道是誰,18歲了,就算一年排除一中可能性,小軍也已經得到外婆隱匿的答案和真相。
那是她這些年各自重新組建家庭的父母,陌生人一樣的至親。
就這么站在病床前,外婆費勁的招手讓她向前去。
“囡囡啊,你別怪外婆。”
這一句,就讓小軍撲通跪在外婆床前,嚎啕大哭,18年來所有的責怪、埋怨和輕微的痛恨瞬間化為烏有,只剩悲痛。
“從小外婆就叫你洗衣做飯,逼著你考第一,不給你物質上的滿足……嚴格要求你自立,就怕這一天……怕我走了,沒人來照顧你了”外婆慢悠悠地說著,生氣地看了眼門口的男人和女人。
外婆走的那天也是暴雨天,小軍說,那天她沒留一滴眼淚,傾瀉而下的雨柱像是她沒宣泄出來的悲傷。
人悲痛到極點,哪還顧得及流眼淚。
只是這些年,外婆的催促和逼迫像雙大手,在她累了倦了的時候推著她向前走,不容許停留,她才撐著走了這么遠。
可雙手沒了,再也沒了動力。內心像是被掏空一樣,就算走再遠,沿途風景再美,都沒有了意義。
“成長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我知道,這輩子我的內心都是18歲那時的脆弱。要是我早點理解外婆幾好了,要是外婆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該多開心。”
只可惜,生活永遠那么多遺憾和勉為其難。
讓我再聽一遍,最美的那一句,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我知道,我等不到你了。
余生我都聽不到你顫顫巍巍的聲音,和違背你內心的故意為難。
外婆,好想你。
《安河橋》是宋冬野寫給奶奶的歌,可好歌的魅力大概在于,聽眾都能從中看到自己的故事和記憶。
有人說那唱的不就是我們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和西瓜清香的悠悠夏日。
也有人說那是跟一些人和事不得已的告別,我將遠航,那就讓我再看你一眼吧。
薛之謙在上海演唱會上彈唱了這首歌,送給女朋友,更多人知道了《安河橋》。
不知道馬頭琴悠悠響起,你聽到的是什么故事,見到的是什么故人。
附上鏈接,宋冬野《安河橋》
我在這里,等待傾聽你的故事。
相逢是首歌,愿你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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