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故事9——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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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無限長河在漫長的歷史中構成了無限的可能,而平行空間的存在使得這一切增添了可能的無限性。

???我之所以不講這件事,因為我覺得這始終像是一個夢,而不是曾經存在過的,我要是把這講出來,會被人當做精神病人。現在過了好幾年,離那件事也有了一些時間,我的生活也慢慢地走上了正軌,我想如果我再回憶一下這個事情,更多的人可能會把它當做是個奇怪的故事,美妙的邂逅。因為我現在的本職就是寫故事的,我的筆下無論出現多么奇怪的事情讀者們也不會為之驚訝,有的時候反而會贊賞不已。

???本著這個念頭,我決心在五年后的現在把這個事情講出來。很多人講虛構的故事時總是會申明它是千真萬確,然后便以為自己掌握了故事開始的最好方式,但這并不是故事最好的開始方式。不過呢,我的故事,它可是實實在在的!

???那是2009年秋天一個下雨的夜晚,我坐在長安路轉角那家原木咖啡店的一個桌子前,構思著我的新小說。咖啡店里人不多,偶爾有約會的情侶進出,整個大街上的行人很少,不知是因為下雨的緣故還是其他的緣故,路上的行人大都匆匆忙忙地走著,絲毫沒有受到這雨水的影響,這大概便是所謂的有條不紊吧。

???我坐在那里,腦子已經疼的無法停止,那是優柔寡斷糾結做作的疼,明明內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可外面還是平平穩穩,看不出來有絲毫不妥。我每一次開始寫新的小說,都會遇到這種情況,因為事先要考慮的太多,總是會惹得腦子自行奔潰。每一次寫文都是對自己腦袋的一次摧殘,我無與倫比的羨慕那些可以寫出很多精彩故事的前輩,不知他們的寫作秘籍又是什么呢?他們寫文又會像我這般絞盡腦汁嗎?

???我把玩著手中的咖啡杯,撓著自己的頭皮,看著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滴落的雨水,纏綿的情侶,妄圖從這些之中找得到些許靈感,不過遺憾的是,在這些地方,并不存在我的靈感。不知原因,它們究竟去了哪里呢?我煩惱不已。??

???靈感在需要的時候消散的徹徹底底實在是一件令人泄氣的事情,就像你已經坐在了前往旅游地的班機上,卻被突然告知因為不可抗拒的緣故,不得不取消這次旅行。這種失落的心情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夠明白。現在我也遭遇到了這種狀況,看來今天無法完成新小說的構思了?,我望著窗外依然沒有停下來的雨,不由地有些恍惚。

???和出版社約定的日子快要到了,可我連一個小說的大綱都還沒有拿出來,這樣子是無法與對方進行簽約的,無法簽約就無法拿到合約上對方答應支付的報酬,沒有報酬便意味著我再也無法安心的坐在這間咖啡店里構思我其他的小說,不得不想方設法的為了生存去做別的事情,再也無法安心進行寫作。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心煩意亂。

???沒有了靈感的作家無疑便會沮喪的一塌糊涂,當我發現我無論如何也再無法多寫出幾個字的時候,我才真正的意識到了危機的存在。我惶恐的一塌糊涂,就在那家咖啡店里,我無比的慌張,置身于人群中并沒有使我覺得安全,那反而是更深的恐懼。

???我并不是一個寫作的老手,而是一個還在寫作的大門外徘徊的門外漢,那些寫作的手法,那些要求,還有結構情節語言,我沒有一個真正懂得的,我僅僅憑著一股對寫作的熱愛便冒冒失失的闖入了這個世界之中。

???我著迷于各式各樣的文學流派,不知疲倦的追逐著各個時代最偉大的作家和他們的作品們,為那些偉大的作品歡呼,被那些智慧的前輩所折服,他們在藝術上哺育著后來的人們,而后人們又用新的作品報答著他們哺育的恩情。我在圖書館一呆便是一整天,每一次都是一位大師陪我聊天,陪我度過最孤獨的時候,他們如我多年的老友一般,坐在那里,對我講述著各種奇妙深刻的故事和道理,使我不斷的成長。

???在我沒有下定決心寫作的時候,我的腦子里充滿了無數個偉大的想法,我想寫,想不停的寫,把一個個美妙的想法全部變作紙上躍動的文字,寫好后,給誰也不看,只拿給自己看,不滿意然后燒掉,接下來繼續寫。

???我幻想了太多太多,可當我真正地開始寫的時候,我卻發現,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那些偉大的想法也不知去了哪里,我仿佛被拋棄在一口沒有底的老井里,不斷的在下墜,卻永遠也挨不到地盡頭。深刻的無力感沖擊著我,我知道我無法再接受這沖擊,我不得不放棄。

???就是在秋日的的那個雨夜,我幾乎要放棄我的寫作了,沮喪,無力感瞬間襲入了我的腦海之中,那些多年老友的勸誡完全失去了作用,我趴在那張咖啡桌上不顧一切的哭了起來,比失戀的姑娘還要難過。我知道周圍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可是我不在乎了,我都已經要放棄我最熱愛的事情了,我還用再去在乎什么?

???就那樣我趴在那張咖啡桌上不顧一切的哭泣,事情進行時。

???在以后的很多個閑暇的空當,我都會回想起這件事,開始雖然有些不合情理,最終還是非常美好的,我覺得它也不失為一個美妙的故事了。

???小波是在那個時候坐到我的對面的,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我當時只顧著哭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時候我的對面坐了一個人。

???但那就是小波,我敢肯定,我抬起頭,然后便看到了他。和照片上還是有些差距的,本人更加的精神一些,尤其是他的雙眼,泛著智慧的光芒。小波就坐在那里,保持著他一貫謙和的微笑。

???我激動的不能自已,畢竟眼前坐的這位可是自己很喜歡的作家,我曾經幻想過和小波的對話,我想那一定會很有趣,誰讓這個家伙是那么一個有趣的人呢?

???我迅速的擦干了臉上的淚痕,終究還是我冒昧的開了口:

???“先生,您是王小波嗎?寫黃金時代那個王小波?”

???“是的,那確實是我寫的小說,不過并不是我最得意的小說。”小波回答到。

???沉默,我現在猜測那段時間足夠我抽好幾根的煙來舒緩內心的震撼了。我又說道

???“我是您的腦殘粉,我特別喜歡您寫的書,不管是雜文還是小說,都是那樣的美妙。”

???“謝謝,寫得還算能看吧,也算是捐獻了一點“美”。”

???“您太謙虛了,豈止是能看,是太好看了,那些小說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帶我走進了文學的王國,介紹我認識的那些良師益友,我像喜歡您一樣喜歡著他們。我不知該怎么報答您對我的教導?”在素未謀面的老師面前,我有些緊張。

???“能請您喝杯咖啡嗎?”我冒昧問道。

???“那好吧,就當做是回報我吧,謝謝。”小波謙和的微笑。

????我激動不已,畢竟能請自己喜歡的作家喝咖啡還得到一聲謝謝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那么,您能講講您的創作嗎?”我說到。

???“我的創作啊?還真不好說呢,不過你應該看到了,除了那幾個統一劃分的時代,還有一些短篇和中篇小說,一些雜文散亂的留存著,這便是我目前所有的創作了。每個時代都有它特有的意義吧,作為作者,我覺得我無法進行解讀,大家在書中看到了什么就是什么吧,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啦。”小波忽然不愿意再多談他的創作。

???“可是我知道有很多的人在為你的文字癡迷,他們寫各種各樣的論文研究著你的小說,他們也和我一樣,都深深地喜歡著你。”

???“這個我知道,解讀的人確實很多,每個人都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盡管存在著一些過分解讀和誤解,但看到這么多人喜歡我的文字,我很開心。”小波靦腆的一笑。

???“以后我也要寫您文章的解讀,寫《萬壽寺》的,在您所有的作品中,我最喜歡的是便是這本小說了。”我說到

???“謝謝,寫好了請寄給我看。”小波說到。

我突然意識到不應該在小波面前過分談論他的作品,畢竟他曾經說過:小說一旦寫完,便與作者再無關系了,剩下的,卻是讀者的任務了。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窗外的雨繼續下著,秋雨綿綿惹人惆。

“我并不善于教導人,不過我還是要對你說一句:人活在世上,快樂和痛苦本就分不清,所以你不要想太多,只求它貨真價實就好。”小波在安靜了一會之后說到。

“所以不要想太多,該堅持的事情一定要堅持,即使在很困難的時候。我知道有時候很難堅持一個信仰,但只要你沒有放棄,那么你的信仰便不會拋棄你。我在年輕的時候,決心走寫作這條路,因為寫作使我開心,甚至連睡眠都可以犧牲。可是有一天我突然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忽然之間便無法寫作了,失去了所有靈感,無論怎么寫都不能順心,那時我才知道,我沒有寫作的天分,但這并妨礙我對它的熱愛,因為強烈的喜歡,雖然都是些平凡的小事,但我打算依然創作自己的風格。喜歡本來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不要等到熱情都消磨完了又后悔,既然你也認為藝術上是前人哺育了后來人,而后人又報答著前人。那么,就按照你所認為的那樣去做吧,用上你百分百的熱情,來報答我們吧,加油吧,小伙子。”小波保持著他一貫謙遜的微笑坐在我的對面。

說完這些話,他起身和我告別,離開了咖啡店,走入那晚的秋雨中。

我對這次的邂逅思考了很多,說實話我無法分辨那晚究竟是夢境還是邂逅,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記憶上的模糊感越來越強烈,我無法清晰的分辨出這件事的真實度,所以我誰也沒有告訴,我獨自一人保守著這個秘密。

直到現在,我認為自己找到了答案,那個邂逅是存在的,或許是在夢境之中。但無論如何,那次的邂逅令我有了堅持下去的信心,寫作的靈感或許會很難找尋,但不曾堅持過肯定是找不到的。

現在我更加的相信:在藝術上,前人哺育了后來人,而我現在要做的便是:堅持寫下去,用我百分百的熱情去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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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王小波是我很喜歡的作家,曾經讀他的書,讀到忘情處,不免感慨,如果早生幾年,或許會有機會和他聊聊天,那一定很有趣。奈何斯人已逝,只能拂卷長嘆。現在用故事追憶小波,也算是完成一樁心事吧。

?????這世間那么多的作家,有那么多寫文字的,我卻扎在你這個坑里爬不起來。

?????有那么一個有趣的人,我卻無緣相見,只能想象你曾經的模樣,不免黯然神傷。

?????永遠無法告訴你,我喜歡你這樣的文字和這樣的思想。

?????但或許能夠抬頭望著這片星空說: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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