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段時間,“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的漫畫刷爆朋友圈,我看了之后隨手轉給歐陽,用以嘲諷,結果過了兩分鐘,我收到他回我信息:
“本來無一船,何處惹得翻”。
如果說毒舌戰天下,作能贏世界,那歐陽肯定是一方霸主。我在認識他之前,從來沒想過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把作和毒舌這兩項必殺技,完美的加持在身。
幾年前,還是大一的歐陽被一個女生表白。
“嗯……歐陽,我喜歡你”女生紅著臉。
“喜歡你!喜歡你!”我們幾個狐朋狗友在一旁起哄。
歐陽倒是淡定,絲毫不為之所動,一本正經的問:“那你為什么喜歡我呢?”
女生沒見過這樣的,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你名字好聽”
歐陽差點沒笑岔氣:“哈哈哈哈,原來你是標題黨,哈哈哈哈哈。”
女生聽后,掩面而逃。
我們幾個驚呆在原地,拱手作揖:佩服,佩服!
后來我們打聽到,那個女生叫文文。
再后來我們打聽到,文文跟一個名字土的掉渣的學長跑了,而且一跑就是四年。
而這四年間的歐陽,也把作和毒舌這兩項技能練得爐火純青,女生無論直彎,毫不近身。
2.
畢業后,我和歐陽在同一個城市,我成了朝九晚加班的小職員,心高氣傲的歐陽隨了自己的理想,去雜志社做編輯,寫些針砭時弊的毒舌文章。
前年的某一天,歐陽過馬路等紅燈,旁邊的路人甲牽了兩只貴賓,毛色純正,且卷的弧度甚是完美。
歐陽一下子來了興致:“嘿,哥們兒,有沒有想過給它們做狗毛拉直啊,這年頭還是興直發,哈哈哈哈”。
路人甲不說話,白了他一眼。
歐陽還是不屈不撓:“難道它們本來是直發,你給人家燙彎的?”
還沒等路人甲回擊,歐陽身后就傳來了一陣忍不住的笑聲,哈哈哈哈,一個女生扶著紅綠燈柱笑得直不起腰來。
古人云冤家路窄,肯定是有出處的。那個女生就是文文。
之后歐陽便和文文,出乎意料又毫無意外的在一起了,用歐陽自己的話說,只有文文可以理解他毒舌下的搞笑和認真的作。我們幾個還是一副活久見的樣子。
3.
就在歐陽春風得意的時候,這個世界終于因為他的毒舌給了他溫柔的一擊,他失業了。主編送他的臨別贈言是:春風易入耳,嘈聲正亦邪。結果被他拿來當笑話跟我們講。
文文知道了之后半晌就說了一句話:沒事,寫你喜歡的,我養你。大有一種巾幗英雄,女中豪杰的意味。
之后的半年里,每逢周末佳節,我們照樣吃喝玩樂,付錢的從歐陽變成了文文,歐陽還是一副油光锃亮的滋潤樣子,只不過心細的我們發現文文再也沒買過新衣服,換過新包。
歐陽依舊繼續寫文章“刀筆吏”的風格,找工作依舊繼續屢屢受挫,最后受不了在自尊心驅使下,背著文文偷偷的到家旁邊的一家川菜館打工端盤子。
我們幾個知道了之后,攜帶親朋好友輪流去吃,川菜館的生意好到爆, 我們也變著法的調侃他。
“服務員,來個不辣的口水雞”
“服務員,來個蒜泥白肉,不要蒜泥”
歐陽仍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樣子,每次放下盤子,嘴里總會嘟囔著:“口水雞不辣就只剩下口水了”;“吃蒜防癌,不吃悲哀”。
后來文文還是知道了,也沒說什么,只是每天下班都花錢去那家川菜館吃酸辣粉,吃完就走,回家再做頓歐陽喜歡吃的菜,等他下班。
好在黑暗不長留,幾個月后歐陽終于找到了欣賞自己的主編,文章屢屢見報,迎來了職業發展的第二春。
4.
今年年初,歐陽打算跟文文求婚,我們幾個歡呼雀躍,都想看看毒舌還能作出什么花樣兒來。
歐陽果然沒令我們失望。
求婚那天,我們把文文騙到訂好的餐廳,一個兩個比她還緊張。
到了約定的時間,歐陽破門而入,西裝筆挺,懷里抱著一只幼年法斗犬。
我們還沉浸在震驚中,只見歐陽單膝跪地:“文文,你看這是只法斗,直發的,我們要一起養它。”
“所以,嫁給我吧。”
我們又一次驚呆,甚至懷疑鉆戒是不是被他藏在狗嘴里。
“文文,我走過太多的錯路,任性過太多的固執,可這么久以來,只有你,在我把南墻撞得七倒八歪的時候說一句,你高興就好。我的朋友們都只關心我撞了多少次,只有你問我撞的疼不疼。“
結果文文還沒哭,歐陽先哭起來。
“嗚嗚嗚,我曾經是個很極端的人,謝謝你讓我知道在0和100之間,50分的我,你也會喜歡,嗚嗚嗚”
文文接過法斗,哭了笑,笑了哭,點頭說著我愿意。
周圍的人也跟著笑著哭,整個場面甚是壯觀。
4.
我想每一個人身邊都必備一個毒舌,損遍天下,舌戰四方,愛情更是你看不懂的模樣。
我想可能每一個幸運的毒舌都會遇到這么一個人,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看得出鋒芒畢露下的心相。
我寫完這篇文章,發草稿給歐陽看,做好了受到毒舌一萬點傷害的準備,結果他很久沒有回我,一直到昨天晚上他微信扔了一首歌過來,C Allstar的《天梯》,又過了半晌他發過來幾句零散的話:
之前我喜歡這句“如冬天欠電爐,雙手擁抱,可跟天對賭”。
現在我喜歡這句“能相擁到白頭,一起偕老,不跟天斗高 ”。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