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明是個節氣
清明是農歷二十四節氣之一。“春雨驚春清谷天”,清明是春季的第五個節氣。《歷書》載:“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為清明,時萬物皆潔齊而清明,蓋時當氣清景明,萬物皆顯,因此得名。”
時至清明,春季似乎應該走到了后半程,好像應該準備讓位于夏季了。但中國北方,特別是黃土高原一帶的天氣,在清明時節基本還是冬季仍然戀戀不舍的不愿退場,春天還只是借著太陽的威力,在中午以后能上場刷一下存在感,至于一早一晚,人們還是縮脖擁袖,冬裝裹身。
我們這里有句農諺說“三月清明不見青,二月清明青上青”,就是說清明節要是到了農歷三月,那么到清明時野外仍舊是一片枯黃,很難看到綠色;要是這一年的清明節是在農歷的二月,那么到清明時就可能是柳條鵝黃,草色青青了。
北方的供暖陽歷三月底結束。在五個月的取暖季里,人們盡可能的減少戶外活動的時間,免得感冒咳嗽吃藥打針。五個月是多么的漫長啊!所以一到清明,盡管不一定“氣清景明”,但在屋子里憋屈了一百多天的人們,非常想到大自然中去兜兜風,散散心。雖然不一定能“在草地上打幾個滾,賽幾趟跑”,可就是看到柳條淡綠,柳芽露頭,松柏轉綠,天空湛藍,白云飄飛,狠勁吸一口氣,都會覺得胸腔飽滿,有一種可能像風箏一樣要飛起來的感覺,更不用說還極有可能見到淡粉的杏花和淺紅的桃花了。
踏青,是清明節的浪漫。雖說黃土高原上這個時候真不一定能讓腳踏上青,但心里一準能得到青。那些翻地栽樹的老農,眼里早就是綠油油的莊稼和香噴噴的果實了。攜妻帶子出來和自然親密接觸的中年后生,也是蹦蹦跳跳,好像又回到了青蔥年歲。
(二)清明是個節日
大約從西周時起,清明就成了和除夕、中元、重九一樣的四大祭祖節日之一。
通行版本說清明節與晉文公與介子推有關,我們不好否定這種說法,但至少覺著有些牽強。中國自古就是“以孝治天下”,就連對君王的忠,都是從對父母先人的孝中生發出來的。而晉文公與介子推的故事,卻只能看到君王的殘忍與任性,最多能看出晉文公的悔恨和彌補。
祭祖能讓我們知道“我從哪里來”。中國傳統文化把繁衍生息說成是“開枝散葉”,枝再繁,葉再茂,一旦砍斷了根,也就歇菜了。我們的根在哪里?就在靜靜的躺在墳墓中的那些人那里。
祭祖也能讓我們知道“我到哪里去”。“神龜雖壽,猶有盡時”,我們終究也是要躺到土里去的。知道這一點,不是讓我們悲觀,而是讓我們明了自己肩上的擔子。家族的香火要延續,人類的文明在發展,我們豈能飽食終日,庸碌一生?
祭祖也讓我們明白要敬老。墳前化上千刀紙,難抵生前水一口。與其等到老人去世后到墳上嚎叫跪拜,何如在他們生前盡心孝敬?故而清明節也是傳統敬老節。每到清明節,已婚兒女要給父母送“老燕(一種用白面蒸的大的燕子狀的面食)”,用一種儀式化的實際行動來表達對父母養育之恩的回報。
祭祖又發展到了祭奠英烈。如果說沒有祖先就沒有我們這個家族,祖先是我們家族當之無愧的功臣,理應受到后代的敬奉祭奠,那么英烈就是我們國家和民族的功臣,沒有他們就不可能有我們國家和民族的今天甚至明天,他們也理所應當受到人們的祭奠與緬懷。沒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有了英雄而不懂敬重和紀念的民族是不可思議的。
(三)清明是一種境界
大自然到了清明時節,“當氣清景明,萬物皆顯”。也就是說,到了清明這個時間節點,就當空氣清新、陽光明媚;過了清明這個時間節點,一切生物就都開始生長發育,顯露其勃發的生命力。
自然如此,那么人有沒有這樣的一個節點呢?
人也該有的,這個點也是“清”“明”。“清”就是清潔,清廉,清靜,其實質乃為清白;“明”就是明理,明禮,明法,其本質是為明白。
一個人能到達清白、明白的境界,那他就不會為得失費神,不會被名利羈絆,不會因情色懊惱,不會替權錢賣命。
這樣的人無論在人生的任何時候,都不會氣急敗壞,而是氣定神閑,超然物外。修煉至此,何愁事業無成,人生苦短?
也許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清楚了“我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