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二十分鐘,找了家經濟實惠的小旅館,花三十塊錢住了一宿。
第二天乘小客去了趟北岳桓山。
路上有積雪,車在路上行駛得很慢,好在渾源縣離著不遠,一個多小時也就到了。
望著蒼茫的大山,心情愈發地好起來。
我想不管怎樣,既然來了就要盡量地高興。一生中有多少事情是真正能給自己帶來愉悅的呢?我沒有兒女情長,忘掉生存的壓力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間行走就是一種愉悅。我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與超脫,要高高興興地走完這一段路程。
我不知道別人的生存狀態如何,多年以來生活給我總體上的感受是苦難要遠遠大于歡樂,如果說苦難是一盆滿是硬刺的仙人球的話,那么快樂便是它沉默數年才會綻放的花朵。大千世界里活得不快樂的人不會少。
人們往往是奔著幸福去的,得到的卻大多是失落和痛苦。
山谷清靜空曠,陽光在其間盤旋,脫離人海與自然相伴使人整個身心都清朗起來。
坐摩托車上山的時候心里還琢磨著:聽說有個桓山派,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有的話,是不是居住在這山上?武林中人在現代社會應該變成什么樣呢?還是那么瀟灑嗎?
進了山門一看,好么,若大的一座山,一個游客沒有,什么武林中人,現代人都看不著,不,還真有一個,是賣票的。
門票價格不低,還是旅游淡季優惠價,愛參觀不參觀。
遠遠地望見懸空寺猶如天上的宮殿,感覺不錯,懸崖峭壁間居然造出了這樣的亭臺樓閣真是絕了。
一個人邊往石階上走邊感嘆這淡季真是有點太淡了。
在半空的大小閣樓間轉了一圈,心中納悶這么好的地方怎么就沒人來呢?
在最頂端的扶欄上坐了一會,發現山谷里又多了位游客,是個老外,雖然不是國人,但親切感油然而生。等著老外上來,和他說幾句英語,老外聽不大明白,我想自己上大學時學的英語算白學了。
老外也不太懂漢語,連比劃帶說的和我交流了半天,好象有結伴而行的意思。我琢磨著自己的經濟實力可能和他不在同一個檔次,要是住宿的的話可能對旅館的級別會產生爭議,就找了個理由一個人溜達開,下了懸空寺繼續往山上走。
進了龍嘴出了龍尾發現山頂上是一片結了冰的湖,湖岸上草木蕭瑟雪塵紛飛。
有條拴在旁邊平房前的狗一個勁地沖著我叫,鬧得滿山谷都是狗叫的回聲,本來想到湖面上走走,后來想算了。
下山回來的時候一個老漢攔住去路死活推薦他的破瓶子破罐兒,說是古董。
我拿起一個鑄有盤龍的鐵器問:“好媽去(howmuch)?”
老漢說:“一百六。”
我說:“我吃(what)?”
老漢見我不懂國語,就用粉筆在地上寫阿拉伯數字160。
我聳聳肩膀說:“鬧鬧鬧。”
老漢說:“那你說好媽去?”
我用生硬的漢語說:“假地!”說完便往山下走……
老漢在后面追:“不是假的,是我家主傳地!”
我擺擺手說:“白白。”
我的步伐很快,把老漢甩出很遠,老漢追不上就站在原地說:“你個傻球!”
我回頭用純正的普通話回了一句:“你個傻蛋!”
從渾源回來后又去云崗石窟。
這一天天氣開始轉暖,寒流過后,路上的冰雪開始融化。
云崗就在大同的城邊上,一個上午就回來了,在街邊吃了碗刀削面在客運站打聽到明天一大早有去五臺山方向的車。回到旅館看了會電視和對床的人聊了一會兒就睡了,為第二天養精蓄銳。半夜里窗外的卡車轟鳴鬧得我睡得太實。
朦朧中想了許多事情,女孩的影子在腦海中閃過,我對自己的那個決定再次感到可笑,又想起云崗石窟那些緊貼在石壁上的大佛,心中生出一種莫名:本不打算去,原計劃的路線被女孩的出現給打亂了,可是最后還是面對了那長長的一排石佛,難道這一生中該見的佛是必須要見的?該見的人也是必須要見的?一切命中早已注定?
人生也是如此?
……
天蒙蒙亮的時候上了大客,車上的人湊滿后司機啟動了車子……
我來的早,在車子的最后一排挑了個座兒。
倏然間一抬頭,前幾排一個背影分外清晰:那個列車上的女孩!
本來跟丟了的目標居然能再次出現在視野之中真是有點意思了,放棄跟蹤,她自己卻又出現。看來世上的事用不著憑借主觀去瞎想瞎做,你再會安排也比不過老天。
聽司機說最近雪大沒有去五臺山的車,今天這是第一輛。
這是能再一次碰到她的原因。在大同她被雪困了足足兩天。
緣分啊,又成同路人,我的心情明顯比前天游桓山的時候更好了。有緣是有緣,但是她這次坐得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老話說的好:可遠觀不可近玩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