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蕩整個屋子。老方家,只見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婦人斜躺在炕上,這老婦人是老方的母親,村里人都叫她方大娘,兒子兒媳去世的消息給她的心理造成打擊,一臥不起。
“成兒,成兒”,方大娘發出微微顫抖的呼喊聲,突出的額骨頂著一張鋪滿皺紋的皮,嘴唇干裂的已經起了皮。
“奶奶,我在這呢”,四歲多的方成應答著,只見他上身穿著破舊的薄外套,腳上套著一雙露出腳趾頭的布鞋,自從老方他們去世后,洗衣做飯全落在他身上,小小年紀手上已經布滿老繭。
"成兒,給奶奶倒杯水喝,奶奶口渴了。"
“哎”,方成飛奔廚房,搬出一個小板凳站了上去,熟練的用水瓢舀出一碗開水倒在碗里,用他的小嘴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試了下溫度,嗯,剛剛好,然后滿含笑容的端到方大娘耳旁。
“奶奶,水來了,我扶你起來。”
“奶奶自己來,奶奶能行的,奶奶還想給成兒做最好吃的炒雞蛋呢!”方大娘吃力的把自己的身子支撐起來,靠在后面的土墻上,兩只手顫抖的緊抱著那晚冒著熱氣,干凈透徹的開水,喝了一小口。
“真是苦了我的小成兒啊!”方大娘布滿笑容心疼的說道。
“奶奶你要早點好起來,成兒現在長大了,能夠照顧奶奶了!”方成開心的回答道。
“好好,成兒現在懂事了,要是你爹娘知道,肯定會更高興的!”說到這里,方大娘眼里泛起了淚水,順著皺紋的線條流淌出來。
“奶奶,你別哭,以后成兒照顧奶奶,成兒現在是男子漢了,看奶奶你看,我現在有力氣了!”說完擼起袖子,露出細小的手臂,向奶奶展示他那不突出的小肌肉。
方大娘擦了擦眼淚,額上飽經風霜的皺紋似乎在這一瞬間舒展開來,一雙眼睛早已瞇成彎彎的月牙,蒼老的嘴角露出一絲慈祥。
“方大娘,成兒,有人么?”門外傳來一聲呼喊聲。
方成的小腳快速的跑到門口,探出頭來張望,“于伯伯...”,方成開心的跑上前去。
“哎!”于慶勝看見小成兒嬉笑的笑臉盤,心里不由得傳來陣陣暖意,他走上前去,摸了摸方成的頭,用他強有力的手臂將方成抱起來,“走,伯伯帶你去吃好吃的,你奶奶呢?”
“奶奶躺在屋里。”方成朝那邊身后的破窯洞指了指。
于慶勝快步走向屋里,“大娘,您身體好些了沒?”
“好些了,好些了,多謝你們大伙關照,拖累了大家伙。”
“看您這話說的,您那,是老方的娘,老方跟我是多年的老弟兄了,以后啊,您就把我當成您的兒子,有啥事招呼一聲”。
“哎,好人啦,好人啊...”方大娘不停的重復念叨著!
“大娘,走,到咱家去吃飯去,春花給咱生了個女娃,今天請大家伙吃頓飯慶祝下,這不來接你們,我背你過去。”
說完,蹲了下來,猶如一座石盤。
方成爬上了炕,吃力的拉起方大娘,慢慢的將方大娘挪到于慶勝厚實的背上,并蓋上一條薄薄的布被。
“村長,真是謝謝你了!”方大娘愧疚的說道。
“大娘,看你這話說的,以后您叫我小于就行了,就當我是您的兒子。”說完扭頭朝方大娘笑了笑。
“走咯!”于慶勝兩手背著穩穩勾住方大娘的雙腿,“成兒,跟著伯伯走。”
“嗯!”方成拉著于慶勝的衣角,小跑著跟在后面。
初冬的季節,已將整個陜北折騰的一片荒涼,黃土高坡一片干枯的景象,坡上的枯樹被微風搖曳的吱吱作響。
“女娃叫啥名字啊?”方大娘微聲得問于慶勝。
“于冬雪,老支書給取的。”說到這里,于慶勝臉上流漏出喜悅的笑容。
“冬雪,嗯,不錯的名字!”
“大娘,以后就讓成兒跟冬雪一起上學,玩耍,有成兒帶著她,我放心。”說完扭頭朝方成看了看。
方成聽到這話,沖于慶勝笑了笑,漏出一排缺了一顆門牙的牙齒,小臉蛋被凍得通紅通紅的。
“哎~正月格里正月正,正月(那個)十五掛紅燈,紅燈(那個)掛在哎大來門外...”于慶勝扯開嗓子,吼起一首動聽的陜北民歌,歌聲傳蕩整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