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秋

晚上接孩子時,穿的是白天沒換下的裙子,路上被凍得抖抖索索,心里一驚:真的到了秋天了!前幾天還在驕陽里抱怨,立秋了怎么還這樣熱,突然間秋的寒索就臨至了。

其實,并非是突然。古人說:“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立秋過后,天空高遠了,云更嫵媚了。路邊的紫薇花開得寥落了,每天清晨,梧桐樹下都有薄薄一層落葉了……

秋天它來得如此安靜,安靜得讓人幾乎忘記了它。只不過稍微顯現一點個性,人們馬上就感覺到了寒意。

這段時間,文友“今生為誰”幾次在我文下留言,稱“老同學”,我簡信問他姓名,他回了兩個字“老顧”。我當時覺得很好笑,準備回他“有多老啊,就老顧了?”轉而一想,可不是,我們都很不年輕了,生命的大半時光已過。當年一起讀書、做題、暢談未來的青蔥歲月早已消散在一場場秋風里。流光易逝,歲月有痕。看到同學群里的照片,一個個的中年模樣,滿面滄桑中隱約還殘留一些少年時的神情。

我們什么時候老去的?究竟是哪一陣秋風,哪一場的雪落,帶走了我們的青春?夢還在心里,帆還沒有扯起,倉促間,就老在了路上。曾經向往的遠方它依然在很遠的地方。

今晚接到老公的信息,知道公公從醫院回家了,已經沒有希望了。老公說老父親他交代要我們好好過日子,說是對不起我們。從來不愛表達的老公在信息里用了“心如刀絞”這樣的詞,他說他當時就哭了。我接到信息后也哭了。十八年前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公公高大健壯。幾年前,還經常騎三輪車送家里收的糧食蔬菜到縣城給我們……

這幾年,已經陸續送走了幾位親人,在這一場場的別離里,明白了生命苦短的含義。

時光它走得太匆匆!還沒做好準備,中年就在倉促間到來。

年少時,曾經為秋寫詩作文,贊美它的沉靜、內斂和豐富,歌頌它的美麗和豐碩。也曾在秋風秋雨里,落花衰草前“為賦新詩強說愁”。

而今,終于明白了辛棄疾那句“天涼好個秋”。

又是一年秋來到。

銀杏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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