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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想,他肯定不是一個小人物。這大概是我見到魚頭的時候的想法了吧。
? ? 魚頭他是我初三的政治老師,他有兩條延伸到鼻翼的法令紋,抬頭紋也亦有三條,膚色是古銅色,頗有一種硬漢形象,不像是一個教授知識十分儒雅文質彬彬的老師,反到帶出來一股痞氣。我始終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帶著意外與略微失落的目光看向他,因為初三老師調動,原本喜愛的老師換了。他穿著淡藍的襯衫,一條牛仔褲不尷不尬地襯著他以中年的事實,這樣的老師,似乎真的淹沒在人群中,無處不在又找尋不到。我清楚的看見他背后的汗漬,然后他說了一聲“有緣相遇,你們可以叫叫我余老師或者魚頭?!?/p>
? ? 剛開始,我真的是沒認真的去上魚頭的課,我總覺得他說得十分玄乎,又十分深奧,整節課下來,我大概都在用精神去與天邊的云嘗試對話吧。大概是年齡,一種老生常談的語氣總讓人覺得代溝的深刻。他拿著書,先是淡淡的語氣說著“共同富?!?,然后咳嗽兩聲,示意這里是重點了,拿起粉筆在黑板上涂涂畫畫,闡述每個詞的意思,魚頭的課的板書,永遠沒有一種順理成章地條條框框,總是一種胸有成足地涂涂畫畫,一旦明白了也不容易忘記了吧。當我真正意識到要好好學的時候,是一天下午,我匆匆忙忙將班里的數學作業交給數學老師時,被魚頭一眼瞥見。他說“丫頭,你帶著你的作業過來一下?!辈恢罏槭裁矗彝蝗槐谎绢^這兩個觸動了,父母常年在外,突然,就被那一聲溫和的“丫頭”給鎮住了心神。其實,我所遇見的老師中不乏少數與我十分親近,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不及這一聲“丫頭”。我定了定神,拿作業過來,他看了一下,我見他的抬頭紋深了一點,然后對我細心地講述了我所錯的題目?;仡^看來,這些題目其實十分幼稚,分明就是上課不專心的產物,但是他不曾點破,只是細細地默默地講了這些題目。我的作業本上至今都還留著他的字,如他人一般的飄逸灑脫。他甚至將我無關痛癢的錯別字一個個地圈出來,這時候我意識到如果不好好學,可能真的是一種不負責任吧,于是,上課終于不再走神,認真的去聽著,聽著他自信的侃侃而談,寫下他自信的只言片語。成績也慢慢上去了,考起試來也算得心應手,我每次考完一場正式的試以后,路過他身旁,他總是關心的問我“你其他幾門怎么樣?考的好嗎?”當我略帶落寞的說“不怎么樣”他的抬頭紋深了一下然后瞇著眼和我說“沒事,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蔽乙姷剿劢堑聂~尾紋順著陽光,默默流進我心里。心里能量有開始化負為正。
? ? 魚頭總是喜歡在走廊的盡頭,抽著煙,煙霧裊裊,臉上卻一改往常的嚴肅,然后時不時的看著天,偶然看看操場上跑步的我們,這時候,一旦我們班注意到他,在樓底下興奮地向他招著手,他就伸出一只手擺一擺,眉頭不再緊鎖。我也不曾知曉他所思考什么,但是當他靜靜地在一角抽著煙的時候,又有讓人無端的生出一股落寞之感,就忍不住去打斷他說“老師!抽煙不好!”這時候他就會笑一笑然后說“會改得,會改得?!秉c點頭,然后掐斷煙頭。對于煙,我不排斥,但是在魚頭手中的煙,就像是療傷的藥,可是是藥三分毒,這煙戒不了,也解不了愁。這時候,魚頭會選擇到著中午吃剩些的一些米粒,走到校門口的水池邊,看看魚,又放一兩粒米下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想,在繡山的魚,多虧了有魚頭,不然一直都是無人問津的荒蕪之地就無人一解魚的寂寞,不知道魚,有沒有排解魚頭的寂寞。他總是不說,然后上課又是那么的精神飽滿,然后講課又是那么的抑揚頓挫,然后,又是這么靜靜地抽著煙與魚對視。
? ? 我想“魚頭絕對不是一個小人物”他年輕時,是不是如我現在一般的無憂,他年輕時,是不是在靜靜的思考人生,他年輕時,是不是也有個這樣的老師帶他懂得知識,懂得寂寞,又懂得堅守落寞。然后我是年輕時不解的他,他是年邁時成熟的我。
? “感謝緣分,讓我們相遇,你們可以叫我余老師或魚頭”“感謝緣分,讓我們相遇,希望一直做你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