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稱年肉。二十七,正著急。二十八,洗邋遢。二十九,家家有。三十不見面,初一大擺手?!斑@是我小時候從目不識丁的爺爺那里聽來的順口溜,這個順口溜形象地概括了從臘月二十五到大年初一我們那里農村的幾項重要年節活動?;顒又杏袔x式感的備年貨,有為過干凈年的大掃除,還有討債和應對討債之間的博弈。今而個臘月二十五,是時候打豆腐了。
打豆腐實際是磨豆腐,用“打“字而不用”磨字“固然是口語化的說法,卻也更全面地概括制作豆腐的整個過程,像泡黃豆、磨漿、過濾、煮漿、點鹵、壓制成型等等一系列操作。四十多年前幼年的我曾目睹打豆腐的過程。那時是大集體,日間要搞生產,農戶打豆腐只能在夜間進行,生產隊專門有一處磨豆腐的場所。石磨連推桿,媽媽著力地推磨,爺爺用小鐵瓢從大盆中舀出泡得發脹的黃豆倒入磨眼,連帶著操控磨盤轉動,妥妥的體力活。動手磨豆腐的大人身體累,觀看出豆漿過程的兒童心累。望著白色的豆漿一點點從兩扇磨盤間冒出,我心想磨完出豆腐得到什么時候,終于在睡意襲來時就近找個地方倒頭睡下。半夜里睡得正香時被爺爺叫起來喝豆漿,我連聲抱怨被打攪了瞌睡,全然顧不得豆漿新鮮濃郁的味道。成年后我明白了什么叫”延遲滿足“,見證打豆腐的過程也成了津津樂道的一件趣事。
豆腐在我們老家農村曾經是個主菜。過年過節辦宴席,豆腐的地位僅次于魚和肉。豆腐有煎的、煮的、油炸的,招待賓客少不了它。雖然不是大魚大肉,架不住豆腐有分量?。∥镔|不豐富的年代,有豆腐吃很不錯的了。豆腐做成的腐乳更是農村人喜愛的下飯菜。口味太重?你想多了。
時代變了,生活水平提高了,豆腐漸漸淡出了農村主菜的市場,變成了配菜。家常菜固然有之,涮火鍋也經常用到它。但豆腐從未離開我們的生活,除了吃喝一道,豆腐一詞也時常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作為代名詞出現,例如“吃某某的豆腐“、”找塊豆腐撞死“、”豆腐渣工程“等等,想想蠻有趣,豆腐就是這樣讓人放不下。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臘月二十五,南方小年后的第一天,故老相傳的打豆腐習俗呼喚辛勞一年的外出打工人,該回家和親人團聚,享受美好親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