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端個小板凳,先聽我來講故事:
前天晚上,女兒又要求我陪她洗漱,我明白她有些過度依賴,我不能同意,需要引導她自愿完成,于是就有了下面這段對話:
“媽媽,陪我去洗漱。“
“你自己去吧,媽媽覺得你自己可以完成這件事。”
“不行,我要你陪我。”
“你自己能完成的事情,為什么要讓媽媽陪呢?”
“不行,你得陪我去,哇哇哇……”
歇斯底里的哭喊讓我有點要破功,我努力壓下沸騰的怒火和不耐,語氣溫和地問:“嘟嘟,你是真的想讓媽媽陪著,還是你自己去有點害怕?”
女兒回答:“我害怕。”
我繼續說:“你不用害怕呀,家里只有我們這些人,大門鎖著呢,而且媽媽在臥室也能看到你。”
女兒說:“為什么大門鎖著別人就進不來了,要是有鑰匙呢?”
我問她:“你會把自己家鑰匙給別人嗎?“
跟女兒聊天,話題被帶偏是長事,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繼續用一本書打動她,我說:“你還記得媽媽給你講的故事嗎?《當害怕來敲門》,是誰去開的門呢?”
女兒回答:“勇氣。”
我趁機鼓舞:“寶貝,勇氣是慢慢積攢起來的,現在你有點怕,但你鼓足勇氣去了,你的勇氣就比昨天多一點,你想不想讓你的勇氣,每天都比昨天多一點,比明天少一點?”
女兒沉默了,也許我講的有點多,有點深奧了。
于是,我把女兒抱在懷里,摸著她的頭說:“寶貝,媽媽小的時候,也不敢一個人去洗漱,我就帶個娃娃陪我去,我把娃娃放在凳子上,讓她看著我刷牙,過了一段時間后,我就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刷牙了。“
“媽媽,你帶的是哪個娃娃呀?“
“時間太久了,娃娃早就扔掉了。“我繼續引導女兒,我說:“我開始帶好多娃娃,后來越帶越少,最后就一個也不用了。“
女兒雙手環抱,挺個小脖,說:“我現在就不用帶娃娃去。“之后,她果然自己去了,中途想去找奶奶,奶奶這次學精明了,也沒同意,女兒沒再哭鬧,自己去洗漱了。
此刻,我很慶幸,我沒有因為她的哭鬧不講理而沖她吼,也沒有跟她說教或者講理,而是先提問,確認她遇到的問題,然后選擇了用媽媽的故事打動她。
女兒要求我必須陪她去洗漱的行為屬于尋求過度關注,《正面管教》中提到,過度關注就是操縱別人為自己奔忙或得到特殊服務。當孩子尋求過度關注時,我們需要把她引向有建設性的行為。
在女兒兩歲以前,我對于她的關注不多,那個時候我堅信的是,要努力工作,掙更多的錢,孩子反正也在我身邊,有父母幫著帶就行。可以說,對于孩子的教育我是缺席的。
所以,那個時候,女兒會有很多過度依賴的習慣,有些甚至延續到現在,仍在一點點糾正,比如,睡覺前要撓著睡,一撓就是幾個小時,不撓就哭;睡前要大人講故事,一直講不能停,停了就哭;睡前還要大人背著在屋里溜達,不背還是哭。
那個時候,家人經常一邊講故事一邊困的打盹,結果被她哭的立刻驚醒,懊惱之下,家人有時會兇孩子,回應的又是孩子歇斯底里的哭聲,讓人更加生氣無奈。
后來,當我開始看書之后,我意識到女兒這樣的行為屬于過度關注,她操縱著大人為她忙忙碌碌,尤其是我的父母,老人本身就對孩子有求必應,也因此助漲女兒形成了她最有利的武器:哭鬧。
我的父母經常被折磨的各種抱怨,卻從不打算解決,也不相信我的說法,這其實也是很多老人幫助帶孩子家庭的現狀,需要父母自己協調解決,我對此也經歷了很長的磨合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會經常思考,孩子為什么會尋求過度關注呢?
因為在孩子腦海里,有一個這樣的錯誤觀念:只有得到你的關注,我才有歸屬感和價值感。
錯誤的行為背后一定是有一個錯誤的解釋,我們可以把這個解釋稱之為假設,這就好比你選擇不做某項工作,背后的假設可能是:這項工作太難了,我做不了。再比如你跟老公吵架,嫌他不管孩子,這背后的假設可能是:管孩子是夫妻兩個人的事,不應該我一個人承擔。再或者老公跟媳婦吵架,嫌她經常不做飯,也不收拾屋子,太懶,那這背后的假設可能是:做飯收拾屋子就是妻子該做的事情。
放棄一項好的工作機會,選擇與妻子或者丈夫吵架的時候,我們應該從沒意識到自己背后的假設是什么,自己這樣的錯誤行為背后有怎樣一個錯誤觀念。而孩子也是如此,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無理取鬧的原因是因為盲目尋求過度關注。
都說不知者不罪,但貌似我們對于孩子并沒有這么寬容,會不自覺想要批評、指責甚至懲罰他們。
其實,他們跟我們一樣,只是在追求歸屬感和價值感,而這是所有社會人的首要目標,孩子尤其如此。
在《烏合之眾》書中提到,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得認同,個體愿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備感安全的歸屬感。
由此可見,歸屬感對于人類需求的重要性。可以說,歸屬感和價值感,是人類處于社會中,求存的基本需求。
當我們看到一個群體聊的熱火朝天時,我們希望自己也是這當中的一員,如果我們還能說出一些有獨到之處的觀點,引得大家佩服和稱贊就會更有成就感。這些下意識的感受就是歸屬感和價值感主導的,孩子自然也是如此,當我們把孩子的一切不良行為,看作是為了求存,我們是不是就能夠更理解他們,面對他們做出的一些不良行為,就能夠更加理智。
我經常會因為女兒歇斯底里的哭泣而抓狂,那種用盡全身力氣哭,甚至威脅我,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哭到明天早晨。這對我的情緒真真是個考驗。但這種威脅也恰恰暴漏了大人平時的言語漏洞,不經意間都讓孩子學會了。
當我們對于孩子的這些行為,盲目給予壓制、批評、說教甚至懲罰時,結果會如何呢?
影響孩子形成歸屬感和價值感,影響自信心的形成,讓她感覺不到父母的愛與關懷。
一個總是打弟弟的孩子,在受到父母的批評懲罰后,心里可能是這么想的:我只是想讓你放下弟弟,多抱抱我,我想引起你的注意,你卻這樣狠心的懲罰和指責我,我恨你,你根本就不愛我,我沒有弟弟可愛,沒有弟弟聰明,只會搗亂,是個壞孩子,你們都不喜歡我。
想想如果我們大人不被一個群體接受會有什么感覺?我能力不夠,自信心受挫。如果再因此與人發生爭執,受到批評指責,更會產生抱怨、憤恨、甚至報復的心理。
很多事情,當我們想不通怎么辦的時候,把主人翁換成自己,把孩子放在平等的角度來對待,問題可能就迎刃而解了。
《正面管教》是源于阿德勒的個體心理學,書中認為,阿德勒所說的平等,是指所有的人對“尊嚴”和“尊重”有同等的要求。
所以,孩子與我們一樣,需要同等的被尊重。我每次聽到家人指責女兒,你怎么這么不聽話時,我的第一感受是,她憑什么一定要聽你的話,你的話全都對嗎?這句指責本身就沒有把孩子放在一個平等的水平。
所謂平等,是坐下來與孩子好好溝通這件事情,誰對聽誰的,孩子也有權利和能力說服大人,而不是總是接受說教和指責。
這樣的做法就是把孩子引向有建設性的行為。讓他感受到我能行,我能靠自己解決問題,當我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后,我可以自己去洗漱,這也是對于孩子過度關注行為最有效的解決辦法。
讓孩子參與一個有用的任務,轉移孩子的行為,幫助孩子獲得歸屬感和價值感。
一段有溫度的對話引起了這一系列的思考,這也是育兒路上我常用的殺手锏。
只是招數要想好用,還需修煉內功,在這條不斷升級打怪的育兒道路上,我給自己挖下一個又一個坑,只能靠日日翻書學習、常常寫作梳理、不時拿娃練手,溝通實踐,斗智斗勇來填平,不過,與娃共同成長,也是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