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
一群年輕人在野外露營，月光耀眼。
他們?nèi)ヌ诫U，路過森林的池塘，看見一堆小猴子一個一個地拽著尾巴，陣線拉得長長的。最遠(yuǎn)端的小猴子把手伸進(jìn)池塘里，去撈月亮的影子。
池水波光粼粼。年輕人們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嘲笑小猴子們傻乎乎，滿足地離開了。
“他們?yōu)槭裁葱Γ俊币恢恍『镒訐项^問。
“不知道。可能是替我們高興吧?！绷硪恢恍『镒右矒项^。
“撈上來啦！撈上來啦！快把我拽上去！”最遠(yuǎn)端的小猴子嚷嚷。
小猴子們一個一個地拽著尾巴，把伙伴拽上樹。最遠(yuǎn)端的小猴子手里捧著又大又亮的圓盤，濕淋淋的。
“今天的月亮一定很好吃?！毙『镒觽冋f。
他們把撈出來的月亮平分吃掉，肚子飽飽的。
小猴子們笑嘻嘻地對天上的月亮鞠躬，翻著跟頭回家了。
第二個
玫瑰和煙草住在一起，在同一片花田。
玫瑰是主人親手栽種的，煙草是種子隨風(fēng)飄來，扎了根。
煙草很感激現(xiàn)在的生活，在漂泊途中她吃了很多苦。在面對玫瑰時，她因此自慚形穢。
玫瑰卻不認(rèn)為自己是高貴的。他總在煙草停止光合作用時偷偷瞧她。
“她好憂郁?！泵倒逑搿?/p>
某天玫瑰的心愿戰(zhàn)勝了羞怯，他和煙草打招呼說：“嗨。為什么你總是低著頭呢？”
煙草很容易就慌張起來。她說：“我和你不一樣的。你給人們帶來幸福，我只帶來疾病。我不該為眼前的良好處境而沾沾自喜?！?/p>
玫瑰說：“我的主人一定會反駁你。你注意到他的大煙斗了嗎？”
煙草紅著臉笑了。玫瑰也笑了。
他們分享了一段可貴的光陰。植物是很忠誠的，因?yàn)樗麄兠鎸Φ目偸潜舜恕?/p>
后來，過路的采藥人拔走了煙草。
煙草說：“再見了。玫瑰?！?/p>
玫瑰說：“我真想把自己送給你?？墒牵僖娏恕！?/p>
“我真傻。”當(dāng)煙草遠(yuǎn)去，玫瑰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心?！拔沂敲倒澹瑓s不懂愛情。原來我早就愛上她啦！”
后來，玫瑰被主人運(yùn)往大城市。人人都知道玫瑰的花語，那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傳達(dá)的事情，人類太笨拙，需要玫瑰的幫助。
年輕人在花店取走了玫瑰。他低頭嗅了嗅，皺眉：“怎么有煙草的味道？”
玫瑰問：“人類，那是什么味道？”
年輕人說：“是苦的。”
玫瑰傷感地說：“因?yàn)槲译x開了她?！?/p>
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一位年輕人點(diǎn)燃了煙。
他說：“這支煙有玫瑰花的香氣呢?！?/p>
煙被火光映紅了臉。
第三個
老爺爺背著病重的老奶奶下山看醫(yī)生。
“來人啊！救命?。 ?/p>
老爺爺循著聲音過去，看見一只臟兮兮的葫蘆。
“我掉下來了，怕被狼叼走?！焙J可憐巴巴地說，“老頭子，你能帶我走嗎？”
老爺爺背老奶奶已經(jīng)騰不開手，就把葫蘆裝進(jìn)懷里。
葫蘆打了個寒噤：“老頭子，穿這么少你不冷嗎？”
老奶奶愧疚地說：“是我把咱們拖窮了?！?/p>
葫蘆不明白。它不知道病的可怕，也不知道看病是要花錢的。
老爺爺硬朗地說：“怕什么？山下神醫(yī)乃華佗再世，這次一定治好?！?/p>
他們來到神醫(yī)的家里。神醫(yī)看了看老奶奶，又看了看老爺爺單薄的衣衫，瞇著眼睛道：“能治。也不能治。”
老爺爺著急地說：“怎么不能治？”
神醫(yī)說：“我要錢。你們沒錢?！?/p>
老爺爺說：“我慢慢還給神醫(yī)。這是我妻子的命啊。”
神醫(yī)說：“那這命，你拿多少錢換？”
葫蘆忽然在老爺爺?shù)膽牙锎蠛埃骸巴醢说?！愛治不治！老頭子，我們走！”
神醫(yī)大怒，要把葫蘆摔碎，老爺爺攔住他，告辭了。
老奶奶對老爺爺說：“別怪人家。大夫拿錢看病，天經(jīng)地義。總之，是我們命苦。”
老爺爺硬朗地說：“老婆子你也活這么大歲數(shù)了，[天無絕人之路]沒聽過？”
老奶奶伏在老爺爺背上，看不見他其實(shí)在掉眼淚。
葫蘆大喊：“真看不下去。老頭子！放我出去！”
老爺爺把葫蘆取出來，只見葫蘆甚是氣惱。
葫蘆說：“把我打開，我肚子里有包治百病的藥?！?/p>
老爺爺很驚奇：“藥？”
葫蘆氣笑了：“老頭子你也活這么大歲數(shù)了，[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沒聽過？”
葫蘆還在絮絮叨叨著老頭子沒有常識又見外，老爺爺和老婆婆互相看了一眼。
這次老婆婆看得很清楚，老爺爺笑著掉了好多眼淚。
第四個
女孩堆好了一個雪人，請男孩看。
“挺好的。”男孩輕描淡寫地說，留下女孩走掉了。
雪人卻看到了女孩藏在身后的，凍得通紅的手。
女孩很難過。她在信紙上寫滿男孩的名字，畫了一顆心。
雪人覺得這顆心那么那么可愛。
她把信紙埋在雪人的腦袋里。
“這是我們的秘密?！迸澭鼘ρ┤苏f。她以為自己在自言自語。
春天快到了。男孩有了女朋友，開始新的生活。女孩穿著笨重的靴子低著頭走路，選擇遺忘一個秘密。
雪人抽抽噎噎地哭了，太陽隨之升起。
路過的鳥兒同情地說：“親愛的雪人，不要為自己的命運(yùn)感到悲傷，你融化的水會變成云，這多浪漫?！?/p>
“我不怕融化?！毖┤说难蹨I和變成水的身體混在一起，信紙浸濕，筆跡模糊不清，“只是我打濕了她的心。”
第五個
小乞丐走在深山里，風(fēng)雪正緊。
一陣呼喝聲由遠(yuǎn)及近，隨風(fēng)雪而來。小乞丐望了望，忽然看見一只小狐貍正在奔跑，它的前腳似乎不太靈便。
小乞丐想到也許是獵戶在追這只小狐貍，覺得可憐，跑上前把它塞進(jìn)懷里。小乞丐的衣衫破破爛爛，是隨便撿來的，好在小狐貍身形也小，盡可掩蓋。
一群鶴發(fā)童顏的老人走來問小乞丐：“可曾見到一只狐貍？”
小乞丐裝得呆呆的，說：“啊？”
老人們又急又氣，踢了小乞丐一腳，怒道：“又讓這只狐妖跑了！”
老人們走出好遠(yuǎn)，小乞丐才艱難地爬起來，想：“原來他們是道士，來捉妖的。哼，妖不來吃我，道士卻踢我，又是什么好人啦！”
小乞丐把小狐貍放出來，看見它目光里竟有關(guān)切之色，笑道：“而且小東西，你不可能是妖怪吧？你的毛好溫暖。”
小狐貍在他身邊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沒有離開。
小乞丐瀟灑地?cái)[擺手：“去去去，好好養(yǎng)傷，別再被牛鼻子們追啦?！?/p>
小狐貍頻頻回頭，戀戀不舍地走了。
小乞丐拉緊衣衫，大步向前。
良久，小乞丐又聽到呼喝聲，只見一個獵戶從后趕來，手里拿著毛皮大衣。
獵戶走到小乞丐身邊，看他一眼，說：“小兄弟，山里冬天冷，很難捱吧？來試試我的毛皮大衣！”
小乞丐笑嘻嘻地說：“大叔，我很像穿大衣的富人么？我渾身上下只有三個銅板?！?/p>
獵戶也笑道：“你不像富人，但像有緣人。我這大衣就賣三個銅板?！?/p>
小乞丐眼睛圓圓的，說：“當(dāng)真？”渾身摸索，來找銅板。
翻來翻去，只找到兩個。
小乞丐很窘迫，但還是灑脫地說：“買不起買不起，天要凍我，奈何不得?！?/p>
小乞丐又要大步向前，被獵戶叫?。骸鞍ググィz銅板也成！”
小乞丐看了他一會兒，笑了：“如果大叔面目和藹些，我便當(dāng)你是佛祖了。”
獵戶面上笑容不變，心里咬牙切齒：“他媽的，哪有嫁女兒還跟女婿和藹的?！?/p>
在小乞丐接過大衣前，變化成獵戶的狐妖用法術(shù)和毛皮大衣秘密交談：“女兒，跟了他，你也是個窮光蛋啦。你圖啥呢？”
“我不圖他什么。”變化成毛皮大衣的小狐貍紅著臉，用法術(shù)說：“只是因?yàn)?，他說我的毛很溫暖。”
第六個
男孩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秘密。
起源為某天他睡眼惺忪地走進(jìn)廚房，不小心滑倒了。男孩努力了很久才站起來，驚訝地看著左腳。
“好酸啊……”男孩撓撓頭，發(fā)現(xiàn)一只檸檬在地板上滾動。
“原來是踩到了檸檬?！蹦泻⑸焓帜闷鹚?，想要放進(jìn)籃子里。
啪。檸檬掉在地板上。
“好酸啊……”男孩驚訝地看著右手。
男孩莫名其妙。
男孩去肯德基吃漢堡，抓到漢堡的那一刻，手指充斥著炸雞與面包的香味。
“這里簡直是個小宇宙?！蹦泻樀靡粍硬粍樱阄对谑种噶鞲Z，涌進(jìn)全身。
男孩做起了科學(xué)實(shí)驗(yàn)。
他抓起一瓶老干媽，手指火辣辣的。
他踩在一顆西瓜上，腳心又冰又甜。
“看來我全身上下長滿了舌頭。”男孩想，“而且一針見血，穿越玻璃與瓜皮。了不起，了不起?！?/p>
晚上吃包子，男孩閉著眼睛就把豆沙包從一眾素包子里揀了出來，把姐姐氣得跺腳。
“我是超人啦！”男孩吃飽了豆沙包，喜滋滋地想。
男孩總是睡不醒，為了打敗瞌睡，男孩在枕邊放了一顆苦瓜。每當(dāng)鬧鐘響起，男孩首先不是去關(guān)掉鬧鐘，而是把臉貼在苦瓜上。
“好苦好苦！”男孩就精神了。
男孩早起是為了和女孩偶遇，然后一起上課。從十字路口到教室的這段路對男孩來說很重要。
很久以后，男孩鼓起勇氣約女孩去游樂園，女孩答應(yīng)了。
男孩很高興，睡前仔細(xì)地檢查了苦瓜。“一定不能遲到！”男孩想。
第二天，男孩是被太陽曬醒的。他的臉緊緊貼在苦瓜上。
“我靠?。?！”男孩跳起來，潦潦草草地奔出去。
他見到了女孩，拼命說對不起。
女孩笑得很燦爛，說：“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見到你才放心?！?/p>
男孩怔怔地望著女孩，覺得她像游樂園里的旋轉(zhuǎn)木馬一樣溫柔。
回家的路上晚霞很漂亮，男孩鼓起勇氣去勾女孩的手指。
女孩臉紅了一下，輕輕探出手去。
一種介乎花草與雨水之間的清香鉆進(jìn)男孩的手指。男孩知道，他在感知女孩的味道。出于禮貌，男孩覺得自己有義務(wù)告訴她，誠實(shí)地說：“你是甜的。”
女孩的手顫了一下，聲如蚊吶：“謝謝。你，你也很甜?！比缓蠛π叩嘏艿袅?。
回到家里，男孩喜不自勝地蹦跶了一會兒，轉(zhuǎn)而研究那只險些釀成大錯的苦瓜。
男孩抓起苦瓜。
沒有。沒有味道。
男孩很驚訝，又來到廚房。
香菜、青椒、蘋果、糖、鹽、醬油，無論手腳，男孩通通試了個遍。
沒有。什么都沒有。
最后，男孩拿起檸檬，并放在地板上。
男孩一腳踩了上去。
沒有酸脹，沒有滑倒，男孩的超能力忽如其來，又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怪不得，”男孩想，“怪不得我今早抱著苦瓜睡著了?！?/p>
男孩想明白了，于是不再苦惱。他走了兩步，“啊”地一聲喊出來，停下了。
“可為什么，我會知曉她是甜的呢？”
第七個
在我很小的時候，村子里來了一位小丑。
他高高瘦瘦，妝容夸張，藍(lán)色的淚滴和血色的嘴唇，唯有那只紅鼻子看起來親切自然。
那時我每晚都坐在樹上，看他踩高蹺，噴火，從口袋里拿出道具，用氣球做長頸鹿。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長頸鹿。
直到有天，小丑要離開村子了。他說：“馬戲總要謝幕的。如果大家都笑了，我就該走了。”
告別演出，我沒有坐在樹上，而是虔誠地站在觀眾席里，想要展示一張嚴(yán)肅的臉。
所有的孩子都這么想。
可是我們太年輕了，小丑技藝精湛，大家一如既往地露出了笑臉。
離別時我哭得很傷心。小丑拿著長頸鹿，故意呆頭呆腦地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輕飄飄地離開了。
我抱著長頸鹿想：他會去哪里呢？
很多年后，我心血來潮地寫了一些故事，希望有人看到它們，繼而察覺這個世界并非一無是處，我為自己設(shè)定一個期限，終于要結(jié)束了。
在得知我的計(jì)劃后，一位讀者約我見面。他坐在一棵樹下，穿著普通。
他表示不希望我停止，說：你是有別的計(jì)劃嗎，你要去哪里呢？
我像個真正的說書人那樣神秘，說：“故事是不會結(jié)束的。可如果大家感受到想象與溫暖了，余下的故事也不必再聽?！?/p>
他點(diǎn)點(diǎn)頭，承認(rèn)我所說的，想象與溫暖。于是我離開了那里，不回頭地走了十個街區(qū)。
其實(shí)我在第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盡管他失去了妝容，變得黯淡、肥胖，盡管他窮困潦倒、舉止粗俗，眼神市儈而混沌，盡管他不再使我歡笑，甚至轉(zhuǎn)而索取，但只消看他一眼，那些夏夜，燈火零星、犬吠不息的時光便涌上心頭。
我想我應(yīng)該告訴他，你的表演是我童年時代的最大寶藏，我不斷地尋找小丑，到頭來自己變成了另一個小丑，那些文字便是我的紅鼻子。
我想我應(yīng)該告訴他，你看，我也能逗別人笑了，就像你曾為我做過的那樣。
可是我沒有。我拒絕與他相認(rèn)，寧愿相信兒時的小丑去了遠(yuǎn)方。就像長大后我見到了真正的長頸鹿，卻發(fā)現(xiàn)它遠(yuǎn)不如氣球玩具可愛，于是我再想不起長頸鹿的模樣。
有時真相并不完美，人們需要修剪記憶來得到更多。
“只要你們在某人的記憶里，那就沒關(guān)系了。”最后一個故事完成了，我合上電腦，起身泡茶，卻聽見什么掉在地板上。我低頭尋摸了好久，不見一物，笑而了之。
大概，是我的紅鼻子脫落了吧。
寫在后面：
小故事們是從去年的十一月開始寫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年。這是清單~
這一年我一直很開心，無論身在校園或是畢業(yè)。當(dāng)然也有頭疼的時候，比如寫小故事時又要用狐貍或貓啦，懶得起名字所以寫男孩、女孩啦，寫完發(fā)現(xiàn)這篇的靈感完全可以寫成短篇小說（像《玻璃心王子》）于是唏噓不已啦，現(xiàn)在想想都很有意思。
小故事的每月更新至此結(jié)束，下階段我要寫內(nèi)容豐富，更有質(zhì)感的故事。這些小故事更像是抖機(jī)靈，不是我孜孜以求的事情。不是說它們不好，也并非是我已做得足夠好，但我不是為了它們才把小說家當(dāng)夢想的。
那時是和一位讀者約好，每個月都寫一寫。可是從十二月開始那個人就不見了，ID也漸漸忘了，出現(xiàn)的話大概會認(rèn)出來。有時候我很固執(zhí)，所以悶著頭繼續(xù)寫，好在出現(xiàn)了別的愿意看的人。
小故事寫了這么多，不知大家是否發(fā)現(xiàn)，無論多么酷炫的殼，包裹的都是[善有善報]這四個字。如果再加一句，那便是[愛有所得]。很難說這是道理，請把它們當(dāng)作我私人的祝福吧。關(guān)于人生我只懂一丁點(diǎn)兒，但總覺得有了這兩樣，人就是幸福的。
日本童話的名篇，《一寸法師》講了這樣的故事：身高一寸的孤兒一寸法師離開養(yǎng)父母，打敗惡鬼和公主喜結(jié)連理，依靠萬寶槌的魔力實(shí)現(xiàn)愿望，成為了擁有正常身高的男子。
講故事的人告訴我們，一寸法師獲得了幸福?？稍陬愃频脑O(shè)定下，我更喜歡《拇指姑娘》，她只有拇指大小，同樣是孤兒，離開養(yǎng)父母后遇見了猥瑣的鼴鼠，英勇的燕子，最后和花朵里的安琪兒幸福地在一起。
他們的差異是，拇指姑娘并不追求尋常人的幸福，她知道自己的特別，卻不因此膽怯。而一寸法師的想法，「只有高大的男子才配和公主在一起」，似乎有些嬌氣。把天賦異稟視為低人一等，更是十分可惜——當(dāng)然我也只是個看客，不曾以一寸之軀愛上正常的高貴女子。
這個世界太重視[力量]，身形高大的人說話就是對的，頭腦聰明的人說話就是對的，那我們這些矮小的，笨拙的，太害羞的人該怎么辦呢？不過是保持原樣啊，必須被冷眼相待么？
一寸的人有一寸的幸福，這是我真正想傳達(dá)的。
有時我會感慨，現(xiàn)在的影視劇主角大都有三分[邪氣]，或許是多年來正面宣傳積累下的壓抑，觀眾的期望反撲，只有把[惡]裸露出來，才感受到真實(shí)?？晌易钕矚g的漫畫家藤田和日郎從不如此，他筆下的人物總在拯救世界的進(jìn)程中因傷害了渺小之人而內(nèi)疚，這點(diǎn)兒擰巴在我看來尤其珍貴。這種[善良]幾乎是[無用]的，冷酷地說，還有些蠢。
日語里[木偶]的引申義就是[無用之人]，這個雙關(guān)在《MHA》和《月光條例》里均有出現(xiàn)，巖崎月光便自稱為[無用之人]。
童話故事的結(jié)局，匹諾曹變成了小男孩。可這個世界，需要[木偶]。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