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知道我愛過你

穆曳要結(jié)婚了,這個消息在高中同學群里被爆出來以后整個群都沸騰了。

因為穆曳的結(jié)婚對象是莫小白,這兩個人從高中就在一起了,到現(xiàn)在結(jié)婚,十年了,大家都很驚訝他們的這場愛情長跑居然會有這么圓滿的一個結(jié)局。

很快就有人在群里爆出了穆曳和莫小白的婚紗照。

照片中的穆曳身著白色的皮草坎肩,一直及腰的長發(fā)已經(jīng)燙成了卷發(fā),被挽起來盤在頭上,優(yōu)雅的靠在沙發(fā)上,腿上擺放著一本時尚雜志。

穆曳微微抬頭,眼眸半啟,眉宇輕皺,嘴角略帶一抹笑意看著旁邊沙發(fā)旁斜靠著的莫小白。

?莫小白較之于高中時,整個人高挺了許多,五官深邃。

?我看著照片,仔細端詳著。

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在一旁小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問著:“莫姐,你怎么了?”

?我抬起頭,看著她,眨了眨眼睛:“我有點難受。”

說罷,眼淚就跟著掉了下來。

我是六歲那年認識莫小白的。 那天我剛剛上完鋼琴課就被媽媽叫下樓,她的好友陳怡帶著兒子來家里玩。

?當時的我抱著抱抱熊,緊張的站在媽媽的身后,小心的露出半個身子,仔細的打量著陳怡的身后。

?莫小白就站在陳怡的身后,穿著卡其色的小背心,倔強的仰著半張臉,眼珠子不停的轉(zhuǎn)動。

?陳怡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笑罵了一句:潑猴,就是閑不住。

媽媽笑著說:小孩子本該是這樣的,我家這個就太安靜了。

?我有些好奇這個新朋友,又有些害怕,不過還是聽媽媽的話乖乖的帶他上樓去玩了。

一離開約束的莫小白,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鬧騰而又鮮活。

莫小白不喜歡我,因為我太安靜了,不會和他說話,就連他和我聊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覺得我可能是一個啞巴,一個不會說出喜怒哀樂的啞巴。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莫小白這個新朋友,雖然他看著很霸道,卻不會欺負人,也不會對著女孩子說臟話。

我想和他說話,但是自小的家教造成我的性格壓抑,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有著鮮活的軌跡。

莫小白嫌和我玩無聊,就在房間里搗亂,把我喜歡的洋娃娃弄的滿地都是,我想阻止他,可是又不敢,我的性格一向是這么懦弱。

看著他把我的房間弄的亂糟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哭了起來。

我突然的哭聲嚇壞了搗亂的莫小白,同時也招來了在樓下聊天的媽媽和陳怡。

?陳怡見屋子里這么亂糟糟的,又看了一眼窩在媽媽懷里小聲哽咽的我,拽過莫小白就要打,媽媽趕緊放下我去攔。

我傻愣愣的看著一臉怒容的陳怡,看著她不停張合的嘴,看著耷拉著腦袋忿忿不平的瞪著我的莫小白,縮了縮脖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上前拉著他的手就往樓下跑。

那時候的我,只是單純的不想莫小白挨打。

?陳怡和媽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哭笑不得,但是好在莫小白躲過了挨打。

臨別前,莫小白在我跟前小聲的嘀咕:“你這個小啞巴也沒這么招人討厭嘛!”

我愣了愣,抬頭看著他,特別想跟他說我不是啞巴,但是他說完話以后轉(zhuǎn)身就走了,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什么話都來不及說。

隔壁就搬進來了新住戶時我正在鋼琴房里練習老師剛剛教的曲目。

?莫甜,

莫甜,

你在嗎?

莫甜,

莫甜,

不許跟我裝小啞巴。

樓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立馬合上鋼琴,爬到了窗戶前,

只有莫小白會叫我小啞巴。

莫小白站在圍欄外,穿著一套牛仔裝,孩子氣的雙手叉腰,看見我后,立馬吸了吸鼻子笑了。

?“我媽媽說,你不是小啞巴,只是不愛說話,我現(xiàn)在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我們家也搬到這兒來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莫小白就站在樓下,他的眉眼彎彎,笑起來就好像春天一樣溫暖 。

莫小白其實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他舍不得殺生,怕黑,但是在我的眼里,莫小白永遠都是那么的優(yōu)秀,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干凈。

那年 ,莫小白七歲,我六歲。

莫小白性格很開朗,轉(zhuǎn)到我們學校不到一個禮拜就結(jié)識了很多朋友,

但是不管他和誰一起出去玩,都會帶著我,我開始學著做莫小白安靜的小尾巴。

?不同于莫小白有一大群朋友,我的世界除了家人就只有莫小白,

我不需要有別人,我有莫小白就夠了。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開了英語課,莫小白不喜歡背東西,連帶著也不喜歡英語。

他說英語就是他的階級敵人,他這人尤為愛國,最是討厭外國的東西。

我捧著一杯奶茶,特嫌棄的看了一眼他腳上那雙他舅舅剛從美國寄回來的運動鞋。

?莫小白一看我這幅表情,立馬不樂意的捏著我的臉:“誰都可以嫌棄我,唯獨你不可以。”

我傻笑著點點頭,他立馬縮回手,嫌棄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拍了拍我的腦袋:“沒關(guān)系,你再傻,我都不會嫌棄你的,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三年級期末,考完試開家長會,陳怡和媽媽結(jié)伴而來,我跟著莫小白乖巧的坐在一旁,英語老師對著陳怡控訴著對莫小白的種種不滿。

?陳怡一看莫小白只有四十分的英語試卷瞬間氣炸。

聽媽媽說陳怡和莫小白的父親林震都是海外留學歸來的高材生,要不是為了照顧莫小白,陳怡也不會放下事業(yè)做家庭主婦。

莫小白的爸爸莫俊青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外交官,所以陳怡對莫小白的要求也是極高的。

?陳怡不是一個會體罰孩子的母親,但是她會冷暴力,

莫小白很黏陳怡,陳怡對他的不聞不理就是最嚴厲的懲罰。

?家長會結(jié)束后,陳怡說她不喜歡不聽話的壞小孩丟下莫小白一個人走了,莫小白眼眶紅紅的把英語試卷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媽媽連忙上前牽著他,帶他出去找陳怡。

?我跟在他們后面,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英語試卷,小心的打開,整個試卷都皺巴巴的,看了一眼試卷上面鮮紅的幾個大字,再看了看我的試卷上也只寫著65。

我握了握拳,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學好英語。

這一年我九歲,莫小白十歲。

時間過的很快,轉(zhuǎn)眼間,我們就小學畢業(yè)了,

升入初中以后,我和莫小白還是同一個班,他還是帶著我一塊兒上學,一起回家,一塊兒出去玩。

所有認識莫小白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妹妹,叫莫甜。

?升入初中以后的莫小白漸漸變得很愛學習了,正確的說來是開始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該堅持的。

不過莫小白的英語還是很爛,因為他真的很討厭背英語單詞,再加上那次家長會之后陳怡有兩天沒有理他,從那天開始,他對英語就更加深惡痛絕了。

陳怡經(jīng)常找我給莫小白補習英語,因為我現(xiàn)在的英語成績是全校第一,

但是莫小白每次都不服氣,他覺得他是哥哥,哥哥就該什么都比妹妹強,這樣才能護著妹妹一點。

?事實證明,除了英語以外,他的確是什么都比我強,他也的確用著這些優(yōu)勢護著我,讓我快樂的成長著。

不服氣歸不服氣,不管莫小白多么認真努力的在學英語,考出來的英語成績總是比我差一點,

后來他也就習慣了英語成績比我差,習慣了我經(jīng)常給他補習。

?我記憶中最幸福的日子便是我和莫小白上小學和初中這幾年,因為真的如同他說的一樣,這么一路走來,他護著我,而我擁有他。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長大,寧愿留在那個時候, 他會一直護著我,我不愛說話,他便不讓別人與我說話,

我害怕一個人,他每次出去就帶著我,他與別人玩,我就坐在他旁邊拿出隨聲聽無聲的背英語。

?我不喜歡交朋友,他就一直在我身邊做我的朋友。

我想哭的時候他陪著我哭,我想鬧的時候他也一直陪著我鬧,這樣多好。

可是我記憶中一直住著的這個小小的人兒終究還是敵不過時間,

我措手不及的看著他長大,看著他變得越來越成熟,也離我越來越遠。

?初中畢業(yè)的那個暑假,天空總是灰蒙蒙的,

莫小白說,他很不喜歡西安的夏天,就像是要把人曬干了一樣,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毫無意外,我和莫小白報的是同一個高中學校,不過能不能分在同一個班,我就不知道了。

西安的夏天太熱了,我不喜歡出去,莫小白就陪著我一在客廳里看電視,

媽媽突然回家叫莫小白趕緊回去,說莫俊青回來了。

?我和莫小白認識這么多年,這是我第一次聽說莫小白的父親莫俊青回家。

?莫俊青從來沒有來過西安,準確的說來,每次都是陳怡帶著莫小白去莫俊青工作的城市看他。

媽媽叫上莫小白以后,臉色不好的也跟著去了隔壁,我心里咯噔一下,拿著莫小白只啃了一口的冰棍也跟了出去。

莫俊青這一次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還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一塊兒回來的。

?這些年聚少離多的生活讓莫俊青早就變了心,一次外交活動,他認識了一個外語專業(yè)的女學生,據(jù)說是一見鐘情。

莫小白站在陳怡的身后,拉住陳怡的胳膊,不讓她打那個女人,

陳怡的情緒很激動,一把甩開他的手,嘶吼著: “怎么?心疼這個狐貍精了?要不是因為我要在家照顧你,會有這個狐貍精嗎?”

陳怡并不是有心說這些話,她只是氣著了,所以有些口不擇言了,

但是莫小白聽見陳怡這么說以后,面無表情的揚了揚嘴角,看了一眼躲在莫俊青身后的女人。

我看見莫小白這樣心里就感覺不好,還沒來得及走到他跟前,就見他抓起一個凳子,一把推開莫俊青,狠狠的砸向了那個女人。

?我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了當時的場景,只記得那個女人凄厲的尖叫,以及她淺色的裙子染滿了刺眼的紅色。

莫小白從我身旁快速的跑走了,我看著被他撞落在地上的冰棍,慢慢的融化,把干燥的地板弄的潮乎乎的。

莫俊青滿臉焦急的抱著還在不停哀嚎的女人走了,媽媽扶著陳怡也跟著去了,

臨走前,陳怡面色慘白的對著我乞求: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話的,莫甜,你和小白關(guān)系好,你去找找他好不好。”

陳怡說到最后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了,我雖然很生氣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但又覺得她可憐。

現(xiàn)在的陳怡,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莫俊青常年工作在外,壓根不來西安,導致莫小白在小的時候常被人罵是沒父親的野孩子,

那時候莫小白還帶著一群人,把那個幾個小孩堵在角落里一頓狠揍。

說起來陳怡也是可憐,她和莫俊青兩是大學同學,學生時代的愛情總是單純美好,

據(jù)說當時是莫俊青追的陳怡,追了一年才抱得美人歸。

大學畢業(yè)后,陳怡就和莫俊青結(jié)婚了,

兩個人明明是因為相愛才結(jié)婚的,因為相愛才有了莫小白,因為相愛陳怡選擇做了家庭主婦,

但是現(xiàn)在看來曾經(jīng)的相愛卻變成了笑話一場。

我找了許多地方都沒找到莫小白,給他打了許多電話也人沒接。

?這是第一次,我發(fā)現(xiàn)我對莫小白的了解是這么少,我不知道他沒我的時候愛做些什么,他一個人的時候喜歡去哪里呆著。

給莫小白的許多朋友打電話,都說不知道,有的甚至已經(jīng)不在西安,出國玩去了。

?我不知道該去哪兒找莫小白,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早知道剛剛看見他跑的那一刻我就該一起跟著走的,我不該丟下他一個人的。

在外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了兩三個小時還是沒找到莫小白,我有些灰心喪氣的往回走,沒想到在家門口看見了蜷縮成一團的莫小白。

莫小白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踉踉蹌蹌的站起來,低低的說:

我無處可去了。”

我難受的看了一眼就在隔壁的房子,走上前,把門打開,招呼著他進了屋子。

?“你嚇死我了。”

我握著莫小白發(fā)抖的手,帶著他到沙發(fā)前坐下。

?“莫甜。”莫小白一把抱住我,聲音發(fā)顫的說:“他們都不要我了,我該怎么辦,我怎么辦。”

我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

這是我認識莫小白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掉眼淚。

說到底,莫小白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大男孩罷了,

就算他敢拿著凳子砸那個女人,也只是因為他害怕罷了,害怕失去他的家。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才能讓他被陳怡和林震傷到的心好受點,只能緊緊的抱著他說:

“不會的,莫小白還有莫甜。”

“真的?”

莫小白的情緒似乎穩(wěn)定了下來,松開我。

我重重的點頭應(yīng)了一聲是。

莫小白聽后反而更委屈:“那你剛剛怎么不跟我一起走?”

我難受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走路慢,你又不等我。”

莫小白突然就笑了:“你個慢慢。”

莫小白的情緒穩(wěn)定后就嚷著要去醫(yī)院,我本來是不想他去的,我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該怎么幫他,我只是想盡我自己的可能,護著他,不讓他受傷。

但是他固執(zhí)的要求去醫(yī)院,沒辦法,我只能陪著他去了。

到醫(yī)院的時候我拿著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問清楚那個女人在哪個病房,

聽媽媽說,那個女人的孩子有六個月了,不過還是沒有保住。

?照理說,那個女人已經(jīng)懷孕五個月了,就算被莫小白砸了一凳子,受了驚嚇,也不至于讓她的孩子流掉的。

?但是醫(yī)生說,那個女人做過太多次流產(chǎn)手術(shù),導致子宮膜非常薄,根本承受不了再次懷孕,就算今天莫小白不用凳子砸她,這個孩子還是保不住的。

莫小白和我到病房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jīng)睡著了,陳怡和媽媽正坐在病房外面的凳子上,

莫俊青剛從病房里拿著熱水瓶出來,看見莫小白,上前就是一個耳光。

莫小白的頭被打的半偏,我看著他紅腫的半張臉,第一次做了與我家教不符的舉動,一把推開了莫俊青,吼著:

“你是神經(jīng)嗎?”

“怎么了?我打不得這個不孝子了?”

莫俊青似乎很怕把病房里的女人吵醒,聲音居然還沒我的大。

?“那你就別要我這個兒子啊,反正這么多年來,我見你的次數(shù),十根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

莫小白頭也不抬的說。

?陳怡走過來,一把把莫小白拽到她的身后: “莫俊青,我可告訴你,這是我兒子,那個破鞋也就你稀罕,孩子沒了就沒了,誰怪她自己保不住,你再敢動莫小白一根手指頭,咱們法庭見。”

莫俊青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臉立馬就變了,真鬧到法庭上的話,他是過錯方,事業(yè)名聲都會受到影響的。

?“這不是孩子做錯事了,做父母的也得教育啊!”

莫俊青態(tài)度瞬間變的很是溫和。

?“不需要,反正我從小到大也沒見過你什么時候陪在我跟前,管過我什么。”

莫小白說完以后就牽著我走了,絲毫不理會在他身后咆哮的莫俊青和急切的叫他的陳怡。

莫小白說過,雖然家境優(yōu)渥,但是他總有一種只是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孤獨感,他的世界只有陳怡,沒有林震,因為莫俊青參與他世界的時間太少了。

他都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可是他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讓陳怡傷心難受的事和人。

他很難受,他一直以為他和陳怡是相依為命的兩個人,可是到現(xiàn)在他才知道,原來陳怡并不是非得和他相依為命不可。

陳怡和莫俊青最終還是沒有離婚,不過卻已經(jīng)是兩地分居的狀態(tài)了。

那個女人除了醒來后哭哭啼啼了幾天,后來大概是怕鬧起來太過難堪,又或者她沒了太多個孩子了,已經(jīng)不在乎了,竟然也沒有怎么鬧,就這么安靜的和莫俊青走了。

?這一年,我十五歲,莫小白十六歲。

隨著夏天的漸漸遠去,這場鬧劇也隨之落幕了,

雖然我竭力的想要告訴自己這一切已經(jīng)過去了,時間會撫平一切的。

可是莫小白卻越來越孤僻了,也越來越不愛說話了。

陳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匆匆忙忙的應(yīng)聘了上海的一家廣告公司做主管。

她走的那天,還有一天就是我和莫小白開學的日子,她走的很決絕,莫小白一直站在她身后不發(fā)一言,看著她上車,揮手,笑著離開,眼睛里是一團濃墨。

?高中正式開學,媽媽送我和莫小白去了學校報到,莫小白選擇了寄宿,而我卻是每天都回家住。

這一次很可惜,我和莫小白沒有在同一個班里。

不過很幸運,我們兩個的班級在同一層樓,只不過他在最左邊,我在最右邊。

媽媽幫我們辦好報名等事項以后就回去了,莫小白把我送到了我的教室門口,摸了摸我的頭說:“要乖乖的,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就來找我,知道嗎?”

我乖乖的點著頭,努力的扯出一抹讓他安心的笑。

在沒有莫小白的環(huán)境中,我真的很害怕。

?男孩子本來就大大咧咧的,所以莫小白就算知道我害怕,也以為是因為剛到陌生環(huán)境,我不習慣罷了,也沒多想,見我乖乖的點頭也就放心的離開了。

?我看著莫小白背著雙肩背包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背影,鼻子一酸,突然想叫住他。

其實當時莫小白也是害怕著的吧,那時候獨自一個人在西安的他其實也很害怕吧。

我有問過莫小白,獨自一個人在陌生的環(huán)境,他到底會不會怕,莫小白說,只要他一想到身后有我,他就什么都不怕,他最怕的就是回頭再也看不見我。

?高中的生活很忙碌,也很緊張,和初中有著天壤之別,也有著神奇的相似。

陳怡一離開就好像石沉大海,再沒了音訊。

不過好在,莫俊青不算是一個好父親,但也算得上是一個負責人的男人,莫小白每個月的生活費他都會準時打過來。

每次我陪莫小白去銀行取錢的時候,他總是像看著仇人一樣的看著剛從柜臺取出來的錢,狠狠的朝地上啐一口。

莫小白總是說,明明這么恨莫俊青帶給陳怡和他的傷害,卻還是不能裝作很硬氣的不用他寄過來的錢,更不能假惺惺的對莫俊青說他不稀罕用他的錢。

端午節(jié)這一天,學校還是照常上課,壓根沒有什么放假過節(jié),

媽媽包好了粽子裝了一些在飯盒里,讓我?guī)У綄W校里給莫小白。

我第一次去莫小白的教室找他,不過去的不是時候,他不在。

我有些局促不安,想著過一會兒再來找莫小白算了。

站在教室門口的一個女孩突然一把抓住我,笑著說:“莫甜?你是莫甜對吧?”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她,確定不認識這個人后猶豫的點了點頭。

?“莫小白給我看過你照片,他說只要看著一個女孩呆呆的,傻傻的,就是莫甜。”

女孩很自來熟的在我跟前一通說,最后見我有些傻了,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叫穆曳,是莫小白的同桌。”

?穆曳個子很高,比我高出小半個頭,皮膚很白,頭發(fā)很長,五官很是精致,笑起來也很好看。

我笑了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知道莫小白去哪兒了嗎?”

穆曳擺擺手,“指不定又和簡云去打球了。”

我知道簡云,莫小白經(jīng)常跟我提起這個人。

?其實我是認識穆曳的,她是我鄰桌的女神。

領(lǐng)桌是一個看著很富態(tài)的小胖子,盡管他一直強調(diào)他那叫強壯并不是胖,但我還是覺得他是虛胖。

?“走,我?guī)闳フ宜!?/p>

?穆曳說著話就很是熱情的拽著我走,對于她這突如其來的自來熟我有些傻愣了,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站在操場邊了。

莫小白穿著背心滿頭大汗的和一個光著膀子的男生正在籃球場上打的不分上下。

這是我第一次見著莫小白嘴里一直念叨的簡云。不過簡云還真的如莫小白說的一眼,看著眉眼彎彎,很好相處的樣子。

?莫小白的籃球打的不如簡云的好,我和穆曳站在旁邊看了幾個回合輸?shù)亩际撬?/p>

穆曳揮著胳膊吆喝了一聲,簡云側(cè)過身子扔掉手里的籃球就朝我們走了過來。

?“這么大熱的中午,你們咋會一塊過來了?”莫小白手里往嘴里灌了好些礦泉水看著我和穆曳問著。

穆曳嫌棄的瞥了簡云一眼:“我說簡云,同樣是打籃球,人家莫小白咋都知道穿個背心就你光哥膀子,你好意思嗎?”

嫌棄完了簡云以后穆曳又才開口說:“莫甜剛剛來教室找你,我尋思著你在打球呢,就帶她過來了。”

“我這是太熱才光膀子的好不好,不信你問莫小白,打球熱不熱。”簡云不情不愿的沖著莫小白嚷著撿起扔在地上的短袖迅速的套上。

?莫小白點點頭說:“都已經(jīng)是六月份了,大中午打球能不熱嗎?”

說完以后他似乎覺得不對又補上一句:“只不過莫甜說男生光膀子不好,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沒光過膀子”

莫小白很自然的說完這些話后,穆曳笑呵呵的說著原來如此,簡云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沒聽清楚。

?我看著莫小白他在我不知道的時間里,在我不認識的人陪伴下變得越來越開朗了。

我揮了揮手上的飯盒說媽媽讓給他帶的粽子,讓他一定要嘗嘗。

莫小白眉眼彎彎的接過飯盒,拿著已經(jīng)喝光的礦泉水瓶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扔掉。

我看著他眉目清楚的臉,看著他朝站在我旁邊的穆曳說一塊兒回教室吃粽子。

穆曳明媚而張揚的臉上帶著嬌艷的笑,直說:“正巧,我今天還沒吃上粽子呢!”

穆曳和莫小白并排走在我和簡云的前面,簡云說了些什么我有些沒聽清楚。

中午的太陽總是最毒的,陽光有些刺眼,

我低著頭,半瞇著眼睛看著莫小白和穆曳的影子。 兩團黑乎乎的影子靠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陰影一樣。

漸漸地,穆曳和簡云頻繁的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最后竟變成了一種習慣。

簡云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這么說來也許有些矛盾,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哪怕就算他滿口臟話,動作粗俗,他的骨子里散發(fā)出的還是溫柔。

我想也許他就是書中常常說的溫潤如玉吧,所以不管做什么,說什么,都是帶著一股子溫潤從和。

穆曳和簡云是初中同學,應(yīng)該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吧!

簡云很遷就穆曳,遷就到了骨子里,帶著一股子理所應(yīng)當?shù)牧晳T,我常常想莫小白是不是一直對我也是理所當然的遷就呢?

我很好奇,卻沒問過他。

?穆曳很愛笑,我很羨慕她, 記得有一次我問媽媽,假如我變得人見人愛了,突然一下子有很多的朋友了,生活會不會不一樣。

?媽媽當時看了我許久才笑著點了點我的額頭說,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是我了。

我蜷縮在沙發(fā)上想了好久好久,對啊,我如果變得不一樣了就不是莫小白安靜的小尾巴了。

?我的世界很小,如果一下子人多了起來,那么原有的一些人肯定得離開了,

那莫小白會離開嗎?

?我揉了揉不舒服的心口,搖搖頭,看來穆曳那么人見人愛的性格也未必適合我。

對于突然一下子多了穆曳和簡云這么兩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朋友,我感覺到了一絲不確定的惶然,卻也覺得歡喜。

?我想我終究還是害怕孤單的,害怕沒了莫小白,孤零零的一個人。

?暑假莫小白去了上海,陳怡從我們放假前的一個月每天都在跟莫小白打電話叫他去上海玩。

?莫小白雖然一直沒松口說去還是不去,不過在放假的當天就買了去上海的火車票。

?我知道,其實在他的心里,還是想念著陳怡的,包括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莫俊青。

如果真的不在乎一個人,就不會對著那個人有任何難過和氣憤的情緒的。

?在這個暑假中,莫小白打過幾次電話給我,無非都是問我有什么喜歡的東西他回來的時候給我買回來。

?最讓我驚訝的事穆曳居然也打了兩次電話給我,約我和她還有簡云一塊兒去杭州旅游。

不過我媽不放心我們幾個孩子單獨出去旅游,怎么都不同意我一塊兒去,再加上我父親大人暑假要回家休一段時間的假,我實在是沒法子跟著一塊兒去。

八月中旬,陳怡和莫俊青回來了,兩個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就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出現(xiàn)過問題一樣。

媽媽抓著陳怡的手不停的感嘆,總算是好了,總算是好了。

?我轉(zhuǎn)動著一團漿糊似的腦袋,

總算好了?

什么好了?

?我有些聽不明白,但是這并不影響爸爸和莫俊青,媽媽還有陳怡的愉快聊天。

?眨了眨眼睛,糾結(jié)了許久,我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陳怡:“莫小白回來了嗎?怎么沒見著?”

陳怡笑呵呵的說: “小白在上海遇著兩個同學,挺厲害的兩個小家伙,沒跟團獨自溜達著去了杭州,江蘇,從江蘇到了上海,拐著小白說是練膽子去了。” 陳

怡不以為意的說著,寵溺的笑著問我是不是想莫小白了?

?我撇撇嘴說怎么可能想他,

陳怡朝媽媽挑了挑眉,媽媽笑的也是一臉滿含深意。

手上握著的冰棍一點一點的化開,滴在地上,就像是哭過了一樣。

杭州離江蘇好近啊!

江蘇離上海也好近啊!

西安好像離上海挺遠的。

莫小白比陳怡他們晚了兩天回來,所謂的練膽子就是他們單獨坐火車回來,而陳怡和莫俊青乘了飛機先回來。

我是隨著陳怡一塊兒去的火車站接莫小白,莫俊青和爸爸在家里下象棋,媽媽正忙著做午飯,她說莫小白回來的第一頓得在我們家里吃,算是為陳怡她們一家洗塵。

?我最先看見的是穆曳,白色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綁著馬尾,戴了一頂黑色的遮陽帽,背著灰色的雙肩背包朝著在她旁邊的簡云不知道說著什么。

她的左手邊是莫小白,她們?nèi)齻€人看著是這么的融洽與和諧。

?簡云最先發(fā)現(xiàn)我,緊接著莫小白也瞧見我了。

火車站里熙熙攘攘的,莫小白在人來人往的人群里嘴角含笑,眉目清楚的看著我,我突然松了一口氣。

陳怡是特地開著我家的車來的火車站接穆曳她們幾個的,最開始聽說要去我家吃飯,穆曳和簡云就不停的婉拒,但是最后實在是敵不過陳怡的熱情只能從了。

?“我的禮物呢?”我坐在副駕駛上扭著身子問抱著黑色雙肩背包靠著的莫小白。

?“哎呀,簡云,我們兩個都忘了給莫甜買禮物了。”穆曳有些慌亂的拍了簡云一下,眼神緊張的瞅著我。

我連忙擺手說沒關(guān)系,誰知道簡云就像是上了發(fā)條似的一個勁的說買點其他的什么補上可不可以。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朋友這推至不卻的熱情,對于莫小白,我和他都習慣了彼此之間理所應(yīng)當?shù)牧私馀c存在了。

?莫小白對著我笑著說:“買了,瞧你這念念不忘的小記性。”

接著轉(zhuǎn)過頭沒好氣的瞥了簡云一眼:“你就別折騰了,莫甜不會介意這個的。”

穆曳笑著點點頭說那就好,不過最后她還是硬塞給我了一條她在上海買的手鏈,上面有三個小鈴鐺, 她說是她們晚上去逛夜市的時候聽見手鏈上的鈴鐺聲音好聽才買下的。

一到家,莫小白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不停的拿著飲料和水果到客廳,爸爸和莫俊青還再書房下象棋,陳怡去了廚房幫忙。

?知道莫俊青在樓上下象棋的時候,莫小白也只是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不過他的聲音很小,也不知道說的是什么。,不過看著倒不像討厭的樣子。

莫小白背的雙肩背包除了日常的洗漱用品,其他全都是給我買的東西,都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都是他覺得好吃的零食,好玩的小玩意。

“你咋盡買的這些?”簡云靠在沙發(fā)上,瞅著坐在地上不停倒騰背包的莫小白。

?莫小白頭也沒抬,一邊給我拿著小零食一邊說:“莫甜沒跟著我一塊兒去上海玩,這些東西我就都給她帶回來了,得讓她瞧瞧。”

簡云聽了戳了戳穆曳的背,壞笑著:“穆曳,聽聽這話,聽聽。”

穆曳也笑著說:“就是,偏心。”

我看了看他們,又低頭看著莫小白。

?莫小白看著他們有些莫名其妙的瞟了他們一眼:“大驚小怪。”

?我喜歡的你接受,你喜歡的我參與,這是我和莫小白一直以來的生活模式。

十二月十號,是莫小白的十八歲生日,穆曳幫他在KTV辦了一個很大的生日聚會。

我看著在人堆里大笑的莫小白第一次發(fā)現(xiàn),也許和安靜的我相比,他更喜歡熱鬧吧!

以前顧慮我不喜歡人多,不喜歡接觸陌生人,莫小白的生日都是在家里,同我,陳怡,和媽媽一塊兒度過的。

不過他現(xiàn)在的生日有這么多人,真好。

我一個人縮在黑暗的角落里,看著在燈光下和朋友們喝酒的莫小白,腦海里浮現(xiàn)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莫小白居然會喝酒。

簡云在角落里揪出了我,問我怎么不上前去玩,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憋著一股子委屈的勁兒,我搖搖頭說沒興趣。

?簡云有些哭笑不得,問我是不是打算就這么坐一個晚上。

?我梗著脖子不肯說話,

他實在是拿我沒辦法了,往我懷里塞了一袋子爆米花,又把我塞回了角落里。

?聞著爆米花的奶香味,我突然發(fā)現(xiàn)心情變好了很多。

不出意外,莫小白喝醉了,回不了學校了,我們學校是明令禁止學生抽煙喝酒的,被逮著了是會記處分的。

幾經(jīng)權(quán)衡之下,我?guī)е鹊臓€醉如泥的莫小白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車。

莫小白喝醉了酒不會耍酒瘋,只是很安靜的發(fā)著呆,就好像我一個人的時候一樣,安靜的好像忘卻了這個世界一樣。

?媽媽知道莫小白今天過成人禮,肯定會玩的比較瘋一點,所以看見喝醉的莫小白,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收拾出了客房讓他睡。

我扶著他剛躺上床就被他抓住了胳膊,他用的力氣很大,抓的我胳膊有些痛。 我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

就聽見他有些口齒不清說:“穆曳,我喜歡你。”

我丟下他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大早媽媽就把我和莫小白叫起來吃早餐了,莫小白頭疼的靠在桌上,這是喝醉酒的后遺癥。

我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他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幫他把醒酒湯端了出來。

?莫小白一邊喝湯一邊還得接受媽媽不停得念叨,也也算是對他昨天擅自喝那么多酒的懲罰吧!

?吃過早飯準備去學校的時候莫小白突然問生日禮物呢?

我掏出準備好的平安扣,解釋著昨天沒來得及送出去。

?莫小白抱歉的揉了揉我的頭:“沒白疼你這個妹妹,不過我這么一個大老爺們脖子上戴東西不像話。”

說著就把平安扣裝進了衣兜里,我握了握有些僵硬的手指點點頭:“我忘了,這類型東西的確是不適合男生。”

莫小白沒有再接話茬,穿好鞋后就招呼著我去學校。

升入高三后,莫小白借住在了我家,陳怡和媽媽都怕在高三這樣緊張忙碌的階段里莫小白在學校吃的不好影響身體。

對此我沒發(fā)表任何意見,只是在他搬進來的那天和媽媽一起忙里忙外,把客房好好的打掃了一番。

?莫小白對于搬進我家是沒有任何抵觸與不適應(yīng)的,我想可能是我家包括我爸媽都讓他太過于熟悉的緣故吧。

?莫小白的手上突然多出來了一根紅繩,我盯著看了許久,心臟有些突突的跳動。

?“咋了?”莫小白有些不自在的問我。

?我晃了晃手上的蘋果說:“你手上什么時候多了一條這么文藝的紅繩啊?”

莫小白被我的話逗笑了,“什么文藝啊,不過就是一條繩子罷了。” 我狠狠的啃了一口蘋果接著又說:“你不是說大老爺們不適合戴什么東西嗎?”

“我是覺得不適合啊,可是這個是編上去的,取下來的話就得扯斷了才行,就算了。”

?“是嗎?”

我分明看見了莫小白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莫小白點點頭,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覺得說了好像多余,最后選擇了沉默。

?我低著頭默默的吃著蘋果,我想問他那條紅繩是誰給他系上的,卻怎么都問不出口。

?我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疼,連帶著影響了我的胃口,蘋果也不如剛剛的可口了。

莫小白和穆曳在談戀愛,我是從簡云嘴里得知的。

莫小白沒有跟我說過這個事,穆曳也沒說起過。

簡云解釋是因為大家都高三了,一切以學業(yè)為重,怕老師發(fā)現(xiàn)。

我看著刺眼的陽光問簡云,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簡云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說,該知道的人早都知道了。 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那我呢,我是不是不該知道,所以變成了最后一個知曉的人。

?“莫甜,你別多想,莫小白可能是打算自己跟你說的。”簡云說著連他自己都不信的話試圖來說服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簡云才能顯得我落落大方,家教良好。

我蹲在地上,渾身發(fā)抖的對著簡云說:“我沒事。”?

?這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莫小白是我的竹馬,而我未必是他的青梅,在莫小白跟前,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啞巴,說不出自己喜歡和在意的啞巴。

我不知道那天我哭了多久,。我一直以為我喜歡莫小白,就算我不說,只要一直陪在他身邊,我一樣會等到他的。

可是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如果莫小白真的會喜歡我,那么這十多年他早就喜歡了。

現(xiàn)在他和穆曳在一起了,我才知道原來他不喜歡我,就算我陪在他身邊多久都是一樣的,可是我還是喜歡他。

高三緊張而又忙碌,不過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罷了,高中時期的結(jié)束,也代表著我們青春的結(jié)束。

陳怡思考了許久,最后還是同莫小白在美國的舅舅商量讓莫小白高三一畢業(yè)就去美國留學。

?做父母的,總是希望給自己孩子 最好的。 陳怡打電話告訴了莫小白這件事,莫小白有些沉默,不過倒也不算排斥。

莫小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理智且成熟的人了。

穆曳知道了這件事,和莫小白吵了許久,

異國戀,太難了。

?莫小白沒有自己告訴我這件事,我是在吃飯的時候聽媽媽和莫小白聊天才知道的。

我咧著嘴笑著:“你們居然都沒告訴過我。”

“這不告訴你了嗎?”莫小白這么回答著。

我媽也笑著說:“人小鬼大,啥都想知道。”

我輕輕笑著,瞧瞧你,知道這有什么用。

?高考過后,陳怡和媽媽約好都突然給了莫小白和我一大筆錢,說是高考后的獎勵,可是明明成績都還沒出來。

莫小白嚷著去云南旅游,但是穆曳因為高考成績還沒出來被限制在了家里,簡云也在高考結(jié)束后就去了香港,聽說是去拜訪他叔叔。

不能出去玩的穆曳還和莫小白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莫小白有些不以為然的問我是不是女生都喜歡這么不可理喻。

我知道穆曳為什么難過,因為莫小白這一次旅游回來就要去美國了。

不過莫小白還是執(zhí)意要帶著我去云南玩,他說云南大理是一個很美好的城市,他說我會喜歡那里的。

我捏了捏手機,自私的裝作沒看見穆曳不停發(fā)給我訴苦的短信,

這一次,我想單獨的擁有莫小白一次。

但是到最后我并沒有去成大理,因為穆曳打電話給莫小白哭了,

穆曳的哭泣讓莫小白瞬間慌了神,他匆忙的從機場打車走了。

我就這么被莫小白丟棄在了機場。

說從不會丟下我的莫小白第一次丟下了我。

再見到莫小白是第二天中午,他看著我支支吾吾的說著對不起。

我看著他,一如以往說著沒關(guān)系。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莫小白和穆曳兩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大約是因為莫小白快走了,穆曳非常珍惜這難得相聚的時光。

?莫小白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招呼著我、簡云、穆曳,還有他的一些關(guān)系較好的朋友去吃飯。

?他跟那些人托付著我和穆曳,我們都肆意的喝著酒。

那天晚上喝醉的人很多,比如我,比如穆曳,還比如簡云。

?不過穆曳有莫小白送回家,簡云也有相熟的朋友送回去,

而我只能一個人蹲在馬路上等酒醒然后一個人打車回家。

?我知道自己喝的有些醉,難得媽媽今晚不管我?guī)c回家,不管我是否喝酒,我醉醺醺的進到莫小白暫住的臥室。

莫小白是第二天早上十點三十三分的飛機,他的行李已經(jīng)打包好放在了門角,機票也放在了書柜上。

我拿起機票認真的看了又看,但是喝醉酒的人,真的很難集中注意力去看清東西。

我的手指 反復的摸著莫小白三個字,輕輕的在這幾個字上落下一個吻。

我知道,我該跟莫小白說再見了。

?莫小白走的時候我并沒有去送他,原本媽媽是想我去送他的,

但是我反鎖了臥室的門,無論誰來敲門,都不開門,也不說話。

?媽媽說,莫小白走的時候沒見到我,很落寞。 我

笑了笑回答:他不會落寞的。

上大學后?我換了新的手機號,倒是沒換微信,不過也沒再跟莫小白聯(lián)系過,他給我發(fā)過信息,也發(fā)過他的手機號,我都沒有回復。

我想適應(yīng)沒有莫小白的生活了。

后來聽簡云說,穆曳大三的時候申請去美國做了交換生,兩個人終于結(jié)束了異國。

?我和莫小白終于漸行漸遠,再也沒聯(lián)系過了。

?莫小白和穆曳的婚禮我沒去參加,簡云發(fā)了好些他們婚禮上的照片給我,

還說,莫小白問起我,為什么如同消失了一般,

簡云說他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們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愛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的事,可是后來才知道愛上一個人與一輩子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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