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刻意的不去說,如何矯情的去陳述,又怎樣在那個無眠的雨夜想念過去,孤獨的王者不需要誰記得,不需要誰陪伴,只要有回憶就能活著。
當(dāng)你轉(zhuǎn)過身,背對我的時候,是否有那么一瞬,在想著我;是否會有那么丁點的沖動,想要回頭多看我一眼;是否會有那么一點點的情緒,是因為我的存在。假如歲月流逝,往昔迅速的湮滅在記憶的長廊里,而眷念只是模糊了彼此的模樣,長夜雖長,我不想你,你又奈我何。
最想說的其實是,高中有什么可記得的。非要把那些劣跡斑斑的少不懂事拿出來丟人嘛,非要用稚嫩的腔調(diào)說些大家都不懂的往事嘛,非要用不怎么可人的方式調(diào)戲大家都不怎么在乎的那個午后的初夏嘛。陽光下短發(fā)的野丫頭變得文靜,穿大褲衩隨處撒歡的臭小子換上不合身的襯衣,粉紅色T恤再不能搭藍色布鞋,灌滿了空氣的喇叭褲被塞進了枕頭,假模假式的青春期,虛偽造作的告白紙條,遺留在石灰墻上的臟鞋印。
十年后,對高中說晚安,有些話說一遍之后就不想說了,有些人轉(zhuǎn)過身就不愿再提了,有些故事看過一次,便永遠在未完待續(xù)中循環(huán)上演。五月來的時候,又是各種道別流淚的季節(jié),歷史的意義就是無論你接不接受,它都已經(jīng)發(fā)生或者必將發(fā)生,“又到鳳凰花開的時候,想起某個好久不見老朋友···”那么喜歡的一首歌,那么喜歡的一段詞,那么懷念的一些記憶。
聽說琴聲響起來的時候,操場上有姑娘流下了那年的淚水。她坐在紅色塑膠跑道的末尾,或許想到了與好友一起跑步的日子,大吵著減肥在還是個不懂事兒的小姑娘的年月里,繞著青春遇到一段懵懂的戀愛;對的,或許她是想起了那個男孩蒼白的手指頭,想起第一個吻、第一個擁抱、第一次牽手、第一次聽人說喜歡,然后失去這個生命里的第一個男朋友;或許還能怎樣?為不明朗的未來,亦或是為了不肯接受的成長。
那時候時間仿佛就是用來浪費的,對吧,徹夜通宵,困得想條哈巴狗似的趴在書堆里流著哈喇子,連老師都不愛搭理的后三排,你們還驕傲嗎,我們用枕頭塞的被窩,我們凌晨翻墻的出逃,幸虧宿舍對著的燈泡省下了幾節(jié)電池,好吧,河邊溜達多了總得描摹兩篇檢討,所幸沒站在國旗下被起過誓。
少男少女的情話不值得被記住,至少不值得讓我記住。我記住的是加了方糖的咖啡依然苦澀,是畫在稿紙上的潦草并不凌亂,是午睡的晌午解不開的木板床,是對未來完全無知的無所畏懼,是對生活的不理不睬、對生命的不管不顧,是強說的愁、被起哄后的在一起、裝腔作勢的嚎啕大哭。復(fù)制,粘貼。這就是現(xiàn)在我每天的生活,大有一成不變?nèi)缓蟠勾估先サ母杏X。復(fù)制,亂碼。我這樣形容那段時光合適嗎?那時候我們強詞奪理的活著,每天在規(guī)矩內(nèi)做著說不上是荒唐還是荒誕的事兒,有誰會在乎那浮在半空的未來是金色的還是灰色的。
緊趕慢趕的,被喊大叔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青春的宴席不等人,該散就散了吧。其實我們丟失的也不是那幾年的時光,不過是那些年里含在味蕾上的各樣味道,那些莫名其妙的青春佐料攪拌在一起,還未來得及揣摩均勻便被我們囫圇吞下,萬般味道一同在舌尖爆炸,方圓三里一切成灰,這就是那時候的情誼,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偏執(zhí)而又自私,威力巨大卻又單純自然。
都說那時候純凈透明,都說喜歡那時關(guān)系的簡單清晰,都說懷念那段唯美的青春年月,用略帶傷感的語氣緬懷暗戀過的TA,用懊惱的眼神后悔沒遞出去的情書,又或者我們說以前只不過是為了逃避現(xiàn)在。承認吧!天氣陰晴不定,溫度冷熱不均,每一次座位的變化似乎都暗含深意,講臺下老師的每一次踱步似乎都走在偷看小說的你的掌心上,長發(fā)女生的優(yōu)勢是可以把耳機藏在耳蝸里,后排男生的擔(dān)憂是趴在后門上的那雙隨時出現(xiàn)的眼睛。
那年未來得及互道珍重的離別,那最后奮斗的日子,像無頭蒼蠅般一個猛子扎進未來的海洋里,浮出水面時,以前的人已不再,身邊的是不得不接受的新奇與陌生。那個或許是我們一生中最漫長的一個假期,長到仿佛一座橫亙在現(xiàn)實與理想之間的山巒,擋住了我們彼此望向?qū)Ψ降囊暰€,然后地殼挪動,我們彼此漂流成不同的大陸。
過往遜色的要命,而所謂的現(xiàn)在是那么的難熬,特別是華燈初上的傍晚,特別是午夜敲響的鬧鐘,清晨倒還好,畢竟朝陽紅彤彤的跟過去差不多。還是喜歡咋咋呼呼的悲傷,默默的想念,悄悄的流淚;還是討厭被誹謗,喜歡被夸贊,一如零幾年的水嫩喉嚨,每句話都是悅耳的曲兒,每個音都是舍不得丟棄的詞,每個臉龐都是我苦心記住的故人。
似乎到了某個階段,大家都會刻意的去回憶某段特定的從前,然后會有人不斷的奉承那段記憶,會有人反復(fù)的提到某個人,之后便是無始無終的斷片故事。就像是每個故事都需要個主人公,每段記憶也都需要有那么一個特定的人來做標注,提到TA就足夠我們想起那個盛大的青春派對,然后記起我們想要聊的所有往事。
其實真要硬說的話,十八九歲開始懂事卻也什么都不明白,永遠在解釋卻什么都說不清,自怨自艾,有始無終。似乎可供選擇的有很多,可真正要朝自己想要的邁進的時候,只有自己才知道那需要什么樣的代價以及何種的勇氣。過來人總有一萬個理由跟底氣嘲笑河對岸徘徊的人群,雖然或許于另一面而言這邊才是對岸,對立并非敵對,你們說呢?時光踆裂的沙灘上,我們一同留下的雜亂腳印會時刻提醒我們曾經(jīng)是那么親近的同窗。
山花依舊燦爛,陽光依舊迷人,我依舊在缺斤少兩的人生旅途中,尋覓著伴侶,順便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