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舊家的時候,兒子每天上幼兒園都喜歡繞一個大彎,走一條遠路。不知道小小的人兒為什么喜歡走這條路,也許是因為這條路上變化的風景比較多吧。
剛踏上這條路的旁邊種了各種花。春天的時侯最先開放的是金黃的迎春花,四五月份是粉色的櫻花,紫色的紫荊花,還有潔白的玉蘭。兒子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對什么都好奇。于是,我一邊走一邊給他介紹,這是迎春花,那是紫荊花,那是櫻花,櫻花是這座城是最有名的花。據說最初的櫻花是日本人栽的,因為這座小城曾經被日本人占領過。
再往前走就是一座正在施工的地鐵站,叫廣饒路地鐵站。每當走到這里兒子總要停下看一會兒。有時看笨重的電鉆鉆巖石,有時看混凝土在攪拌機里咕嚕嚕地轉,有時看電工在修一臺不知叫什么的機器。他每次看得都很入迷,總是一遍一遍催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有時候工作人員也會拉起警戒線,放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放炮危險”。這時我們便不敢靠近,遠遠的繞道走了。
過了地鐵站不久就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路口的車輛非常多,可以用川流不息,或車水馬龍來形容。馬路上有斑馬線,但是沒有紅綠燈。在這座城市里,或者說在這個國度里,馬路上沒有紅綠燈,那么斑馬線就形同虛設。每次過這個十字路口我都戰戰兢兢,看著一輛輛從眼前呼嘯而過的公交車,出租車,私家車,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涼。左右瞅瞅,下行車少的時候拉著兒子或者干脆抱著趕緊沖到馬路中央。如果這時恰好上行車輛也少,那么就一口氣沖到馬路對面,我們就完成了這條路上最驚心動魄的儀式。
通常不會那么幸運,我和兒子只好站在馬路中央,等著下一個車輛稀少的機會,這時候就有一種生命在車輪下穿梭的感覺。運氣好的時候也會碰上好心的車主,看見我們過馬路遠遠地就放慢了速度,或者停下車讓我們先過。每當這時候,我會向司機招招手,或是向TA投去一個感激地微笑。我想司機是能看見或是感知到我的謝意的。有一次兒子問我:“媽媽,車為什么停了?”“他要讓我們先過馬路。”“那我長大了開車,也停下先讓小朋友過馬路。”我心里生出無限的美好與希望。
過了馬路直走,到下一個路口右拐的地方,是一輛賣新尚早餐的快餐車。經營快餐車的是一位干凈利落的大姐,她總是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帽子在那忙碌著。每天我們經過的時候,都會向大姐問好。我說:“早上好。”兒子說:“阿姨早上好。”這時大姐無論多忙總會抬起頭滿臉堆笑地說:“你好,真是個好孩子。”有候我們也會停下,買一根烤腸或者是八寶粥。這時大姐便會一邊給我們做吃的,一邊夸小朋友聽話之類的,兒子便滿臉自豪。
幼兒園對面是一位老大爺經營的修鞋的攤位。老大爺看上去七十多歲的樣子,戴著一副圓圓的老花鏡。他看上去很悠閑,有時候悠閑地修鞋,有時候悠閑地看書。“爺爺好”兒子每天都向他打招呼。“你好,好孩子快去吧。”大爺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
別過修鞋老大爺我們就到了目的地,“媽媽再見,四點十五來接我啊!”說著一蹦一跳地進入他的樂園。
我們走完了這一天最重要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