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水不忘挖井人”,這是我們從小就受教育的一句話,它教導我們做人要學會感恩,也讓我們從小就知道了“井”對于我們日常生活的重要性。
“井”通常是指從地下取水的一種生活沒施,也有用于澆灌等特殊用途的生產用井。在我們生活的從不缺水的洪澤湖東岸的里水河地區,日常生產灌溉調動調動溝渠里的水就可以了,我們這里的井基本上都是用于家庭生活的家用水井。
從我記事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起,我就開始知道家用水井對于我們平常百姓日常生活的重要性了。
那時,家前屋后是護衛住家的護宅河,護宅河的河水是與外界相連的,河水也是活水,水也是清澈的,因此我們日常生活用水基本上都來自于護宅河。為了保證護宅河的水質,讓護宅河的河水年年保持清澈,父親便會與兩邊的鄰居相約,在每年冬季河水很低的時候,用泥土堆壩,用笆斗把壩內水一下一下清干。
在清理水用的笆斗兩邊用四根麻繩串起來,河兩邊各站一人,手中各執兩根串著笆斗的麻繩,兩人協調地一下一下地揮動,如此一笆斗一笆斗的水便被翻過壩去。
清干壩內的水,還會撈上不少各種各樣的魚。當然,撈魚只是附帶的,清干壩內的水,是為了清一下護宅河的河底積沉下的黑黑的淤泥,是為了保持護宅河一定的水深,保證家庭日常用水的清澈。
就是如此維護,到了七十年代底,我們護宅河的河水也漸漸不能適應我們日常生活的使用了。原因有二:一是這時化肥普遍使用,護宅河水也被污染了;二是二支分岸等大河的開挖,把小溪和護宅河的河水都吸干了。
為了保證家庭日常生活用水,本來不需要用井的我們這里只得開始挖井。在我家這個大院內,住著我家和我的一位堂二叔家。堂二叔當時是大隊民兵營長,他的見識畢竟多一些,他便請人在他家院子南側靠菜地的地方挖了一口十幾米深的水井,水井挖時還下了數節水泥涵子,井口直徑大概有三尺左右。
堂二叔家的水井挖好后,水質非常好,二叔家對水井使用也慷慨開放,日常我家和東邊大院王姓的兩家也都會來這口水井挑水吃。
隨著四家的使用,隨著井底雜質的沉積,每每到了冬季水少的時候,這口井的井水就漸漸不夠四家用了,水質也變得越來越差。
有一年夏天,哥哥與同村人去縣城酒廠賣山芋干,他在酒廠堂叔那里不僅蹭到了酒喝,而且還看到了酒廠院子內一口先進的抽水井。
那口抽水井,看不到敞開的井口,從地下抽水的是一套豎立在水泥地面上的鐵疙瘩。這個鐵疙瘩有一個向下壓水的手柄,隨著手柄一下一下向下壓,地下的水便會從通向地下的鐵管里被抽出來,順著手柄前的鐵管流出。那口井抽出的水好清!好甘醇!
哥哥喝過堂叔給的一大茶缸烈酒后,喝了那口井抽出的水,那種感覺特別特別地好,于是他便當即向在酒廠工作多年并當了曲酒廠廠長的堂叔討教這口井的情況。
酒廠的堂叔便告訴我哥哥,這口井名喚磕頭井,因為它抽水時需要一下一下向下按,猶如人一下一下磕頭似的,故得此名。這口磕頭井是人工開挖的,與平常水井開挖并無區別,只是開挖好了后,除了下了水泥涵子,還封了井口,不讓日常灰塵泥土污染了井水。封井口時下了一根二十米長的鐵管,冒出地面的鐵管與地面上的這套抽水設施是焊接在一起的,按壓上面的這個抽水設施,地下沒有被污染的井水便被抽上來了。
哥哥聽了酒廠堂叔的話,他便覺得建上這么一口磕頭井花費定然不少。酒廠堂叔似乎知道我哥哥的心恩,他便對我哥哥說:
“雙鎖侄,叔知道你肚子里有什么小心思,建上酒廠這樣的一口磕頭井,確實需要不少花費,但是現在有更便宜的打磕頭井的法子。有專門的打井人,他們用鉆頭打井,一邊往地下鉆,一邊下塑料管子,井不用人工挖,也不用下水泥涵子,抽水也可以不用這套鐵疙瘩,可以用毛竹筒代替,上面的放水管用家后的水竹做就可以。這樣一算,打一口磕頭井,可以少花不少錢。過不了多長時間,叔會約上打井人,回我們村一趟,我家先打上一口,你們看可以,也可以替你們家也打上一口。”
酒廠的這位堂叔,不僅僅是我們的堂叔,而且還是我六姨姐的公公,他的話不久便兌現了,于是我家在酒廠堂叔的幫助下,便有了一口竹制的磕頭井。我家有了這口竹制的磕頭井,便也毫不吝惜,也一直與在鄰右舍共用。
后來,隨著分田到戶,村里各家的手頭都寬裕了,村里各家便都相繼建起了堂叔酒廠那般的鐵疙瘩磕頭井,這樣的磕頭井有的一直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