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ed by昏

Part One.

#00

上帝作證。我所說皆為實話。

我從未傷害過任何人，我盡我所能指導迷途的羔羊們，我一向視任何人平等，我從未使人擔憂或是心痛。

上帝作證，我愛她，而這愛是我滿腔的孤勇。我愛她，也許愛她，而這愛是沒有過錯的。愛都是一樣的。

去你媽的上帝。

#01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我記得那時是九月剛開學不久，在將近十天的高溫轟炸下，教師組和學生們都備受煎熬，整日昏昏沉沉猶如一條條死魚。

就在所有魚都要死在干涸的河床時，上天終于在星期五下午向人間拋灑了雨露。

天空在一瞬間變得灰暗，光芒一點點從房間里消失，窗外閃電雷鳴，狂風夾雜著槐樹葉將窗簾吹得老高，屋內辦公桌上的紙張亂飛在空中，她就是在那時出現的。

“欒老師？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少女的聲音軟軟糯糯，輕輕甜甜。少女的發梢被風吹得凌亂，也吹起了少女發間的櫻桃洗發露的味道。

羞澀。美好。甜蜜。無限的未來。

#02

曾有人告訴我，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平白無故的發生。

生活是一張大網，你站在最中間，周圍是密密麻麻交錯分布的網線，也就是你的選擇。

你的其中一個選擇不同的話，結局就會不同。

后來我回想起那場荒唐的意外，如果那天我沒有突發奇想改作業，沒有一個人待在周五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沒有讓她進來，沒有被嘩嘩的雨聲擾亂想起我無趣的人生，沒有答應為她補習的話。

“我喜歡老師你。注意哦，是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想擁抱你，親吻你，注視你，想要成為你的，那種喜歡。

“你明白的吧老師？可不可以請你幫我補習？快考試了我真的很害怕。”

Life is an ridiculous game.

And we can’t get back.

#03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很可笑的人。

在過去的二十五年里，我一直很平凡。從小時候開始，上各種各樣的補習班，滿足我母親那無法填滿的虛榮心；到小學努力做好班長并且能考100就不考99，得到老師和同學的喜歡；中學時勤勤懇懇地學習，只為了將來一個無聊空洞但卻有生活保障的工作崗位；大學時談過一兩場無疾而終的戀愛，打打零工補貼家用。

回到現在，我是一個略微無趣的英語老師。我為學生們備課，講課，再循環。

I was trapped in a circle.

“我很喜歡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不能曝光也沒有關系，我只是很喜歡你。”

少女的櫻桃洗發水味夾雜著墨水和泥土松動的味，隨著窗外一聲雷聲響，

——“砰砰”。

我對眼前的少女并沒有多大印象，但是我記得她，叫沈安。安靜內斂，模樣清秀，善良純真。

大部分人的大部分人生都是在不計后果稀里糊涂中展開的。

我當然也不例外。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老師而已。

This is a joke and it’s very pathetic.

“好，我答應你。沈同學。”

窗外大雨如注。

#04

有人說，生命是什么呢，生命就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我說，事情發生的很突然。

我和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談了一場地下戀愛，而她還是我的學生。

有時她會到我家來，我會為她補習英語，但她十分聰慧，并不需要；有時我們在地鐵站匆匆相見，在人流如注的地鐵車廂小心翼翼的牽手。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恍惚。

I think I am going to be alone my whole life.

那天也是一個陰雨天，沈安已經高三快畢業，我到了被家里催婚的年紀。

喜歡她嗎？不知道。也許是和以前一樣在地鐵狹小的車廂里碰到她白凈細膩的小手時，也許她遞過來的耳機里傳來的”Can you be mine?”的歌詞時，也許是我望著人群來來往往時。

誰知道呢。所以我說事情發生的突然。

——Oh,my lolita.My light of my life,fire of my loins.

——My sin,my soul.

我是一座孤島。我注定獨自一人活在這慘淡卻又無限美好的世界。

而她，安靜內斂，善良純真，終將溺亡在這一潭死水之中。

#05

“再見。”她說。

少女的聲音依舊軟軟糯糯，輕輕甜甜。

那天是個晴天，太陽炙烤著我衰弱的神經。沈安站在屋頂上晾的兩排白床單之間，言笑晏晏地同我說再見，她將要北上，她將要奔赴她無限光明的前程。

“Love always begins by deceiveing one’s self,and always ends by deceiving others.”

我不記得什么時候我手上有一把刀，也不記得什么尖刀埋入她的身體，也不記得什么時候她宛如墜落的天使消失在屋頂，也不記得這場荒唐的故事如何收尾。

我只記得那天風輕輕柔柔的，床單灑到我的臉，宛如她的輕撫。

“我喜歡你，是想成為你的，那種喜歡。”

——一切都發生得很突然。

“我也很喜歡你，是用盡我漫長無趣的生活去擁有你。

“你是我的。”

我的心因為愛情的痛楚要脹裂開來。

I live because of you,and I die with you.

#06

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唯一的玫瑰。

--part one fi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