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該睡了。睡了又醒了。只因吃飯間,說話間,碰觸了內心的傷和痛。
? ? ? ? ?今早,好友含淚訴說,母親走了。驚聞噩耗,瞬間,內心五味雜陳。
? ? ? ? 往事依膝如前。三年前,接到電話的時刻,我的腦袋空白,我的崩潰,我的不肯接受,我的心存幻想,都涌入眼前和心間。狂奔到醫院,摸著母親溫熱的手掌,凝視著母親安詳的面龐,口中呼喚著母親,總覺母親會醒過來,會告訴我們,她累了,去陰間走了一圈又回來了,只因牽掛我們,不忍離去,也讓我們多些珍惜。淚水奔騰,聲嘶力竭,只為喚回母親的歸來。可是,縱使千般企盼,萬般幻想,摸遍母親全身,幻覺母親體溫升高而祈求醫生的幫助,還是不得不接受事實。
? ? ? ?哀嚎聲遍布整個醫院。姐弟五個,不舍,不信,不接受,不遮掩……就這樣進行著,但終也不能改變事實。母親走了。
? ? ? ? 守靈前兩日,看著靜臥的母親,姐弟們輪流跟母親去說話,總覺母親如平日般就在身邊,傷痛在心頭,忽而已忘記。至出殯前的儀式開始,驚覺母親就要真的離開我們姐弟的剎那,才頓覺孤苦無助。吊唁的曲調響起,突然淚奔。于我,平日就報喜不報憂的理智型女兒,心痛到底卻直至無淚可流。那種傷痛,那種崩潰,那種孤獨,那種無助,無人可說,無人可解。
? ? ? ?今晚席間,友人說起每周去服侍已無記憶的老母親,按常規給母親按摩腳趾,忽而母親似有記憶,雙手撫摸著兒子的頭顱,面露滿足與欣慰,令友人淚水盈眶,且成為永久記憶的畫面。一番描述,一片靜默,一陣唏噓。一起舉杯。
? ? ? ? 本來,母親的離去,隨時間的流逝,似乎要走出我的傷痛,原來,這種傷情,不可提及,不可觸碰。無論多久,無論何地。
? ? ? ? ?憑心而論,母親生前,作為女兒,我還是盡了責任與義務的。每次的生病住院,我,一個并非嬌生慣養卻臭毛病不少,只要身在醫院就不吃不喝的女子,在母親生命的最后時刻,依然饑餓著并陪護著母親。但卻依然不能釋懷,昨天是,今天是,不知何日釋……
? ? ? ?子欲養而親不待。不經歷,不知痛。對于父母,設若無價值的挽救,延長生命的長度不如追求生活的精彩,我們可以不追求他們生命的長度,卻也是考驗兒女孝心的時候。于社會,于職位,每人都是草,于父母,于兒女,無人可代替。做好單位的草,默默耕耘,事業可大可小。擔當家庭的天,責任不分丁卯。
? ? ? 逝者安息,生者無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