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對不起。
外公,我好想你。
如果你知道我現在是在寫你,可不可以今晚到我的夢里來,我想見見你。真的太久沒見了。
外公,是個很可愛的小老頭,他很實在,喜歡天天早起健身,喜歡教育我,想讓我成才。外公18歲參軍入伍,還曾是抗美援朝的二線替補。受從軍影響,外公特別喜歡早起鍛煉身體,出去跑跑步,走一走,回來叫醒賴床的我,不許我睡懶覺。從小在外公外婆家長大,受外公外婆寵愛成長,所以好多時候都會肆無忌憚的搗亂,然后外公會語重心長的跟我說一大堆道理。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教育是,我當時要寫作業,但又想看電視,左顧右盼,一上午都沒寫多少,當時外公坐我旁邊,說話很慢,一字一句的說“做事情,趕早不趕晚,因為計劃趕不上變化”?,F在想那時候的每一幀畫面,都能感覺到外公濃濃的愛意,可惜,當時的我,并沒覺得。一直覺得對兩位老人的感覺沒那么深切,只知道,我從小是在他們身邊長大的,我跟他們沒有距離感,我喜歡跟他們在一起。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我不會覺察外公在我生命中的分量。
2012年的冬天,外公去世了。走的一點都不安詳。病逝。我沒見到外公的最后一面。
回想最后一次見外公,是離外公去世前半個月。當時的他,已經是雙眼渾濁了,看人的時候沒有聚焦,說話有氣無力,吃飯也不行。那么明顯的征兆,我竟然沒有意識到,只顧吃喝玩樂。還記得那天,巷子里正好有人叫賣面皮,我買來吃,想著跟外公外婆一塊吃,結果外公一口都不吃,把碗往旁邊一推,頭一撇,臉上面無表情,當時我就不高興了,鬧著外公非得吃,按往常的經驗來說,外公是會順著我的,怎么著也會來兩口,很意外,外公拒絕的厲害,一點也不吃。
外公不吃,我就鬧脾氣,放碗的時候弄出很大聲響,關門的時候要重重的摔門,一定要讓外公外婆知道我不開心,然后外公問我話我也是應付兩句,不想多說。直至回家,我也沒有跟外公正經的說一句話。
那是我們之間最后一次見面。
對不起,外公,我不知當時的你身體已經不堪重負,我不知道你的難受,我只會任性,你當時心里一定很難受吧。
再見面時,外公已經安靜的躺在那兒了,再也不會由著我跟他發脾氣了。我總在想,為什么當時那么多的反常,我自己沒注意到,為什么我不能好好的跟外公交流,為什么臨走前不抱抱他,為什么我要發脾氣!
生命中最后悔的一件事,沒有之一,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用我十年的壽命來換外公十載人世存活。這十年,我要與外婆好好的陪著外公,去孝順他倆。
外公,我現在上班的地方需要經常做蹦蹦車出行,有個開蹦蹦車的爺爺,他跟你一樣,前半個額頭沒有頭發,喜歡聽收音機,喜歡聽唱戲,說話的腔調也好像你,人也特別實在,每次坐他的車,我都會想到你,想到最后一次的見面。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所以對好多人和事都不在意,在不經意間做出傷害人心的事,真的很抱歉。
這次慘痛的事件讓我學到特別重要的一點,與親人,朋友離別時,請重重的擁抱一下,說聲我愛你!記住,不管有什么矛盾,再怎么任性,離別時一定要緊緊擁抱,因為你不知道,下次再見會是什么樣子。
對于外公,我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著外婆,多點時間與外婆一起,一起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