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正坐在游泳館泳道旁側的塑料椅子上，看著不遠處戴著紅色泳帽的小腦袋在水中浮浮沉沉。正值暑假，有不少父母帶孩子過來學習游泳，孩子們在水里練習，跳躍，時不時玩鬧，活脫脫一條條快樂小魚的模樣。
突然間，我被身旁一聲嚴厲的喊叫打斷了。
“快點，快去游！快點，你聽到沒有……”坐在我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朝著泳池的方向大喊。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到最靠近外側泳道里站著一個大概5-6歲的小姑娘，瘦小的身體瑟瑟發抖。她沒有說話，臉上是一副可憐卻又倔強的神情。她似乎是遇到什么問題了，或者是在擔心什么，卻也不敢說出口，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神望向男子的方向，像是在求助。
男子還在持續喊著，全然沒有看到小女孩臉上的神情，一個勁催促著。可小女孩像是沒聽到一樣，固執地站著。
雙方僵持了足足有十分鐘左右，男子見自己的話沒什么作用，索性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也不理會她了。
沒過一會兒，教練走過來俯下身和小女孩說了句什么話，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就自己一個人練習起基本動作來。
唉，可憐的孩子，何苦要這般為難她。我在心里默默想著，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學，還是家長想讓她學。
此時，時間已過去了大半，距離下課也僅有五分鐘了。可我身邊的男子似乎再也沒有耐心了，又亦或是對自己的閨女太過失望了，他大步跨過圍欄，走到泳池邊，揮著手讓她上岸。
小女孩眼睛望向教練和其他練習的同學，似乎是不太想走，在水邊猶豫了半天。
見閨女還是不聽話，男子直接伸手抓住了小女孩的手臂，而她還在掙扎和反抗，但在強壯父親面前只是徒然，只一秒鐘就被父親拎出了水面，膝蓋還磕在了泳池邊石頭上。
她沒有時間緩解膝蓋的疼痛，就被男子拖著往前。男子不耐煩地把女更衣室的手環扔給她，就從側門走了出去。
別的孩子從水里出來都是家長拿著浴巾趕緊包好，護送去洗澡更衣，而我只能看著她緊緊抱著雙手，蜷曲著身體一瘸一拐向女更衣室門口走去。
我想，若不是我自己的閨女馬上也要下課了，我應該會過去拉著她的手，帶著她走過去，哪怕只是幾秒鐘的路程。
很快她消失在我的視野里，瘦弱的身影卻就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