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西尼亞位面? 天堂之脊山脈
漆黑的山洞中燃起了一絲火光,點亮了充滿遠古壁畫和文字的古老洞壁,無數(shù)的繪畫描述了一個洪荒混亂的時代,一個被血海攪動的世界,以及一名來自未知之地的高大人類;他被最早記錄于血海時代的污穢繪畫,巨魔般的身軀踏過遠古暴君和異端巫師的肉泥,重新播下文明的星火。閃爍的燭火下是無數(shù)怪獸的碎骨,以及一把四米長的巨刃。
“紅魔鬼(Roter Teufel),紅大人(the red? darin),劊子手(Le bourreau)以及食人魔(Cannibalistico)都是汝的外號,告訴吾,外來者,你的真名是什么?”黑衣黑甲的騎士自暗影中走出,紅衣刀斧手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他轉(zhuǎn)過身去,打量著黑甲騎士。
“我的真名早已被遺忘在歷史之中,過往對我而言并不重要,再說了,對你們神靈來說,我的名字恐怕早就被你們記下了?!奔t衣人說道,他巨魔般的身軀幾乎頂?shù)搅硕错?,他必須弓著身體在此地休息,在這片大地上的冒險對他而言過于疲憊。
“外來者,汝要知道,沒有吾的祝福和允許,無人可以駐足于新世界;趁吾殺死你之前,告知吾關(guān)于汝的一切。”黑甲的神靈警告道。
“如果你想做的話,你早就把我殺了;我能活到現(xiàn)在,多半是你們覺得我還有些價值?!奔t衣人說道。
“某種意義確實如此。汝在十萬年血海間誅滅了無量宵小渣滓,”黑甲神說道,“但吾沒想到汝竟如此無禮,既不跪拜也無供奉,跟汝等的太陽皇帝如出一撤。”
“那些事已經(jīng)過去了,太陽皇帝都沒了,不滅王朝也滅亡了?!奔t衣人摸著自己的刀刃說道,“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一個與這里沒有任何相同點的世界,但你真的執(zhí)意想聽我講述嗎?講述不被你們所關(guān)注的歷史和無名之輩?”
“是的,這最終會決定你的去留和生死?!焙诩咨裾f道?!拔視屑殐A聽你的每一個字,并重新評估你的價值?!?/p>
最后的莫斯塔尼亞人
在遠古時代,那些為后人所知的強大物種尚未出現(xiàn)之時;極古人類,莫斯塔尼亞人和其他早已消失的物種統(tǒng)治著曾經(jīng)的宇宙,他們通過改造自己和其他物種的基因來適應(yīng)更為惡劣的宇宙與星球環(huán)境,當(dāng)然,在此期間,殺戮和征服以及同化都是十分稀松尋常的。但是問題同樣也出在這些看似正常的改造和征服之上。在973年的某個夏天,莫斯塔尼亞人對其他種族和自身的改造惹怒了一個放到不滅王朝時期都可謂是可怖威脅的狂熱族群:巴達維塔季奇;后者憤怒地指控莫斯塔尼亞人褻瀆神圣的基因和肢體,并完全無視許多生物完全憑借基因改造才能茍活的事實發(fā)動了一場針對包括莫斯塔尼亞和其余種族在內(nèi)的圣戰(zhàn);而莫斯塔尼亞人試圖洗凈自己的行為,但無法解釋它們對被征服種族的惡意改造。一場極為殘酷的血戰(zhàn)在數(shù)百種非人種群間爆發(fā);我敢說,后世所有的生物兵器和凈化行為都從未有如此病態(tài),許多聞所未聞的惡心生體和駭人聽聞的暴虐酷刑令那個時代每個個體的心中都投下了深深的陰影。古人類作為野蠻的民兵和掠奪者光為參戰(zhàn)雙方雇傭和征收,不過它們從未想到自己日后不會亡于彼此,而是死于人類的黑手。
基于人類個體改造和生產(chǎn)的怪物與兵器與機械改造的純化機體幾乎一樣多,雙方不知出于何種原因,或許是希望人類冷酷的理性和殘忍的創(chuàng)造力能夠震懾敵人,也許也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焦灼到要完全忽略控制人類知性的程度;幾乎所有人類都保留了他們的知性;包括我在內(nèi)的巫師,武師和其他重要職業(yè)甚至沒經(jīng)過任何改造就受到雇傭和征兵成為軍隊的一員攻城拔寨。當(dāng)這些種族急于在戰(zhàn)場上決出勝負之時,人類逐漸開始占據(jù)重要的崗位,先是軍事工程師,最后乃至于醫(yī)生,科學(xué)家和將軍。隨著這些種族的人口逐漸減少,人類發(fā)現(xiàn)他們自己已經(jīng)開始逐漸取代這些物種的文明,而在這些極古人的君主看來,此刻是鳩占鵲巢的最佳時刻。當(dāng)莫斯塔尼亞人和其他物種發(fā)現(xiàn)我們的主力軍隊開拔到它們的城下時,它們先是驚訝,隨后化為了驚恐,我們用法術(shù)和炮火砸開了城門,沖入城中大肆劫掠和屠戮,僅僅一天時間宇宙的大量疆域就已經(jīng)變換王旗,而旗下則是無數(shù)受害者的枯骨。從此之后,只有人類的大斡耳朵,封建公國和專制帝國;許多非人的種族紛紛選擇將自己改造為人類的樣貌混跡于人群之中尋求逃過此劫;我們并未窮追猛趕,只是任由他們做鳥獸散。
然而古人類的野蠻超乎想象,幾乎令我和其他諸多有志者羞于啟齒,這些不屬于他們的文明果實和警世寓言并未能鞭策他們創(chuàng)造更好的未來,相反,他們墮落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在數(shù)代人之內(nèi)幾乎所有的遺產(chǎn)都被瓜分殆盡;在此之后,面對衰退的國度和匱乏的資源,他們將監(jiān)視與奴化施加到所有人身上,并重啟了病態(tài)的改造和凈化,作為震懾古人類和其余種族后人的手段。但正因為其無差別的暴政,令底層的人民,無論其是何種族類,聯(lián)合了起來,秘密策劃推翻其腐朽的王國。不過還未等到被害者們的復(fù)仇之日到來,人類的諸國便再次因為內(nèi)戰(zhàn)瓦解了,古人類的文明消失了,連帶著無數(shù)的靈魂都因再次的戰(zhàn)亂和仇恨而消逝,或是回歸蠻荒。
我,以及許多人都離開了曾經(jīng)人類的聚居地,來到鄉(xiāng)野之間或隱居,或籌劃重新開始;沒人關(guān)注那些舊時代的遺民,他們要么都死了,要么也離開了這個河系。然而,我在這片偏遠之地發(fā)現(xiàn)了最后的一名莫斯塔尼亞后裔。
“你就是莫斯塔尼亞人,你的族人呢?”當(dāng)我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在門口蹲了許久,它把頭埋進自己的膝蓋間,一副筋疲力竭的樣子。
“可否讓我進你家歇歇,我是一名歷史學(xué)家,我是從希維爾一路逃亡過來的?!彼粗?,扶著門勉強站起身,我這時才看清它身上有數(shù)處槍傷。
“你應(yīng)該知道從希維爾逃亡的人里只有十個不到活了下來吧。”我拔出盒子炮,對準它的胸口說道,“背過身去,把后腦勺露出來,讓我看看你不是希維爾的異端?!蔽覍⑹职丛谒暮竽X上,讀取它的記憶片段,確認無誤后才放下戒備。“跟我進屋,我給你藥?!?/p>
那個莫斯塔尼亞人自從進屋后就一直張望個不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當(dāng)時就坐在躺椅上,看著它自己給自己療傷?!澳隳軒臀覝p輕一下我的痛苦嗎?”它問道,我只是思索了片刻,隨后隔空取出了它身上的彈片,然后愈合了傷口。
“我不是免費幫你的。”我說道,“我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就奪走你的心智。”
“你要問我希維爾發(fā)生了什么,我的具體經(jīng)歷以及我對歷史的見解嗎?”它反應(yīng)的很迅速,我只是點了點頭。“我告訴你吧,希維爾就是你們國度瓦解后最后一座充滿著過往知識的堡壘,我們和其他諸多學(xué)者都在堡壘極其周邊村鎮(zhèn)活動,那里的考古遺址和圖書館是我們這些除了看書之外一無是處的人最后的去處;但是就在不久前,一大群科技蠻人襲擊了那里,將我們的一切都摧毀了;他們將數(shù)據(jù)庫的主機系統(tǒng)拆了當(dāng)做武器零件,書本,雕梁連同畫卷用作燒烤俘虜?shù)娜剂??!彼酀匦Φ?,“我逃竄的時候什么都沒帶,連一點古代的資料都沒法留給后人。”
“那么,這些科技蠻人為什么攻打你們的要塞,甚至于突破了舊時代的防御系統(tǒng)?”我問道,我對它的懷疑未曾減少一點。
“因為他們聽說那里有一個最后的莫斯塔尼亞人,那就是我?!彼f道,“你沒聽錯,就是這么簡單的理由,讓數(shù)十個蠻人部落聯(lián)合起來,只為了消滅他們薩滿口中的惡魔。”
“別說笑了,”我打斷了它的話,“且不說這些蠻子還有些薩滿能講述添油加醋的歷史;就因為你,他們不惜拼上性命也要攻打堡壘;莫斯塔尼亞和巴達維塔季奇的血早已流入了不少人類種群之中,照這樣說他們早就開始自相殘殺了?!?/p>
“按你們?nèi)祟惖脑拋碚f,雖然我們種群的基因流入了你們的血脈之中,但無論是從文化還是純度而言這些混血兒們都是不折不扣的人類種;而我不同,我是莫斯塔尼亞最后的幸存者,從基因和文化而言都是,只是我為了避開你們的殘酷迫害而選擇將自己改造成人類模樣?!彼f道,眼里閃著深深的悲哀,“我甚至是最后一名研究巴達維塔季奇史的學(xué)者?!?/p>
“哦?那我問問你,你對你們歷史的見解是什么?”我冷嘲熱諷道,一面窺探遠處傳來的動向。
“某種意義上,我們都是咎由自取;作為莫斯塔尼亞人,我們對于戰(zhàn)敗者的病態(tài)改造樹了太多潛在的敵人,讓巴達維塔季奇人有機可乘;而作為巴達維塔季奇史學(xué)家,對于周邊國家的凈化戰(zhàn)爭最終會引向無休止的消耗和毀滅;而對于擁有人類外表的你我而言,擁有本不屬于你們的遺產(chǎn)還肆意揮霍,下場只會無比凄慘?!彼灶欁哉f著,而我已經(jīng)聽到了遠處的風(fēng)聲,蠻子來了。
“藏起來,別說話。”我說,“你引來了蠻子,看來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了?!蔽肄D(zhuǎn)過身去,通過幻術(shù)將信息傳遞給村民。他們迅速在山間的小城堡中聚集,準備籌劃防御。
我還記得那場硬仗幾乎要把整個村的青壯年都打光了,周邊將近十個村鎮(zhèn)和一座城市的軍隊都趕來援助,圍攻只有十分之一數(shù)量的蠻族,然而蠻族的攻勢令民兵們節(jié)節(jié)敗退。他們的首領(lǐng)穿著不合身的滑稽盔甲,在我們的陣線中橫沖直撞,打穿了我們的防御,將戰(zhàn)斗拖進了一座接一座的房屋和街壘之間。
“一個都不要放過,務(wù)必將他們趕盡殺絕,決不能讓他們走漏風(fēng)聲,否則我們都有麻煩?!蔽抑笓]著民兵爭奪陣地,全然忘記了我家里還有一位莫斯塔尼亞人。
“來啊,來單挑啊,臭雜耍的江湖方士!”那些蠻子對我嘲諷道,那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如此羞辱我,我摧毀了他們,連同一整個街區(qū)全都化為了火海。這場戰(zhàn)斗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的清晨,當(dāng)曙光劃破黑暗時,整個村落只剩下烈焰魔法的黑灰和建筑物的殘垣斷壁。
當(dāng)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時,我才發(fā)現(xiàn)那里幾乎被夷為平地,只有一堆廢墟橫在焦臭的土地;“我草了!”我立刻跑了上去,奮力將廢墟一層層掀飛,最后,我在一堆碎石和木板下找到了那個莫斯塔尼亞人。
“他們…那些蠻人…都走了嗎?他們…向這里發(fā)射了炮彈;我被垮塌…的碎石埋在了下面…”它有氣無力地說著,我看到它的下半身已經(jīng)沒了,巨大的出血量會在幾分鐘之內(nèi)要了它的命?!疤邸业南掳肷頉]感覺了。”
“那不要緊了?!蔽艺f?!澳阌惺裁聪胝f的都告訴我吧?!?/p>
“我就說三件事…”它的聲音逐漸微弱,“第一…活著離開希維爾的人里有一個危險分子,蓋烏斯.塔爾…你一定要消滅他和他的龐大黨羽…第二,在薩索維爾有一名大巫師起事…他們要建立一個新的帝國…你可以去那尋找?guī)褪帧谌屛蚁褚粋€真正的莫斯塔尼亞人一樣死去…用化學(xué)藥物溶解我的軀體…不要讓人玷污…”說完它就咽氣了。我看著眼前的尸體,不知該說什么好,它試圖躲避因身份而起的厄運,但最終也因自己身份而死。我將它最后的一點軀殼溶解后埋在了后山上,隨后離開了村子,屠殺了數(shù)十個蠻族部落,最后搭乘這個世紀最后一班前往薩索維爾。
禿鷹
我并不關(guān)心所謂蓋烏斯.塔爾如何,我只是已經(jīng)無家可歸,僅有的一點盤纏用于搭乘飛船前往它所謂的薩索維爾星球?qū)ふ覚C遇。當(dāng)我剛下飛船后,我就跟許許多多的流浪者一樣一邊探索這個新的國度一邊試圖給自己找份工作。好在我是一名巫師,能通過讀心的方式準確讀取當(dāng)?shù)厝说乃枷牒捅磉_,也正因為我研習(xí)過超自然法術(shù),所以那里的間諜頭子馬爾卡德給了我一份黑手套的工作,以及更深入研究巫術(shù)的機會。事實上他可能很早就在招募巫師了,而據(jù)我所知,整個國家都在我們這些黑手套的威懾之下。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力量也逐漸增強,原來只能費力摧毀一個街區(qū),現(xiàn)在可以瞬間將星球表面抹平塑形。我就像以前一樣,在一個國家之內(nèi)安家立業(yè),用巫術(shù)力量摧毀那些拒絕臣服于元首的小集團和那些棘手的超自然生物,我們的國家越來越龐大,而我到手的薪水也隨著資歷的增長逐漸增加。一個世紀后我開始接受那些極為惡劣不能為公眾所知的超自然案件,與我的年輕下屬們一起;前去處理一起圍繞無名山脈的連環(huán)案。
說實在的,我其實挺喜歡我的下屬們的,他們都曾是從其他部門調(diào)來的新人和實習(xí)生,在一次又一次危險的任務(wù)中逐漸積累起彼此的信任和默契;我們共同受雇于大宰相馬爾卡德以及人稱黃金王的元首,并和其他單位的老同志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那個年代我們雖然并不富有,疆域也只有如今河系的萬分之一,約莫一個漩渦星系大小。人很少但彼此的關(guān)系很單純,沒有歧視也沒有偏見;我的人類手下能跟其他種族的軍民平等地進行交流,這在后世的絕大多數(shù)地方都是不可求的。然而正是這一次任務(wù),我失去了他們,數(shù)年的同志情誼化為烏有,因為蓋烏斯.塔爾的陰謀。
當(dāng)我們的部門接到憲兵警衛(wèi)隊和駐軍發(fā)來的絕密通訊時,馬爾卡德罕見地召集了所有的干部進行了秘密會話,我們和其他幾支分部隊伍被安插到無名山脈腳下的村莊之中,為全面搜山清剿某些東西進行準備,同時防止不明疾病和異變向臨近高原的大型聚居地蔓延。我們跟其他許多單位一道乘坐了武裝浮空車來到了那里,改造人軍隊和帝國民兵都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我們甚至看到了泰坦和陸行船在遠處嚴陣以待。而天空中早已盤旋了不知多少禿鷹,等待啄食殘肢斷臂。
“報告領(lǐng)主,離山脈最近的阿爾圖姆村,亨格爾村和位于756高地的希倫鎮(zhèn)沒有任何回應(yīng)。無人機受到強信號干擾,未發(fā)現(xiàn)任何活物熱源信號?!眰髁畋鴮ξ遗赃叺拈L官說道,長官看了看我,我這才意識到我是這個地方官位最高的人。
“你們原計劃要做什么,那就去做?!蔽夷菚娛乱桓[不通。“我待會想看看這里的報告和清剿安排?!蔽野盐业膸讉€手下招呼過來,對他們耳語道:“小于,小朱,你們把我們這最敏銳也只能打的幾人叫過來;然后讓姆’佩和支援組的人去找軍醫(yī)和參謀,搞清楚狀況后幫助他們整理報告,我們的任務(wù)是絕密,不要泄露半個字?!蔽遗牧伺亩说募绨?,他們飛也似地跑走了;不到五分鐘,我組內(nèi)最好的戰(zhàn)士都集結(jié)完畢。我對長官說:“勞煩你再仔細講一點這里的狀況,我怕情況有變,耽誤了軍情。”
“好的,大人;”長官頓了頓嗓子說道,“前不久前這里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騷亂,有人舉報稱這里有大量來源不明的變異物,不死者以及其他奇怪的現(xiàn)象。剛開始我們沒在意,只是當(dāng)酒后瘋言,然而一天之內(nèi)我們駐扎在山腳下的駐軍和數(shù)位帝國征收官也一同失去聯(lián)系;我們立刻組織了搜索隊和裝甲預(yù)備隊,但他們進入了那些地方后也同樣失去了聯(lián)系;然后我們便通知了領(lǐng)主將軍,以及馬爾卡德大人的情報站長;然后他們下令立即封鎖周邊地區(qū)并設(shè)立軍事禁區(qū)?!?/p>
“那些變異物和不死者,你們有接觸過嗎?”我問到,“它們的特性是怎樣的?”
“大人,所有跟他們近距離接觸的分隊都失聯(lián)了。我們嚇得只敢遠遠看到輪廓就開炮?!遍L官說道,“但殘骸倒是有,我?guī)タ?,還是…?”
“一張照片足矣?!蔽艺f道;當(dāng)我拿到照片時,我只感到雞皮疙瘩四起;照片中的怪物雖然瘆人,并且依然留有些許令人恐怖谷效應(yīng)發(fā)作的組織;但我更能感受到一股令人不適的靈能殘留,那種感覺就像是什么東西正暗中操控這些怪物,同時阻撓我們的靈能力量。“看來有同行,而且來者不善?!蔽艺f道,而一旁的長官則一臉茫然?!叭绻銈円焉降脑挘猩衔?,帶我去最顯眼最容易走的道路,別忘了找?guī)讉€向?qū)А!蔽艺f道。
而第二天凌晨軍隊如約列陣,準備進行地毯式地搜索,山腳村子和城鎮(zhèn)赫然出現(xiàn)在計劃之中?!鞍胩鞎r間,如果我們沒回來,讓泰坦和戰(zhàn)艦炸平這里?!蔽艺f道,“還有小朱,你們幾個跟一支分隊去村子那進行搜索,他們搜索完沒有危險后你們再進去收尾;我改主意了,這次任務(wù)太危險而你們只要做好那些更容易的部分。”
“為什么?師父?!毙≈靻栁业溃偸悄敲从赂音斆?。“那你呢?”
“我去會會這里的東西。”我說道,我手中的盒子炮已經(jīng)上膛完成了,我有預(yù)感,我的下屬會遭遇不測,而我能做的只有盡量保護他們?!皠e為我擔(dān)心,好好關(guān)心一下你們自己?!?/p>
然而就在第二天的太陽尚未到來之際,我們就遭到了未知勢力的猛烈襲擊。數(shù)萬惡心如同節(jié)肢動物的變異生物對我們的營地發(fā)動了攻擊。而數(shù)十乃至數(shù)百倍的各色怪物和巨大的聚合物如同潮水般涌向周邊所有的地區(qū)。我看到遠處城市的火光,夜空被烈焰染成猩紅,警報聲四起,而戰(zhàn)機和泰坦的轟鳴聲響徹云霄。緊接著,山脈發(fā)出了可怕的呻吟和吼叫,它們動了,整座山脈是活的,它發(fā)出了極其刺耳的尖嘯,伴隨著地震和刺鼻的腥臭向著最近的城市爬去,將月亮遮蔽在高聳的山巒之后。
“全員集結(jié)!死守軍營!自由開火!”軍官們吼叫道,“不許撤退!”他們的士兵們登上防御墻,不斷朝著洪水般涌來的怪物發(fā)射彈藥,中途偶爾能在后方看見槍支的火光,那是軍官們在槍斃逃避職責(zé)者。戰(zhàn)車和槍炮的彈藥潑灑到成群的怪物上,它們發(fā)出哀嚎后化為一片血霧和碎骨。巨身怪獸頂著重炮的轟擊緩緩爬來,彈藥在它們身上劈啪作響,但沒有一頭怪獸得以靠近軍營,它們?nèi)恳蜃约簭膬?nèi)部沸騰燃燒的烈焰烤成焦炭。
“大人,你沒事吧?”長官跑來詢問我的狀況,“你看起來身體不太好?!?/p>
“我沒事,”我說道,“當(dāng)我策動魔法釋放毀滅之時,我能清楚感受到復(fù)數(shù)個擁有強大法力的存在正不斷阻撓法術(shù)的正確施放。“來者不善。我要你的人盡全力死守此處,為我斗法爭取到時間?!蔽艺f道,隨即將力量全數(shù)投入到魔法位面的爭奪之中,在符文和非歐幾何魔域之中我仔細搜索著敵人,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便將其用野蠻的混沌魔力把它撕成碎片,它的靈魂在慘叫了一聲后便被拖入陰間;當(dāng)我殺的魔法存在越來越多時,它們選擇了暫時撤退。當(dāng)魔法力量衰退后,那些節(jié)肢怪物們陷入了短暫的混亂,而我們的士兵則趁機消滅了它們。
“快去呼叫總部,請求更多支援!”長官吩咐道。然而話音未落,一只巨大的飛行惡獸便將他抓了起來,然后重重丟到了懸崖下。我們抬起頭望去,天空密密麻麻鋪滿了更惡心的怪物;他們抓起士兵們將其丟下,或是擄走到黑暗的巢穴之中。我冥想天空法術(shù),準備將這些怪物以狂風(fēng)扯碎,然而一股更強的壓迫感擾亂我的思緒,這對于一個巫師來說極為危險;而我很清楚,它們一定是調(diào)來了更多令人不安的存在來牽制我。
“部長,快救救我們!”我聽見了我手下的聲音,是小朱他們;我看見他們殘破殘缺的軀體徒勞地伸出斷掉的手,試圖尋找逃脫的辦法,但天空中的怪獸們則將他們的身體塞入巨大的腦狀浮空生物之中,那生物周遭立刻閃起電流,向我發(fā)射而來。我的靈能護盾擋下了這一擊,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刺眼的閃流消失后,只余被包圍的我一人,以及無數(shù)怪物。
整場戰(zhàn)斗持續(xù)到日中的太陽將血紅的云霧散去;地上只有骨泥和血河,既然使用法術(shù)會被干擾,那么我便使用被魔法力量長期扭曲變異的軀體徒手捏碎了怪物。整個基地被蠻力摧毀,從天空到地上沒有任何怪物幸存。而我則茫然地撕扯著怪物的軀殼,寄希望于能找到我的下屬們,哪怕是一點點殘肢斷臂也好;但這一切是徒勞的,最終我意識到我必須上山,而早已染成猩紅的血衣是我最好的偽裝。此刻,我心里只有最可怕的殺戮想法,我隱藏了自己的魔法,一邊潛行于怪物們嘶鳴的詭異森林中,一點點通過剩余的直覺和判斷尋找隱蔽的入口,一面如同陰影中的殺手一樣悄無聲息地殺死任何擋道的東西。
當(dāng)我的魔法嗅覺和靈視感官告訴我山體中心的某個洞口里隱藏著復(fù)數(shù)個魔法存在時,我如同獵豹一般匍匐并攀爬山體,隨后在一瞬間鉆入昏暗的活體山洞內(nèi)。強烈的臭味和充滿迷惑性的藥草味能放倒一個普通人,但對我來說形同虛設(shè)。當(dāng)我出現(xiàn)在它們背后時,它們甚至都沒有任何發(fā)覺;我仔細打量著這些怪物:融合魚類,昆蟲和哺乳動物的惡心非對稱體,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自然的褻瀆;當(dāng)我在黑暗中跟隨它們通過一條又一條關(guān)口后,最終強烈的殺意讓它們勉強察覺到背后有什么;但是,雖然它們身體如同鋼鐵一般,也有著不可思議的毒性和堅韌,但在超自然魔法加持的軀殼下?lián)尾贿^四分之一秒,即便是有五六層樓高的家伙也只是撐了一秒鐘。在它們都轟然倒下后,蜷縮在黑暗中的魔法存在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聲。我看著這些只被保存了頭顱和過度膨脹的大腦的生物時也感到震驚,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人類和其他常見物種,它們的靈能天賦讓它們被改造成這些一直干擾法師的低等工具;而我在意識到這里本身就是一個活體生物兵器廠和終極兵器后迅速給予了這些大腦一個迅速的解脫,上涌噴濺的血和腦組織迅速將安放它們的數(shù)千個罐子染紅;而后再無牽制的我便可以更放心地大開殺戒。整座山脈在我的巫術(shù)施放之下不斷哀嚎和顫抖,我能感覺到它正在死去,堆積的守衛(wèi)如同山一般堆疊,而我則趟過這些尸山找到了整個山脈核心。無數(shù)的改造物被浸泡在胎囊之中,而更多的人正一邊哀嚎一邊被禁錮在骨架中,任由血肉造物改造他們的軀體,變成令人作嘔的造物和營養(yǎng)糊。
“部長,”小朱喊了我一聲,“讓我解脫吧,我不想變成怪物,讓我以人類的尊嚴死去吧?!彼f著,我眼見他的身軀已經(jīng)一半變成了節(jié)肢動物的樣子,而僅余的另一半則維持著人形。
“其他人呢,”我問道,我將手放在他的頭上,準備予以解脫。
“光榮彈,”他說道,眼里含著淚,“他們拉響了手里的炸藥,將自己連同改造物一起摧毀了。我太笨了,沒能盡到自己的職責(zé),也沒能守護自己的純潔?!?/p>
“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在數(shù)年的相處中我發(fā)現(xiàn)你們都是值得培養(yǎng)的好孩子,可惜…”我看著他,他微微一笑,閉上了眼;“抱歉?!蔽覛⒘怂?,隨后帶著他們的遺體離開了這里。三天之后,整座山脈被徹底摧毀,大地上只余腐爛的血肉。
“經(jīng)過三十個千禧年的追緝,蓋烏斯.塔爾被你親自梟首,他的黨羽也被悉數(shù)摧毀,你做的很好;陛下讓我代為詢問,你需要什么獎勵?”我提著一顆腐爛的頭顱,跪在黃金王,或者說現(xiàn)在的太陽皇帝御座之前。他巨大的身影如同太陽一般,而馬爾卡德則走下金字塔般的臺基,問我道。
“復(fù)活我的下屬。”我說道?!拔疫@三萬年來孤身一人?!?/p>
“死者不可復(fù)生,還是換個別的吧?!瘪R爾卡德說道,“如今吾等不滅王朝君臨宇宙,物質(zhì)上的請求我們都能滿足你?!?/p>
“我的能力依然有所欠缺;我在這三萬年里見過太多無法挽回之事,有過無數(shù)的遺憾,我想提升自己的巫術(shù)力量?!蔽艺f道,平心而論確實如此,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悔恨和遺憾后,我越發(fā)感覺自己的不足,而我的下屬,還有那個莫斯塔尼亞人,原本都是可以被挽救的,只要我再強一點?!拔疫€想加入對其他宇宙的遠征,踐行帝國的真理和武德?!?/p>
“可以。”馬爾卡德說道,“新都泰洛上新建有大圖文館,里面藏有自首個文明誕生以來的大部分魔法書籍,你以拜訪那里,而我們則給你一個在泰洛的掛名總督職位。”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繼續(xù)說道,“而由于你的武功,你不僅可以隨時加入帝國軍隊的遠征之中,將帝國的仁慈,安寧和平等置于所有種族之上,同時還能得到太陽皇帝偉大力量的一絲福祉?!蔽彝蚧实郏悄敲吹膫ゴ螅缤篮愕奶枴?/p>
他們叫我紅大人
我在不滅王朝中參加了無數(shù)的戰(zhàn)爭和平叛,同時讀遍了整個帝國所能找到的全部魔法著作,包括臭名昭彰的霍布蘭魔典和死靈之書;我的力量與日俱增,體型和思維越發(fā)扭曲,逐漸開始如同其他的至尊巫師一樣抽離出因果之外,雖然無法與太陽皇帝一般偉大,但也足夠看清世間斬不斷的欲念。不過越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對力量的使用便越是謹慎和克制。在不滅王朝最終分崩離析后,我?guī)е鴶?shù)不盡的財產(chǎn)隱居了起來,坐視宇宙千萬年的重新洗牌。我逐漸不想復(fù)活我的下屬們,還有那些無辜的死者;死亡對他們而言是終極的仁慈,而他們也能在忘記前世痛苦后重新為人。最后我在一顆星球的農(nóng)村中重新定居,做一名安守本分的說書人和農(nóng)夫,在一邊講著遠古遺落的歷史一邊靠種地為生,直到血族帝國的信使找到了我。
“可算找到你了?!毙攀怪焊邭鈸P地說道,“女皇陛下現(xiàn)在征發(fā)你去擔(dān)任史崔尼斯魔法總研究院的代理院長,限你十日之內(nèi)前往樺樹世界報道,失期殺無赦。”
“總研究院,那是什么玩意?”我停下手中的活計,搪塞著這些似人非人的生物說道?!拔抑灰娺^前朝的魔法學(xué)院和圖書館,對你們的新官衙不感興趣?!?/p>
“要不是前任的院長突然失蹤,還輪不到你這草民呢?!毙攀归_始了她的陰陽怪氣,這令我對她的種族有了更深的刻板印象?!霸僬f你有的選嗎?你不同意,我們便殺了你?!?/p>
“殺了我?真的假的?”我嘲笑道,“你覺得你帶的那點人能耗費我多少精力?我能一秒內(nèi)殺了你們?!?/p>
“哈,你反過來殺死我也無妨。”信使說道,她的手下士兵已經(jīng)開始畏懼了?!澳俏覀円部梢詺⒘四愕耐?,殺到一個不剩為止?!?/p>
“那關(guān)我什么事?”我說道,“你殺完了我照樣逍遙自在。”但實際上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
“行吧,你贏了?!毙攀箛@了口氣說道,“論放狠話我說不過你,但我可以再告訴你點東西;那就是有個叫什么尊崇蓋烏斯的幾個教派在樺樹世界上興風(fēng)作浪,幾乎無人能管,女皇陛下懷疑朝中有重臣作他們的保護傘?,F(xiàn)在需要足夠強的外人充當(dāng)她的黑手套和代理人清理門戶,不管是什么封賞都好說?!?/p>
“蓋烏斯.塔爾…”我深吸一口低語道,“看來你的徒子徒孫還真是多啊,不過我會把他們都送來見你?!?/p>
來到一個宏偉的樺樹世界花費了我許多數(shù)天,搭乘不同的航班并在皇家海軍的監(jiān)視之下穿越多重太空要塞和軍事哨卡;我終于可以在約莫兩三光年外遠遠地看著這顆巨大而華麗的皇都世界。等我的航班在十幾分鐘內(nèi)減速并完成了最終的停泊之后,我才意識到這里才是整個河系真正的中心,但密集的人口和過度集中的資源必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關(guān)注。
“女皇陛下想要見你?!毙攀菇油送ㄓ嵠鳎弧八驮诳傃芯吭耗堑饶?。”
當(dāng)我們趕到總研究院時,那里只有圍成人墻的禁軍和機甲。偌大的總研究院此刻只余肅殺,時不時有人抬著尸體袋離開這里。“這是?”我問道。沒人給我答復(fù),禁軍推搡著把我?guī)нM了研究院的院長辦公室,一路上幾乎看不到任何研究院的人影。
“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币坏狼宕嗟呐曤S著我推開院長室的門傳來?!耙窃偻砩蠋酌耄铱删鸵蜒芯吭憾細⒐饬?。”我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女士:高挑,卷發(fā),有著皇族的優(yōu)雅和殘暴的氣場;她只是用金色的眼睛盯著我,我便感到強烈的不適?!澳愦蛩闶裁磿r候開始工作?”
“是伊利亞特。”我暗中思索道,“什么時候登基了?她不是還在跟其他皇儲爭奪皇位嗎?這個難纏的家伙!”她恐怕是我聽聞過的最為令人畏懼的陰謀家,不過我所在的外環(huán)星球消息閉塞,無法獲得更多的消息。
“紅大人不必這么緊張?!彼f道,“我今天不是來跟你一較高下的;我需要你幫我處理幾個人。”
“你給我起了外號?”我說道,“還挺有意思?!?/p>
“因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名字?!币晾麃喬販愡^來說道,“我的人查遍了身份碼,也找遍了古書都沒發(fā)現(xiàn)你的真名。這幫廢物,我把他們?nèi)珰⒘??!?/p>
“就因為這件事嗎?”我問道。
“從這件事我看出來他們是一群徹頭徹尾的草包,跟這種人在一起只會令我的計劃陷入停滯。”
“你的計劃?”我說道,“我能冒昧問一下,你的計劃有多么重要?”
“你只要知道為了這個最終的計劃,我獻出了我所有的一切,如有必要,我的性命和國家也可以犧牲;為了理想,我會不惜一切手段,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币晾麃喬卣f道。
“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思地說道,“那我們就開始吧,把你要我做的事告訴我。”
按照伊利亞特的吩咐做事總是特別艱難,不是因為我要考慮民眾傷亡和財產(chǎn)損失;而是因為在這個樺樹世界上總有源源不斷的刺客和敵對軍隊來干擾我,他們高呼著某些不知名神祇的名字向我發(fā)起攻擊,一股腦丟出一大堆他們炮制的怪物,又或者是某位貴族覺得我的出現(xiàn)侵犯了他的領(lǐng)地,派出他們的士兵對我進行驅(qū)趕。這些混蛋一口一個神圣,榮耀和忠誠,但對自己做的鬼事卻只字不提;我在這個地方?jīng)]少看到驅(qū)趕民眾作為肉盾的士兵,通過活體超自然實驗產(chǎn)生的怪物和滿地的邪教墳場和祭壇。清理這些家伙費了我一番功夫,我不得不在迷宮般的城市和血紅色的永恒夕陽下一邊搜尋線索一邊與成百上千的各色敵人血戰(zhàn)。魔法固然是極為好用的,絕大多數(shù)敵人甚至沒辦法在一道簡單的靈能黑洞面前維持陣線;而那些更大型更具備靈體特質(zhì)的個體也同樣難以承受萬變之火的焚燒,只有那些最森嚴的基地和城堡我才會考慮使用一些正經(jīng)的轟擊法術(shù),但有時為了為伊利亞特收集她所要的情報我又不得不單槍匹馬潛入進去,在里面大開殺戒。這些藏有秘密的基地里通常會有數(shù)量極為龐大的警衛(wèi)和戰(zhàn)爭機器,而他們也會在危急時刻拖延時間來銷毀資料,因此為了提高效率一面使用肉體蠻力,一邊用魔法和槍彈往往是最好的選擇。在長期的血腥屠殺之中我的名聲也逐漸被那些人所知,他們也管我叫紅大人;甚至專門為我單開了一些特殊部門用以牽制,從某種意義上他們也成功阻礙了我的行動,至少他們在保密信息方面做的更好了;但如果單論殺戮和破壞,他們依然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然而,我依稀能察覺到存在某種更強大的組織,或是影子政府,正在通過他們的人脈和偵查監(jiān)視我的動向,設(shè)置從官府到地方的各類阻礙,并逐漸開始趕在我之前就轉(zhuǎn)移他們罪惡的資產(chǎn)。在數(shù)次撲空之后,我意識到我被針對了,而更糟的是整個樺樹世界的氛圍也變得逐漸肅殺。
當(dāng)我步行走過紅色的巨大城寨時,我抬頭望向天空,巨大的無畏艦如同彗星一樣劃過天空,先是御前近衛(wèi)團的,然后是帝國遠征隊,最后乃至于帝國國教,宇航公會和各大公司的護航戰(zhàn)艦也緩緩抵達樺樹世界;我仍然記得宇航公會的方陣艦和國教的天空圣殿如同巨龍一般劃過蜉蝣般的擎天堡。緊接著,這些戰(zhàn)艦列隊停泊在樺樹世界巨大的環(huán)帶上,每經(jīng)過一個小時便有數(shù)百萬艘戰(zhàn)艦如同逐漸黯淡的太陽一般著降落在大陸般的停機坪上。地震般的響動和雷霆般的轟鳴在我耳邊想起,龐大的帝國堡壘和不知疲倦的衛(wèi)士機甲踩過大地,向著遠處的皇宮進發(fā);人們倉皇逃竄,動力機甲和異族征召兵們齊步踏過無數(shù)條道路,和他們的戰(zhàn)爭引擎一道如同河流般匯集到直通帝國心臟的弗雷德里希大道上;猩紅的血族戰(zhàn)旗和飾有骨雕和皮膚的戰(zhàn)利品架在天空中飄揚,貴族們監(jiān)督著軍隊的行進,神官和巫師們則高聲頌唱著戰(zhàn)歌;而我則敏銳地看到他們都別著黑色的袖章。
“這是要干什么?內(nèi)戰(zhàn)?”我趕忙聯(lián)系伊利亞特,但無人回應(yīng)。“草尼瑪,出了事就跟死人一樣不吭聲?!蔽已杆俎D(zhuǎn)為靈能通訊,將一道加密過的信息直接投送到皇宮處。
“人類,趕緊滾開,你是不是不要命?”血族憲兵沖了過來。
“我是來找伊利亞特開會的,你們是來干什么的?”我說道,一旁的兵士們?nèi)珖松蟻?,看來準備就地擊斃我?/p>
“陸軍靖難,無關(guān)人等迅速回避。”憲兵抬起頭看著我說道。
“靖難?靖什么難?我看你們是來謀反的!”我說道,“趁我還沒發(fā)火,趕緊從哪來滾回哪去,我不關(guān)心你們的政治,但你們最好也別招惹魔法總研究院的代理院長?!?/p>
“是反賊,快殺了他!”軍官吼道,但還沒等士兵們動手,軍官已經(jīng)化為了一道灰燼。士兵們徒勞地沖我開火,但我只是一指,整條大道上的士兵都瞬間爆裂為血沫。數(shù)百千米的長廊被血水染紅,人們還未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恐懼地向我這邊張望。機甲部隊在一納秒內(nèi)反應(yīng)了過來,立刻向我的方向發(fā)射了數(shù)百萬發(fā)光束,霎時間大道兩側(cè)的建筑被摧毀,民眾們哀嚎著死于自己的軍隊手中;然而這些攻擊在靈能護盾面前如同漣漪般消失了。
“這里還有平民!”我大聲喊到,然而機甲軍隊無動于衷,甚至有不少機甲抽出了他們的光刃向我沖來,踩過廢墟和奄奄一息的平民,在大道上激起無數(shù)碎石。
我默念一道咒言,如同恒星般巨大的屏障展開,將所有的攻擊全數(shù)吸收。這些龐然的鋼鐵造物憑借著巨大的動能沖來,但依舊在瞬發(fā)靈能面前不堪一擊,數(shù)萬道黑色的靈能閃電無比精確地轟擊在機甲之上,每一次爆炸都撕開了一個現(xiàn)實的裂口,如同黑洞般將機甲肢解;片刻過后,大道恢復(fù)了寧靜。只留下一地殘渣;姍姍來遲的救護隊清理著廢墟,并帶走死者和傷者,人們帶著極度恐懼的目光盯著我,生怕我遷怒于他們。我沒有理會他們,徑直通過連續(xù)的傳送往皇宮移動。
“你們他媽又搞什么?”我沖進了皇宮,“這么玩是吧,是真不怕我們?nèi)祟惓媚銈儾【蛫Z了你們的國?”然而我環(huán)顧了四周,除了滿地的彈殼和死尸之外再無任何痕跡,每個倒下的禁軍身旁都有數(shù)十個黑袖章刺客的尸體?!斑@是讓人偷家了?”我一直順著血跡走下去,堆積的尸體越來越多,而呻吟著的傷者也坐在墻角艱難地呼吸著,損壞的自動炮塔和陷阱時不時抽搐一下;而越是靠近王座廳,各式各樣的傷者便多了起來,他們有的是禁軍士兵,有的是御前近衛(wèi)的陸戰(zhàn)隊員,也有戴著紫袖章的陸軍和機師,以及宮內(nèi)的官吏和仆役;看的出來,這場仗皇宮方面被打的措手不及。有人試圖舉起武器對準我,但很快他們也不得不放下了戒備。
“女皇陛下在王座廳等你?!逼鸵蹫槲议_了門。王座廳之內(nèi)聚集了宇航公會的總代表,陸軍元帥,海軍上將,各地的貴族皇親和國教主教。女皇身負重傷,她的血染紅了王座,她的懷里還躺著一個早已沒了氣息的孩子。
“教宗大人目前還沒聯(lián)系上,”大主教說道,“國教艦隊現(xiàn)在停泊在環(huán)帶上,而敵人的戰(zhàn)艦還在太空中;護教軍正與叛軍激戰(zhàn),我們處于劣勢?!?/p>
“宇航公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鎖了所有航道?!惫珪偞戆l(fā)言道,“方陣艦團的干擾系統(tǒng)和后臺控制裝置已切斷星門的運行;但這種狀態(tài)無法長期維持,敵人正在進行反攻。”
“陸軍正在交火,我們抵擋不了多久,他們很快就會突破防線,除非我們堅壁清野?!标戃娫獛洶l(fā)話道。
“海軍已經(jīng)竭力為各方面部隊提供援助,我們沒有更多的艦船可供使用;連一艘可用于撤退的貨船都沒有?!焙\娚蠈⒆罱K表態(tài)。
我算是明白了,樺樹世界正在被某些叛匪圍攻,而這些叛黨勢力強大到能調(diào)動壓倒性的軍隊和資源來對整個樺樹世界進行一次清洗。能有這種魄力的無非就是大貴族集團和官僚組織組成的影子政府,他們想要捏死我們簡直輕松。
“快醒醒,”我上前推了推伊利亞特,后者的意識已經(jīng)有點模糊了。“你一定振作起來,我們都等你決策呢。”
“吾兒…”她低聲喃喃道,眼里滿含淚水“為了我的理想和這個國家…犧牲了…”她吐了口血,身上的盔甲和衣物全被血染紅了;看起來她的情況很危急了,她全身上下有四十多處致命傷,能給予她如此傷害的人我根本無法想象?!鞍萃辛恕祟悺踝∷麄儭铱觳恍辛恕?/p>
我茫然地看向了高官們,他們只是搖了搖頭,大主教低聲跟我說道,“陛下跟四十多位元老血戰(zhàn),將他們?nèi)珨?shù)殺死,自己也受了重傷;但叛軍抓住了太子殿下,當(dāng)著她的面要挾陛下,陛下不從,他們便把他殺害了?!?/p>
“真他媽下作。”我說道,“趕緊說吧,你們要我做什么,我盡力。”
“去…殺死元老蓋烏斯.提爾,”伊利亞特呻吟道,“不能讓…這個帝國…成為黑元老的玩物…”她試圖起身,但重重摔在了地上,仆役們驚恐地沖了進來,將她扶起。
“你們沒有藥嗎?”我質(zhì)問仆役道,然而那個小孩只是無助地哭了出來。
“無藥可治…”伊利亞特說道,“我被咒刃所傷…一次傷口就是一次大封印…現(xiàn)在我的大封印已經(jīng)達到臨界…沒過多久我就要走了…”她無力地癱坐在王座上,此事的她是如此地渺小和無助,“人類…算我求你…擋住叛軍…然后…如果這個帝國墮落…你就毀滅它…”
“那你呢?你就這么死了?你的計劃和理想呢?”我說道。
“讓帝國…擺脫眾神的陰影…這邊是理想…”她看著我說道,“計劃…尚未完成…我們…來世再見…”說完,她的眼睛漸漸閉了起來“我好累…”她最終失去了意識,仆役和士兵們圍了過來失聲痛哭。我擠出人群,走向指揮官們。
“我預(yù)言這個國家最終會毀于影子政府之手,而新生的強國將會繼承古人的衣缽并永遠致力于驅(qū)逐這個宇宙中最為黑暗的邪教;燃燒,上升的烈焰會焚燒整個寰宇,玉宇將會澄清,舊日的邪惡會被徹底遺忘和粉碎;就如同它們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蔽胰缤戎话阍谕踝鶑d內(nèi)宣講道,“太陽皇帝的信眾會永遠協(xié)助凡人對抗來自至高天的惡意。而血族的皇室將絕不會斷絕,他們最后的雙子會重新復(fù)興你們的種族?!?/p>
血色的風(fēng)暴在匯集,瓢潑的大雨灑落在這個世界上,淡淡的紅霧帶著血腥味將前路籠罩在朦朧中;天空中紅與黑的色彩不斷變換,是神憤怒了,還是另有其人作祟。我手提巨刃,身上的衣物再一次被血染紅,如同數(shù)十萬年前一樣。一路踏過尸山血海,直抵那罪惡的中心;人們倉皇逃竄,高呼紅大人(the red? darin)的名諱,將我稱為天上降下的魔主;無數(shù)的叛軍死在大宰相祝福的刀刃之下。巫師們的法術(shù)在樺樹世界上吹拂,狂瀾的魔法之風(fēng)將大地異化為無數(shù)種形態(tài)。每當(dāng)我走過十步,便揮刀斬殺數(shù)萬敵軍;千里之行,寸草不生,一將功成,萬骨皆枯??耧L(fēng)在刀鋒間悲鳴,巨大的星艦在眨眼之間粉身碎骨;魔焰所過之處,龐大的堡壘蕩然無存。一座都市接著一座都市被連根拔起,跨省的田野下起了由靈能刀刃組成的風(fēng)暴。我尋找著蓋烏斯.塔爾的蹤跡,靈能具象化的獵犬最終指向了一座廢棄的墓園。
“你打算怎么辦?”通訊器那頭傳來聲音,一個機械的中性音在我耳旁回響道。
“如有必要,我就撕開這個世界,”我說道。
“請便?!彼f道,“不過作為這個世界的核心,我得提醒你,整個世界上還有無數(shù)的居民;而破壞樺樹世界結(jié)構(gòu)最高可判一級叛國罪?!?/p>
“我不關(guān)心。”我說道。“我嚴格意義上也只是你們治下的四等公民,能幫你們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我順著濃厚的血腥味找到了墓園的入口,果不其然,這里已經(jīng)成了藏污納垢的屠場和祭壇;成千上萬的死尸堆疊,他們生前被粗暴地放血并處決;將整個位于低洼地的墓園淹沒在猩紅的沼澤中。我仔細打量著這些死者,很明顯他們都是帝國的一等公民:血族;如此大規(guī)模的高等祭祀一定是為了向某位強大的神祇索取賜福,或是從異空間召喚不知名的怪物。我趟過血沼地,放眼望去,一座褻瀆的神龕屹立于曾經(jīng)的教堂處,白骨做成的立柱如同柱廊般排列,每一尊立柱上都沾滿了血,以及蘊含死亡力量的符文。敲擊的轟鳴響徹了墓園,回響的聲音錯疊交叉;我感到魔法的力量在此間不斷翻騰,又被某種存在攫取并鑿入冰冷的符文塑像中。
“你來了?!甭曇糇阅程庬懫?,我環(huán)顧四周,霎時間風(fēng)云變幻,墓園的血池迅速上升,而周遭的場景不斷變化直至一尊巨大的祭壇和顫抖的鐵砧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的膝蓋以下浸泡在血中,而血下時不時有尖銳的骨骼刺入我的鞋中;我看到兩名血族大半個身體泡在血中,巨大的電纜和細小的刺針扎入了他們的身體中。而在他們中間,是一名憔悴高大的黑衣人;他可怕的面具和包裹全身的長袍讓我提高了警惕,因這偽裝之后不知會隱藏何種怪異。
“起來,我的皇儲?!焙谝氯艘宦暳钕?,浸泡在血中的血族如同觸電般驚醒,他們面龐中難掩恐懼和痛苦,但更多的是麻木?!皝砜纯茨銈冇朗赖臄橙恕!彼麄兟酒鹕韥?,血紅的袍子中瘦弱的身軀顫抖著?!叭菸医榻B一下,我左手邊的男孩是德米安,右手邊的女孩是奧利弗,都是神裔家族的族人,既是兄妹也是夫妻?!彼钢鴥扇苏f道,隨后他對著兩人叮囑道,“德米安,奧利弗;你面前的人類是紅大人,記住,他和他的族類都是野蠻粗俗的獸類?!眱蓚€孩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眼睛里只有害怕和憎恨,我不知道是針對誰。
“你什么時候找到了他倆?”我拿著刀指向了黑衣人,“你又是誰?你為什么要反叛?”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人類?!焙谝氯苏f道,“我是黑元老的一員;而我在兩年前就選中了這兩個孩子作為未來的皇位繼承者;至于手段,都是經(jīng)典的精神操控,催眠暗示和服從訓(xùn)練?!彼靡獾恼f道。
“你們肯定為這一天做了更久遠的準備 ?!蔽艺f道,“你覺得你是贏了還是輸了?”
“當(dāng)然是贏了,你們已經(jīng)敗的無可挽回了。讓我回憶一下,半個小時前國教,宇航公會,陸軍和海軍的抵抗此刻已經(jīng)完全失效了;他們投降了,而我們的軍士進入皇宮后恭敬地將女皇和她的忠臣們請到了皇陵中?!焙谝氯耸治枳愕傅叵蛭异乓怂麄儫o恥的勝利,“樺樹世界此刻正準備歡迎我們的新皇,而我們這些元老依然會忠心地輔佐他們?!?/p>
“就不怕你養(yǎng)的兩個奴隸起來反抗你們嗎?”我譏笑道,慢慢靠近了他們。“還是說你們已經(jīng)有恃無恐了?”
“當(dāng)然不會,他們是我的養(yǎng)子;”黑衣人說道,“而他們今天唯一會記得的,只有你這個人類反叛了帝國。”他大笑道,“把他干掉。”
這兩個孩子如同機械一般向我沖來,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將我的腦袋取下;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納秒級的速度和教科書般的殺手姿態(tài),不需要直接接觸,甚至只是刃風(fēng)便能把街區(qū)切開,我只是盯著他們的動作;預(yù)測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在一瞬間搶先抓住了他們的脖頸,稍微一用力就讓他們昏了過去。我緩緩放下他們,徑直朝著黑衣人嘲諷道?!昂軜藴实膭幼?,但練得不夠多。”
“以后有的是時間調(diào)教?!焙谝氯艘膊辉俚靡?,我感受到他的意念正在匯集,看來是認真起來了。兩個孩子的身軀瞬間消失,看來是傳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爸劣谀?,現(xiàn)在就去死。”說完,他展開了巨大的帷幕,在一瞬間我們就被拋到了太空之中。
巨大的靈能太陽在瞬間爆發(fā),扭曲的浩劫法術(shù)將一整片空間從宇宙中抹去;無數(shù)道閃電和微縮的黑洞在彼此之間爆燃;時空的魔法令時間不斷快進或倒流,最終人為創(chuàng)造出一片時間渦流。超越概念和模因的咒語在真空無聲的環(huán)境中以不可理喻的方式匯聚;敘事一遍又一遍地被覆寫,我和那個黑衣人祭出了自己全部的法術(shù)力量轟擊彼此;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不分伯仲,但內(nèi)心的執(zhí)念迫使我們拼盡全力殺死對方。
“你再看一眼你的樺樹世界吧,因為下一秒它就要被撕開了?!蔽业撵`能訊息傳入了他的腦中,他猛然一驚,但為時已晚;樺樹世界那無人的部分被我整片撕下,巨大的黑洞核心瞬間暴露在外。但在下一刻,一切又都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我感知到他因為剛才的過載回溯魔法動用了太多的魔力?,F(xiàn)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刻?!澳爿斄恕!蔽以谒翢o防備的一剎那決出了勝負,靈魂魔法的綠色能量包裹住了他,瞬間便把他的靈魂抽出,隨后放逐到陰間;他的軀體瞬間崩壞,如同碎玻璃一般化為了虛空中漂浮的碎渣。
我在虛空之中俯瞰著樺樹世界,顯然叛軍們?nèi)〉昧藟旱剐缘膭倮?;整個帝國都在慶祝新皇的登基,同時哀悼舊皇的離去。全體國民在被操縱的熱忱和仇恨中為影子政府最腌臜的勾當(dāng)服務(wù),成為邪惡秘密的祭品和忠犬;這個帝國或許在日后無數(shù)年中被黑暗所籠罩,奴隸制的退步,秘傳宗教的殘酷和極端專制的恐怖會成為戴在所有國民身上的枷鎖;但也必然有無數(shù)代反抗者揭竿而起。
我回到了偏遠地區(qū)的家中,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兩封帶血的信;一封來自伊利亞特,一封來自那兩個孩子;他們不知是何時把自己最絕望的詞句塞給我;但是我們的斗爭在此刻已經(jīng)徹底失敗了,影子政府最終取得了整個帝國的控制權(quán),從此以后的未來不堪設(shè)想。我收拾了包袱,準備暫時去往其他宇宙游歷學(xué)習(xí)和避禍,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時之鑰是我曾經(jīng)從太陽皇帝處獲得的嘉獎,現(xiàn)在是時候追隨他的腳步了。
門
我在其他的宇宙中浸泡了不知多少歲月,等待并結(jié)實了無數(shù)的哲學(xué)家,政治家和思想家。他們的著作和語錄我皆保留了下來,通過其他游歷的巫師轉(zhuǎn)交給故鄉(xiāng)宇宙中那些渴望知識的人。在度過了如此漫長的流浪之后,我的法力已然增長到無可比擬的程度,思想和肉體也在魔法的不斷腐蝕下更快地異變,我覺得是時候返回家鄉(xiāng)了,因為其他宇宙的居民開始排斥我了;他們遠遠躲在自己的房屋中竊竊私語,警察,軍隊和政客們輪番前來拜訪;當(dāng)我離開這個世界時,人們只是帶著困惑和敵意目送我進入時空的隧道之中。
我回到故鄉(xiāng)后便一直隱居,不斷調(diào)查蓋烏斯.塔爾的下落,在此期間我也多次和其他國家的部門合作,交換情報或是作為他們的黑手套活動;不過說到底,我終歸還是不想?yún)⑴c太多政治上的斗爭,我的敵人一直是所謂的蓋烏斯.塔爾和他后世的信徒;只是有時候得需要額外的幫手,或是解決其他不必要的關(guān)注。在我不斷的發(fā)掘下,一條細密覆蓋整個河系的網(wǎng)絡(luò)逐漸浮出水面;這個影子政府一直在暗中試圖操控河系國家的行政與外交,甚至是軍事行動和科研計劃;他們試圖復(fù)辟,但很明顯,這張破舊的蛛網(wǎng)以及無力承擔(dān)起更多的獵物,也失去了在狂風(fēng)中屹立的能力;許許多多的特殊機關(guān),集團和不知名的個人都在努力追捕這個影子政府的幕后操縱人,以及在各國政壇和各個圈子中的內(nèi)鬼與代理人。我必須加快腳步,因為黑元老和他們的打手也在適時地改頭換面轉(zhuǎn)移陣地;他們的實力不如從前,但轉(zhuǎn)進和隱蔽的能力卻大大超乎我們的想象;他們擁有中庭王朝這張底牌,而且成員之間以分散且相互隔絕,想要一網(wǎng)打盡幾乎不可能,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抓住一整條代理人網(wǎng)絡(luò),然后順藤摸瓜找到他們中的一員,而我要找的,就是化名為蓋烏斯.塔爾的人。
“真是見鬼,叫蓋烏斯.塔爾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坐在長椅上,對著旁邊的人說道,“有活的有死的,有真名有假名 有各種職業(yè)的,還有一些星球和星系都叫這個。伊利亞特也不見我,她說她不記得我了,不知道是真失憶了,還是壓根就沒在意過我?!?/p>
“那肯定的,黑元老們最喜歡弄些真假難辨的東西。而希柏里爾人最靠不住了,他們唯利是圖不擇手段。”旁邊的人說道,他遞給我一包文件;“這里面裝的是費奧爾多.巴爾尼科夫的案件詳情和具體身份;他就是你所說的“蓋烏斯.塔爾”;他們的組織成員都喜歡以蓋烏斯為假名,既能迷惑無關(guān)人士,又能有效辨別彼此?!彼酒鹕?,轉(zhuǎn)身離去,“這就是我們安全縱隊91處能幫到你的地方了;我們給你情報,你取下他項上人頭,合作愉快?!?/p>
立柱般的炮彈以亞光速劃過云霄,數(shù)以十萬計的聚變彈將田野和城鎮(zhèn)在灼目的輝光,爆鳴的沖擊和太陽般的高溫中化為灰燼;聯(lián)軍的炮火齊鳴,大小口徑的火炮和導(dǎo)彈齊聲奏響啟示錄的交響樂;電漿,鐳射和熱熔的死光將午夜點燃,電磁力,魔導(dǎo)和重力的偉力將江海夷平;彈道導(dǎo)彈,巨型無人機和航彈的鐵幕籠罩了天空;電磁炸彈和靈能魔法的不詳悶響此起彼伏。天空中烏云般的無人機群和不斷巡航的獵殺無人機俯瞰著滿目瘡痍地表;龐然的炮艇,太空戰(zhàn)斗機和轟炸艦于近地軌道處掠過,一路撒下死亡。戰(zhàn)車,機甲和士兵嚴陣以待,明晃晃的刺刀插在槍口,隨時準備沖鋒;嘹亮的沖鋒號過后,士兵在坦克和巨型戰(zhàn)爭引擎的掩護下進行了最后的總攻,槍聲四起,火焰噴射器的烈焰吞噬一棟接一棟的樓房。在漫長的四小時絞肉戰(zhàn)后,聯(lián)軍士兵將三面國旗插在廢墟的最高處。
“據(jù)守于此的帝國殘余被全數(shù)消滅了?!鄙碇阑屯夤趋赖膫髁畋鴪蟾娴?,“附近的四個行省現(xiàn)在向我們提交了無條件投降書;周圍的敵人也請求談判?!睉?zhàn)爭是政治的延續(xù),既然帝國的殘黨們已經(jīng)看到他們的同僚尸骨無存,那自然也沒有抵抗的必要了。
“很好?!蔽颐撓嘛@示指揮官身份的頭盔和盔甲?!艾F(xiàn)在迅速派人接管這些地方的軍隊和行政,給我一絲不茍的排查,確保沒有一個帝國影子政府的人能逃脫法網(wǎng)?!蔽液艽_信,這個蓋烏斯.塔爾就在這幾個地區(qū)躲藏著,他無處可逃,我們的軍隊接管了這里,而天空中則是已經(jīng)奪占了星系的太空艦隊,沒有一架飛行器能離開這里,即便是靈能也不行。
“報告,發(fā)現(xiàn)可疑靈能信號源?!眰髁畋軄韰R報道,他遞來坐標平板 ,上面顯示了一個巨大的靈能漩渦正在匯聚,似乎是為了召喚某些東西。
“你在這?!蔽艺f,瞬間靈能力量匯集在我的身邊?!拔疫@就來找你。”說完猛烈的靈能風(fēng)暴直接將我傳送到目的地。
靈能漩渦帶起了極為強烈龍卷風(fēng)和潮濕無比的墨云。強大的力量幾乎撕碎了地表,在這片靈能匯集的漩渦中幾乎沒有東西能維持其狀態(tài),海潮被卷起,空氣被壓縮;而這尊漩渦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它在不斷擴大;在其中心便是蓋烏斯.塔爾半靈能化的軀體。他念誦著咒語并試圖在陽間打開一道門。
“你要去哪?”我從風(fēng)暴中現(xiàn)身,抬手便打斷了他的儀式,那門中立即傳出尖叫;而漩渦的形態(tài)則開始逐漸不穩(wěn)定。“我和你之間的事還沒完呢?!?/p>
“我根本不認識你,但你又為什么對我和我的人趕盡殺絕?”他試圖反擊,但法術(shù)根本無法施展?!霸趺磿@樣?”
“因為像我這種的至尊巫師都能夠使用反魔法反制你們這些敗類?!蔽艺f,“你的常規(guī)魔法完全無法施展,即便是如此龐大的儀式也會在反魔紊流中失衡,反噬你自己。至于我為什么要把你們趕緊殺絕,很簡單,因為你的影子政府的一員,你叫蓋烏斯,你選擇了這條道路,自然要為你的罪孽和你前輩的罪責(zé)負責(zé)?!闭f罷,我扯開了他的魂魄。
“你…你竟然破壞了冥神的儀式…”他的生命迅速消逝,“但我會讓你…同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心里一驚,但為時已晚,他尖嘯著將自己的軀殼獻祭,燒成一堆跳躍的火球,這火球被那道大門吸收,在一瞬間那道門劇烈地擴張并將周遭的一切吸入其中。
“不好!”我試圖再次傳送離開,但那門就像無底洞一樣將我了力量吸了進去,在一個心跳之內(nèi),我也被吸入其中,若不是強大的魔法軀體,恐怕我早就碎成片了。那道門在吸入了大量的物質(zhì)后便消失了,只余下我墜入異空間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我重重摔在了一片水域之上。那片水域中聚集了不知道多少靈魂,他們都無聲地排成隊列,走向遠處一座更為龐大的通途,那通途的盡頭是一束光,我看不清那光的后面有什么,只是跟著毫無知覺的人群前進。
“且慢。”一道聲音傳入我的腦海,一尊泰坦般的神靈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生者,你為何來此?”
我像祂比劃了我為何墜入此地,那尊神靈只是看著我,將一段新的話傳入了我的腦中:“此為冥界,汝等毋應(yīng)存在于此;往前乃是新世界,生者,告訴余你的價值,否則必遭死亡與遺忘。”
“所以,汝是如何生還并來到此處的?”那個騎士問紅色人影道。
“說來話長,但是至少我證明我有能力與資格以生者的身份來到這里。”紅色人影說道,“我與祂做了筆交易,我來此地,除滅遠古的惡獸和惡人,推動你們的發(fā)展并永遠維護這個世界;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兩個?!?/p>
“遠古的惡獸和惡人?”那名騎士問道,“都是些什么?”
“山之芒,”紅色人影說了三個字,“血海時代最臭名昭著的魔物。無數(shù)軍閥盜匪和邪惡巫師競相獻祭膜拜;讓血海時代的諸國籠罩在蠻蒙血祭和虛無主義之中;這只惡獸只以最殘酷的方式接受供奉,剝吃死者和奴隸并用殘肢斷臂裝飾自己的身軀。它最后死了,被我用巨劍殺死,皮用來裝飾寒舍,肉和骨燉作湯料。”
“還有誰?”騎士問道,“余看汝這還有不少人骨,想必汝也并非善類。”
“在你們這食人是稀松平常之事,我只是入鄉(xiāng)隨俗;”紅色人影說道,“死人和罪人不都是被你們食用的對象嗎?更何況我來了這里都已經(jīng)度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早就被這里的風(fēng)俗和魔法自身的影響扭曲成了食人魔。至于還有何人敢挑戰(zhàn)法律與道德,那可太多了,多到他們的骨頭都能堆成山。”
“就說說最惡劣的吧?!彬T士一邊靠近一邊說道。
“欲虐公王查拉德.霍洛克?!奔t色人影說道,“他比山之芒更為危險,前者是野蠻與混沌,后者則是明目張膽的施暴和墮落。作為一名法師兼公王,不思進取,貪食人牲,尤其喜愛活制的料理,他的儈子手多到不可計數(shù),而每日被其活生生做成料理的人畜足有上百,他們的慘叫聲據(jù)說會讓其食欲大開。同樣這頭野獸也極其喜好酷刑和縱欲,他的地牢永遠都塞滿了數(shù)萬人以及同等種類的刑具,甚至次級神和半神也被其做成縱恣欲望的工具和奴隸;他最為墮落的欲望乃是對靈魂的渴求,無數(shù)人和次級神的靈魂都被其慢慢蠶食并填充其空虛的欲壑;直到被我剁成肉泥前,他都渴望他的魂魄。”
“那最后,這件事是如何收尾的?”騎士湊近了紅色的人影問道。
“最后冥神冒著被祂的同胞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抵達了這里,把無數(shù)碎成渣的靈魂重新拼回原形;雖然這些魂魄都已經(jīng)扭曲錯亂到一定程度了,但終歸算是還原了。至于活人,看到公王已死全都跑了;而公王的尸首,”紅色的人影舀了一碗餃子說道,“就在這里,我煮了吃了?!?/p>
“真是令人不快。”騎士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其實也是某位神祇。”紅色人影說道,“我不知道為什么冥神的世界里會有其他神,或許你就是傳說中受難升神的末子,但我不關(guān)心這些;我只是感嘆我們的緣分。”
“我確實是,”騎士說道,“但我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神,我甚至沒有多少連貫的記憶;但這一切都是某位更強大神的安排,或許是你說的冥神,但無論如何,我都在一直輪回,不斷受苦?!彬T士仔細端詳了紅色人影后逐漸向洞口離去,“我預(yù)感我的時候到了,可能我們會在下一世見面,又或者只是萍水相逢?!?/p>
“會再見面的?!奔t色人影說道,“我的直覺不會出錯,我會等你,因為這也是神的要求,要我輔佐你們的成長;我會一直尋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