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向死而生》---面向死神(博古林著)
死難道意味著肉體的消亡,生難道意味著肉體的存息,對我而言肉體的消亡并非意味死,生也如此。我說生活仍生,生存已死。一個無意義的軀體早已死去,它好比腦死亡的活尸,無意識的植物人,如果不再有可能追求意義與精神,不再有情感的寄托,不再對生命的熱忱,只是在維持自己的生命而活著,那與死何異。
對生存的苦惱,源于其無法拓展自己的生存意志,無法完全把控自己的命運,無法避免死亡的來臨,甚至連靈魂的永恒都不可能。我們的信念暗示,唯有通過某種方式方能延長我的生命意義。而實際上意義最后變成干癟的存在符號。但是我們的信念會說,靈魂理應是有過程的發展變化的,唯有通過某種方式將思想凝固存在著,使思想成為靈魂最后的墓地,來祭奠它。而這一切的可能實現的前提條件是存在——人。(生命篇)
看到墻上的蚊子嗎?一灘血污,其余什么都沒有。這就是現實中對于自身而言死的現狀。你現在找到了死的準備了嗎?你找到死的意義了嗎?沒有!你看到的只是這灘令人惡心并且難于辨別的東西!它死了那么它的一切意義就不復存在了!生存本身就是生命最大的意義,派生了一切的次意義。也就是生命最大的意義便是生命的永恒綿延!但是我們沒法在生存的過程中始終如一地踐行這一原則,許多的生命為了其他的原則拋棄了它,但是對于主體的人類而言,視其為最高或者說最基本的原則是合適的,如若我們人類都毀滅了,那些意義能說是意義嗎?
生命在此刻變得脆弱,在生與死的決別中使人猛然間感到人類生存的盲目,似乎生是理所當然而死卻是匪夷所思,造物主將你作為玩物一樣讓你去排演設計好的場景。我們發現人人都是一流的主角,在個自的舞臺或世界的舞臺演給自己與大家看。每個人都演得如此投入。分不清虛假與真實。每一個虛擬的場景我都試圖去揭開人生,如真實的情感想要去營造一個美麗的悲劇的場景。人生就在這樣交錯的復雜的幻覺的舞臺上反復重新上演,以及在文學藝術中也依舊如此。我們以求在重構建的藝術方式中讓人類的情感,思想,靈魂,得到全新的解析表達。這是否可能磨滅了真實。也許我只能悲觀地訴說著虛假與虛假。裸露出真實本身可能意味著死亡。
她的死如何能讓他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難道對他而言活著一切就沒有了意義了嗎?他對我隱瞞的這一切多讓我難于琢磨呀!他是死了,而對于我仍舊活的人來說我又能夠思出什么呢?生存破碎了?大自然仍然如此生機,呈現出對死的平靜與無動于衷。
那個站在公交站點的老人,他在等候的僅僅是公交車?也許他在等候歸宿?事實上死亡竟如此平常無奇,僅僅似在等候公交車罷了。不論是誰在此站臺等候,不論是抱著何種的心態,死亡之車載走一趟又一趟的路人,不僅是這個老人,還有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
生命不論如何矛盾都將連同他的這一切都結束在死亡中,只有死亡才能結束了一生的矛盾,在結束的過程死亡只考慮肉體本身。也是死亡考慮的唯一對象。它無視我們的心靈過程中的境況以及我們的靈魂與思想。這是否意味意義的破滅,就算如此即生命意義的虛無,我們仍不會任虛無隨意肆虐生命的過程。我給出了理由只是:我仍活著,而活著便需要維持生命意義的根據,那怕其為泡影。除此之外,我難以給出再理想全面的解釋,這也不是理性所能證成的。
對于每個活著的生命而言,對死亡的思考大部分是形而上的。死之體驗,是否展示了生命意識深處最陰暗最深刻的部分,象征著自我意識的覺醒。如果將死亡排除了驚恐、悲痛的情感的感受是稱不上意識的覺醒。如果僅是形而上的沉思,對死亡的理解仍然是淡漠而隔閡的。思考不能真正體驗死亡,思考只能回憶死亡的現象于意識系統之中,雖然能感受到真實體驗的某些心理狀態。但就其本人而言仍然是置身事外。這樣的思考不足以使自我的成熟心智系統奔潰。所以唯有如是所言:“死亡伴隨個體親身經歷的過程的種種驚恐、絕望的心理狀態,才是真正死亡之體驗。”而我們其實上只能寄予借助于形而上的思,來習得心理上的可接受性。無疑,這個是終生的過程。
在面臨死亡瞬間你沒有選擇的余地,死亡來到太突然了。當死神給你留幾分鐘時間讓你思考。你又能思考出什么呢?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你只是伴隨著一系列恐懼恍惚之外你又能夠得到什么?何況有的生命早在肉體死亡之前喪失了意識。當死神留給你更多的時間,你只能夠調整好你的心態放下一切的包囊富有尊嚴地面對死亡。你是意識到你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你該放下一切了!但是有幾人能夠放的下呢?人世有太多太多的牽掛唉。你又怎么能夠放的下呢?死神不管你放不放的下,死神不顧你任何的理由。
生命本無意義,需要編織意義。只有人才急于編織,而其它生命依靠本能意志,無緣意義。意義對于人類來說只能人類群體內所做的虛設,而無本體論意義上價值。對于人類的生存而言不能不編織,不然只能走向死亡與毀滅。意義系統對于人類生存來說是至關重要的,都是恢弘事業都源于此。
生命的意義必然存在于人類社會,超此之外謂之虛妄。意義不存在于超驗的領域,在虛妄的世界里意義就只能是執念人的意義了,但是似乎在追求的過程中卻不失個體生活信念的現實性意義。在追求所謂的超驗之時也只是經驗的某種特殊體驗而已。實質是人類世界內的一種努力。
有時我們會問“也許死亡將我的一切裹挾進死亡中去,生命的生存壓根就沒有什么意義。有也只是為了維持生活的各種觀念。不是嗎?”這個反思無疑連同人類所自設的意義也成為俎板之肉,接受所思者刀割。意義=觀念。我們只是把觀念強加到宇宙與生命的本體層面上。意義就算喪失了神圣的地位,我們毫無疑問仍然需要它。但如若它失去了光輝,顯然仍使我們不適應。
我在想我如果被那輛客車撞死了,我也許會換來一句“他媽的!”,這就是我的生命的價值,比我優秀的生命不是正被我踩在腳下,但是突然覺得那句“他媽的!”,向他詮釋了什么?那種可怕的冷漠,使我感到莫名的落寞。
在北方呆的第一個冬天,我的手背凍傷,瘀留下一塊青紫的斑,我覺得像一朵紫玫瑰。很獨特也很精致,直到冬天最后結束它才凋謝。它整整伴我度過了一個孤寒的冬天。它在我看來已不再僅僅是淤青,象征著某種命定的創傷,我從中窺出了全新的隱喻。可能每個生命都帶著隱或顯的命定創傷,我們帶著它生存著,死亡著。
生命是難以擺脫情感的孤獨性,生命在情感上根本說來是孤獨的,因為誰都無法代替他人去面臨死亡,沒人能代替他人死那刻的體驗,就算是最愛的人也無法替代。就算你再如何感同身受也是如此,我相信有很多人會不認同,但是對于我是確證無疑的事實。(生命的孤獨)
對于某些人來說,意義的喪失意味著死,瀕臨絕望的狀態意味著死,何況是那種恐怖的滅絕人性的心靈呢?這樣對死的意涵的思,可能太過寬泛了,但我們何嘗不覺得這樣的狀態已然如死一般。如果只是肉體的存亡,人類何至于如此痛苦!
有一大部分的生命是死著活,他們的心智死了,不再尋找?而某些生命卻似乎永遠在彷徨,在尋找著什么?兩者都是在同樣的世界里生存,卻活在完全迥異的生命狀態之中,汲取著各自迥異的人生信念,望向的人生空域也存在天壤之別,不知你的選擇是前者或后者?
一間昏暗簡陋的臥室,當他看到一個滿臉褶皺老丑的老人躺在破舊的木板床上,他驚恐的痛哭起來,他的本能直覺,也許那一幅令人恐懼的畫面,一種死亡的氣味彌漫在昏暗的狹窄的臥室里,那種從那個衰朽的肉體里散發出的腐朽氣息裹挾住幼小的他。使他感到無比強烈的恐懼。他在哭喊,他想逃離那個恐怖的黑洞。對我而言這可以說是一個譬喻,在我們的生命潛意識里的某種暗心理,我們害怕恐懼,這種恐懼的心理隱藏在我們無意識之中,如果我們一味受制于它的力量,那么我們就難以行動。那些以往遭受的痛苦經歷烙印在我們的心理里,我們的這種心理體驗是難以磨滅的,包括我們在意識到死亡之后的那種始終存在的生命危險都是其中要素之一。這種心理體驗可能使我們不愿行動,但是對于大部分的人而言這是一個契機,是我們對自身的價值與意義的深思的契機,我們能動地思考我們何以恐懼,我們可以實現我們的生命價值,在我看來,這種心理體驗含有一定的積極因素。取決于你是否能夠容納死亡,是否能夠理性的抗拒死亡。
每當我看到從公墓走出的老人時,我認為曾卓的“遙望”仍然難以闡述年飽經滄桑的人的精神世界以及狀態。似乎是他的潛意識試圖向自己說“終于老了”,他感到難以釋懷的苦惱。那種帶有悲涼的語調中恰恰詮釋著自己對生命的熱忱。我相信他此刻邁著小步伐,不再堅定。我可以想象他從小袋子拿出一只白布輕輕地擦拭著墓碑前的銘面。他的手背褶皺又枯萎的經脈顯現出死亡的臨近。他仍然如此柔情的撫摸著墓碑上生卒姓氏的冰冷凹面。他是否想起曾經愛人對他說。“我老丑了,一副褶皺的臉,那我寧愿死。”這一句話再次從他的腦海浮現,會陡增多少五味雜陳的感受,我不敢想象。
有時想歇斯底里地抱著裸露的女人痛快地哭,歇斯底里地握住死神血淋的手痛快地笑。我們太脆弱了,我們卻極力的掩飾,我們在寂靜之夜無比渴望傾倒我們生活的苦楚,我們需要在陌生的異性面前,不加掩飾的徹底地歇斯底里一番,我們都是有瘋狂的一面,放浪不羈的一面,我們在極度情緒化的情況下我們需要表露我們理性框制下的歇斯底里,面對我們無可奈何的現狀我們確實在極度情況下會有反常的舉動,我們無視遭際,無視死亡,無視落魄。生命如果沒有在這樣的極端反應是很難釋放出內心的壓抑感,我們不妨將壓抑已久的情緒傾倒出來。這樣不難看出,我們是多么的感性啊!我們的生命是如此的鮮活,我們活著如此的痛快。
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對塵世所愛的人難于割舍的牽掛,使我們恐懼死亡。當生命承受了巨大的苦難與酸澀,或生命飽受了人生的無常,身心走向衰亡之時,誰不向往死亡。就如米凱朗琪羅一樣渴望死亡所帶來的靈魂的安寧與肉體痛苦的消逝。
在病痛折磨下絕望時,在情感輕扎下絕望時,在精神煎熬下絕望時,有人敢于抓住死神的衣領呢?生存如果成為一種不可承受之負擔時,死亡是一種選擇,但多少人卻是源于意志的乏弱,懦弱地選擇死亡,不敢與之抗爭,有多少人能夠不畏懼地直視死神,詰問死神?
我將哲思限定在,孤獨、形而上學、面向自身、死亡、精神體驗之類的標簽之下,雖然這確并非哲思僅有的范疇,卻是我陷入思之中的眼界,把一切生命的意義都作為哲思的前提,而如果我失去了這些眼界,再如何緊密思辨也對我的精神世界無濟于事,這些問題對于我實在至關重要。
曾有朋友對我說“當思想到達最高時,往往生命無法支撐思想的建樹,以至于生命先于思想離世,很可悲!”當朋友的這句話傳達到我之內心時,我悲愴不已。我想到了康德,我在想難道所言之離世謂之肉體之死嗎?是生命機能的昏頓在肉體無法正常支配的情況下,生命已然離世。
我沒辦法逃避成熟心智時期,我只能去迎接,我無法極端的去拋棄成熟心智所構成的世界,它是真實的存在。為我的生存提供最基本的內在因素,組構成可靠鞏固的在世信念,是自我保護的本能機制。它的消失只能是在我進入哲學性沉思的時間里和我接近死亡的時期里。而在成熟心智時期,我們以成熟心智為圭皋,以強大的意志抗拒存在性不安是生存本能的手段,而等到死亡臨近,成熟心智構建的大廈終歸崩塌,回歸存在性本源是生命的宿命。我們只有在臨終前才能與存在性本源照面。而真正的死亡由于生命系統的衰竭,而使意識喪失,卻又是不可能有所經驗的。哲學性的沉思只能使我們盡可能地接近它。
視存在性本源為生命的歷程始終唯一的終極體驗,以陷入存在性不安而自詡,不是人類生存的本能。就人類而言,在最多的時間里便如叔本華所言的,欲望意志的增長與滿足。人世便由此之根由而紛爭不斷。對死亡的無視,世俗的普遍做法便是無休止的滿足欲望來避免存在性不安的侵襲。
哲思是在整合心智、心態,這樣我們可以更好的去生活,度過成熟心智時期的自我,更好地去迎接死亡。這算是我面對死亡的一種最好的策略。更合理的說是生存之道。畢竟死亡在人生旅途上僅是最短暫的路途。也是為了更易接受這短暫又最驚恐的過程。
按照西方蒙田引用的原話,哲學是教我們如何面對死,培養一種向死而生的安寧。西方傳統哲學部分意義確實在讓我們練習死亡。而我在最懵懂的歲月里便日夜與之相處,思死亡的全部的印象與間接類推的體驗,來進行這樣極為艱難的訓練。此訓練死亡的意涵并非柏拉圖所言的,柏拉圖認為知識是對原有的先天的理念的汲取,是未有肉體之前,靈魂本有的,只是被肉體所遮蔽,我們只有學習知識只是在回憶原有的理念,最純粹的知識只能是出生之前,死亡之后。而我只把“死亡”的種種顯像置于當下,作為內在意向在意識中不斷地回溯體驗。
只有絕地逢生的人們,才擁有向死而生的領悟,人世間哪有比得上與死神會面來得更具領悟性,哲學本身就是不斷地面向死而思的一種努力,體驗過死的人們具備了哲學悟性,以不同以往地方式來對待生,也就是一次絕無僅有的重生。
對于每個活著的生命而言,對死亡的親身體驗大部分是形而上的。死之體驗,是否展示了生命意識深處最陰暗最深刻的部分。象征著自我意識的覺醒。將死亡排除了驚恐、悲痛的情感的感知稱不上意識的覺醒。
生命在痛苦的死亡邊緣掙扎,似乎那個軀體在經歷了一場劇烈的內心抗爭之后歸于平靜。這一切都在他的記憶內聯結、重構、呈現。變成無數幅死亡的狂歡圖片,他的神經伴隨著每一次回憶燒灼。他似乎看到靈魂在肉體衰老之時的妥協,靈魂這個寄生者可悲的命運。靈魂的不朽都只是人類的癡夢。連同靈魂都被肉體支配、奴馭。靈魂除了受外在世界的支配,并且還受自身心理的恐懼、熾情的支配。這是一生最暴孽的記憶畫面與生命歷驗。
看到衰朽的老人坐在溫暖的陽光下,呈現一種昏睡的精神狀態時,他感到一種極其恐懼又悲哀的感受。似乎時光一下就凝固在他注視的那一刻,越是恐懼他越是想象這個生命在等候死亡的來臨。他已經死亡了,他只是留下一個衰朽的軀體,連同整個軀體不再屬于他。似乎佇立的陽光下想象他所看到的這個軀體是他未來老朽的自己。他此刻在清醒的注視著自己,太陽光線將褶皺的臉部上的紋理暴露無遺。“那肉體太疲倦了太勞累了”不驚嘆道。
一直想著川端康成的一句話。“我看到一朵花很美,我要對自己說我要活下去。”這句話仿佛是對他說的。曾經坐在屋檐下的他注視那處似毫無生機的朽屋。突然間他對自己說。那瘋長的蔓草不就是蓬勃的生命力嗎?在茶田潮濕的地上一層黑褐色的枯葉,散發出腐朽的氣息。就是這樣的土壤不是蓬勃生長出鮮綠的芽葉嗎?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假如活著便是受苦,也要活下去,因為由痛苦中也能找出意義來。如果人生有其目的,痛苦與死亡必定有其目的。我們一直疑問與沉思,什么樣的人生才有意義。那么上述所言就富有意義。在維克多,弗蘭克看來人生的意義并非僅實現某個有價值的東西,它包括生存與死亡,臨終與痛苦時的態度與抉擇。在那刻那處朽屋呈現出的意義不再是悲觀與絕望。這是他此刻瞬間的領悟嗎?而這種的領悟對他而言意味著什么?對于我們而言困惑是同樣的困惑。
在尋求感性層面的過程體驗中,我們強烈地體驗到作為個體生命存在的真實性與確定性,這種層面的體驗是個體生命過程的必修課,也許正是此在的連續性存在,我們不愿接受死亡,死亡剝奪了此種個體自認為天然權利,而為眾人不可接受。
心靈應具有受容性,能夠一同接納生活里的輕與重、幸與不幸,我們能否祈求,讓心靈囊括了這一切,讓生命變得厚實與凝重,讓生命變得寬容與可親。這樣非凡的受容性所負載的重負絕不是麻木的生命所承受的苦難等同的。其中需要的是一種對自身局限所受的苦難與及人類苦難的某種清醒地認知與體悟。這是一種具有對生命意義的內涵而言之的受容性。但我們相信,就算常人而言,年老的心靈,在臨近死亡之時,將接納了本試圖拒納的時刻,仍是會有某種非比尋常的神性進入早已麻木的精神之內。
人生是一場蓄意已久地謀殺案,懸疑未解,而且撲朔迷離,將思想肢解,將記憶拋尸,情感也血流成河,死亡進行最后的判決。從案發的出生時刻一直維系終生。人生存在多少懵懂、無知、不確定性、零碎的片段。
在愛情中,我們獲得至深至深的情感滋味,多么令人懷念,就算我們垂垂老矣,這些往事鮮活的存現。抱著這些懷念在通過死亡之路上,我們是笑著前行?或者潸然而行?對于我,我怎么忍心把自己最愛的女人遺棄在這兇險的世界呢,我還沒有告別,還沒有吻別,沒有最后的擁抱。她那么弱小那么善良,我怎么能夠忍心呢?
當我無數次思考死亡時,我不禁詫異道:我們讓生命以不同方式走向死亡,我們又自縛著走向死亡。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我所詫異的正是它所具有的日常性。人人皆有,而無關思否。而又不因對其的思考,而不照樣如此。改變的只是對它認識的程度大小而已。
哈姆雷特說,是生存還是毀滅?是我們永恒的迷惘。這是我們在無數次的抉擇中所無法給出答案的疑問。生存與否,在我看來是對生命的意義的拷問,而非指肉體的存亡,精神的死亡便可以說是毀滅了。對于此類問題。我們似乎并沒有進步多少。
濟慈說,生可似夢,死可如眠?如果我們活得這般轟轟烈烈歡歡樂樂曲曲折折可不就是一場夢,而死可不是在與世長眠嗎?夢后的恍然覺悟,擺脫其境況的糾葛,而置身事外之后,對所經歷的人生的執著,感到荒謬。漸入死亡吧!把握最深刻的思性便是漸入死亡。然后就這樣睡去吧!
當我面臨著死亡之時體驗到死亡的精神及心理狀態,我對自己說,只要自己活下去,我會更好地活著,我相信許多人有同樣的想法,當一場突如其來地火災降置于你的面前,你逃過一劫,事后心有余悸并且慶幸自己仍活著。當一場重病,你的生命垂危瀕臨死亡之時,無比清醒的大腦感受到死亡前的顫厲恐懼,就在此刻,你想活下去的本能,想要珍惜生活的渴望。只要經歷了諸如之事件體驗,那么只要你的精神不至于愚鈍,那么對于重生的巨大意義,便是對你的精神世界的根本的重構,你將強烈地渴望精神。就算沒有文化積淀的人,至少會對家人情感比以往深摯。
我只是對自己說,生命沒有唯一的答案,更沒有永恒不變的答案。很多人壓根不尋找答案,不去解答人生,因為不是所有的人會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的。又何況對他人呢?對自身之意義的追問,是負責的生命態度,生命怎么可以讓他無所思就死去。
年輕且混亂的時期,我缺乏意志力與抑制力,也許正是這種思想與精神上的混亂,以及意志力與抑制力的缺失,使我不斷地失敗,沮喪,萎靡,振奮,中度過,如今去過問得與失,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愿重來一次。那段時期,極度的混亂磨礪了我的心智,而外在的失去早晚會得到,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對于我的經驗所得的體悟,我可以說,雖然矛盾的生命是不幸的,但卻是富有意義的。你沒有死的感受,你便沒有對死的體悟,這是為什么,生命越是如此矛盾,卻也如此深刻。在你的遭際中,你頓悟了,你也在領悟著,矛盾與深刻顯然是在此之前提下成正比。
我不知道以何種方式自縛地死去,似乎我注重死去前的方式遠過于注重實質性死亡,難道死前的精神狀態或者說死前的現象比死亡后靈魂的磨滅還實質性的一樣。實質而言更多的人都在注重于前者的,死前,只要意識未曾失去知覺之前,仍然自縛著。
哲學在思想上讓我們學會接受死亡,死之前的無數次疾病讓我做好死去的心理準備,目睹了親人的逝去體味了生死兩隔的絕望,這一系列地歷驗都是為我們的死早做好了準備,這樣死至少變得更可接受了。但是我們仍在感慨,春草青青,來年誰又在我墳頭嬉戲,那份悲涼。
在生到死之間,是一場懸而未決的判決,你的心理在持續恍惚,在不確定地煎熬下等待。這種心理狀態長期占據著我內心,我有理由相信這是一種和卡夫卡同質的心理狀態。它在我心中芒草叢生,盤繞錯結。永遠沒有判結,沒有審判員,沒有聽眾。
事實上很多人體驗過臨終前的感受,即死的過程地的狀態。喝酒過量時瀕臨死亡般的恐懼是意識尚未喪失的階段,一旦喪失即陷入昏迷狀態,可能進入死亡。在死的時間的長短不同會有不同的體驗差異。這種近似死的體驗莫不在為真正的死亡做好準備。死并沒有形而上的神秘猜想,它很實在很真實。也沒有文學藝術那樣充滿象征,這樣的死是面向活著的人們,而且是健康的人。訓練人們學會向死而生,即通過一系列對死的體驗,沉思,領悟,更好的生存。
思考死亡,不是思考死亡本身,而是思考生存,只是通過在思死亡而反證存在的方式何以涉及意義。對死亡的思考只能是間接性的,對于每個個體而言對自身的死亡是無法思的,僅對他人的死亡現象的思來反思自身,故我說思死亡實質在死個體的生存問題,我們以他人不同方式的死亡過程來判斷自身此生存過程的意義性,這也是我對“向死而生”的理解。
對于海德格爾而言,死亡的“畏”能夠使人們回歸到存在本真,大多數的我們處在非本真的狀態。我們沉淪在世界之中失去了意志的自由。起初我理解不了為何回歸本真偏需“畏”,而不是孤,煩,覺,決,等呢?在我對其的歷史背景稍作了解后也就知道在西方整體的危機時期自然選擇畏了。
我能會像一位癌患者一樣直面死亡,在死亡的前夕寫下些什么,確實很難,肉體要承受的太多,對你的考驗太深重,聽了太多曾經身邊的故人身患癌癥死去,掙扎的死去,這不是我能在深夜里的獨處能夠體會到的,我寫不出怎樣的感受,假如明天我就將死去,我會畏懼,我會無法適從,就像我曾說的那樣,我的心腸沒法拋棄某些人,如果沒有這些生活了幾十年的親友,我可能會好受許多,像我這樣虛弱的生命是時常面向死之深思的,也許有人難以相信,年輕的我怎么會想得如此悲觀,事實我是在獲取一種信念,不畏懼的信念,能拋舍的信念,即我能讓自己心腸變硬,能夠狠心點,假如我明天就將死去,我也不知道我會怎樣的死法,反正不是天災人禍必將患疾重病,能夠讓肉體折磨一番,讓精神煎熬一陣,之后告別,那是好的,不然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的話,那就成為遺憾了。
目前的癌癥是無法醫治的,正是這樣,我們一經診斷,那就成了臨死者。每次我聽到某人患晚期癌癥,我的悲觀的情緒難以遏制,我突然感覺身外之物皆是虛妄,只有深入內在才能平復,我便渴望沉思。我們知道他們等待著死亡,忍受情人的苦痛,那種無奈無法語言表達。正是自我意識無比清醒的面對死亡才演繹著悲劇。在我看來,不論如何,對意識而言最本質的畏懼便是死亡,也就是這樣唯我論難以駁倒,沒有誰不直面它,我們用很多信念來抗拒它,用現實生活的忙碌來麻木它,用邏輯形式的論證來反駁它,這是多么蒼白無力的反駁。在我看來死亡是最大且最后的恩賜,你能否清醒,你能否釋懷。
對煙草的依賴,好比男人對女人的依賴難以割舍,在煙霧的世界,彌漫著一種情緒的壓抑,直抽到心脈加速,神經舒暢,也許哪一天突然猝死,這不是悲劇,而是自尋死法,這與藥物注射實施死刑并無差別,只是將幾小時拉長了幾十年,讓你慢慢地接近死,在生死之間的地帶享受死,也許你死的并不暢快刺激,也不充滿壯烈悲情,你也寫不出富有意義的文字來祭奠它。而成千上萬的男女吸著死亡,吐出死亡,在死亡的氛圍里歡笑,充滿了享受,也充滿了折磨的回憶。
“我在此刻死去。”與“我的生命在此刻終止。”我們可以知道,我們在寫這句話,一定是我們未死去,也不可能馬上死去的。如果我們可能馬上死去的時候,一定會說。“我的生命在此刻接近死亡”或者“我的生命將要死去”。也可以說“我的生命此刻在瀕臨死亡”。這些都是表達相同的意義。不同的語言要素只要是同樣的意義的話部分的變動,也仍然不會改變你的所表達的意義。
我說過,生命體質的虛弱會使你獲得一種極其敏感的心靈,也正是我生命的虛弱,也常常使我對外界的事物變得極其敏感,也是這種虛弱,我常常去思考死亡,因為有時候我感覺我將死,我將徹底的不復存在,我問自己我能夠做些什么?我現實處境如此糟糕,我能做出什么一鳴驚人的事業呢?確實我沒法去做,也不可能做到,然后,我只能獨自坐下來,靜靜地面對著墻面。
在夢中的死亡的隱喻很多你無意識中的心理狀態,對于我而言,最關注的莫過于對生存喪失希望,對生存的虛偽的反抗,在現實生存你遭際了慘敗陷入絕望,你夢到了自己的死亡了,在死亡的過程中你消釋了絕望感,你感到在死亡之后,你感到了釋然。你在現實中太虛偽了,在夢中死去,你恍然般的反思自身的生存狀態。
很多次,我聽到自己熟悉的人年值青壯之時突然死去,我們的心靈承受重大的觸動打擊,我們往往反思自我,我喪失了那種對外在之物的欲望難填的心態,我開始珍視當下的生活和親人,看輕了外在的成功與否,寵辱得失,這些事物不如寒夜一篝火,寂寞一盞燈那樣在我們最需要時給予我們的慰藉,我們問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我們的精神太過貧乏,卻操勞年老令其隨意蹉跎。
對我而言再也沒有比死亡更能催發我進行哲學思考了,它始終是一種威脅,似實實在在地手邊之物,殘酷地擊潰我們處心積慮營造的人世之場,我壓根就不信,靈魂能夠在死后與宇宙意識共存,這和那些顯而易見的謊言一樣荒謬無比。對死亡的思如能富含更多積極性的思想,實為欽佩萬分。
死亡的威脅使我們顫栗,踟躕不前,再也沒有比死亡更能使你感到恐懼了,當你的意識清醒時面對死亡,那種心理狀態是極度恐怖的。我們大部分的人是不知道死亡隱藏何處,我們忘記了它,但是總是有事物勾引起我們對死亡的那種心理狀態,再也沒有比死亡能夠讓我認清目前的處境和什么是我所必需以及珍視的事物了。
人們總是在逃避無法避免的死亡,但是我們在冷靜之余細想一下,會覺得年漸疲憊的肉體和心靈很難在紛繁人世支撐下去,我們選擇長眠是不錯的選擇,但是我們大部分人是懷恨和不忍的心態下死去的,我們沒法完成自己所欲之事業,或者是我們仍處壯年精力充沛之時不幸突然降臨,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會認同去選擇死亡。
很多次,我聽到自己熟悉的人年值青壯之時突然死去,我們的心靈承受重大的觸動打擊,我們往往反思自我,我喪失了那種對外在之物的欲望難填的心態,我開始珍視當下的生活和親人,看輕了外在的成功與否,寵辱得失,這些事物不如寒夜一篝火,寂寞一盞燈那樣在我們最需要時給予我們的慰藉,我們問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我們的精神太過貧乏,卻操勞年老令其隨意蹉跎。
沒有太過沉重的打擊,沒人會想要死亡,肉體如此老弱不堪,也是不愿撒手人寰,一談死亡,也是又言欲止,備受感傷。老人說,有什么辦法呢,是人終究要過這一坎哎。盡量把該了的了清,也就踏心了。每每聽到這話,我的心灰了一大半了,我害怕死亡,我害怕死亡的那種最艱難的過程,假如我沒有調整好心態,那是何種滋味呢?總是比我記憶中最痛苦的體驗還痛苦吧,我如是想更加不是滋味了,至少我知道,人人要過這坎,你就學會適應吧,接受它,就像接受那些你深惡痛絕的事情一樣吧!但對于心智自我來說何嘗容易呢?
誰能替代?誰能替代?每個生命都強烈著感受著,體悟著,直視著,我們需要的是生命的直觀,是對自身以及外在的直觀把握,我們似在用雙手觸摸可感覺的一切,似將生命融入對象,充分浸滿對于自身與及世界的感受,哪怕我們死去。如若一生未能充分感受到自身鮮活之生命,割裂之苦痛,怎能知自己活著。
這個生命總會在某個時刻就突然死去了,與我休戚相關的這個人,陪伴著我度過幾千個日夜,在我還是懵懂的幼孩時是他照料著我,在我生病、饑餓、哭鬧、犯錯時始終在我身邊,很久的時間里,我厭惡過,鄙視過,憤怒過,苦惱過,擔心過。但是我還是記得他的好,忘了他的錯,畢竟是我的至親,我多害怕哪一天他離我而去,我難以接受他哪天突然地死去,看了那么多人死去,都沒適應死亡這件事,可能其他人的死與我無瓜葛,我沒有那樣的感觸,他卻是不同。
他們如果真死去,那我真正意味著成為荒涼世界里的無根之浮萍,那我存在于世又有何意義呢?恐怕沒有人能夠承受吧!如果我們意識到那些生命永恒的不可復得,永恒的不可復見,那我們的內在境況只能是無可附加的絕望。我不禁要喊“生命在潰爛!”
疾病就是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死與生全取決于它是否被引爆,當我們清晰地知道自己隨時可能突然間死去,那生命的可貴就顯而易見了。我們不愿再那樣拼命地操勞,因為那有什么意義呢?如果是我,我要回到故土去,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故土,那片土地埋葬著對祖祖輩輩的記憶,包括那對祖輩死亡的記憶。每年的清明節都給祖輩們祭奠,看望他們,里面總有一天有我一個落根的位置,讓后輩們來祭奠我。朋友們在談論死亡時都是很開朗的,因為死亡離我們這樣年輕人還很遙遠。笑談道“有空的時候,到我的墳前坐坐,點幾根煙,灑幾杯酒,陪我談談天,說說趣事。”這就是中國人的性格,對亡人沒有那么多的壓抑感受,何至于我卻染上了呢?中國的哲人對死亡向來無比地超脫,遠比西方哲人心態好多了,這是文化傳承的差異。具體的說,我們的凡夫心對死亡的思考常常流于淺顯,我們對死不做多思,我們對生與死最高的境界都是超脫,故也不做多想。
死亡帶領你進入形而上之思域,死亡是人生在世最深刻的問題,死亡是每個人都必須思考的問題,死亡是你生存的參照之物,死亡在你的精神之中每時每刻地流淌,死亡帶給你更多的是驚喜而非恐懼。所以不回避對死亡的思是人類文明的要素。一個缺乏對死亡思考的文明很難說是高質量的。
思考死亡,而反思生命。此之行為儼然把死亡視為一種刺激物,為反思生命而創造心靈條件,無死亡的思考預演也無法獲得對生命深切的領悟,也使思考生命的思想而變得單薄,使生命的過程在思想認識上變得更加似一場艱辛歷程,這種艱辛的思考并非是庸人自擾,而是對日常庸常的精神狀態凸顯浮輕的態度的轉化,使生命的內在富有厚重感、啟悟性,可使個體生命的實際行動不致于只具有原有那種庸常的精神狀態。而我們知道,思考死亡,恰恰就是思考生命!因為思考死亡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個體生命具有精神的深厚度、覺悟性,從而達到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才是我采取主動的策略去思考死亡的動機!
如果你擁有恰如其分的時間來面對死亡,那將是一份恩寵,是經過內在的狂風暴雨后的超越。可以說死亡不只是一副獰癘的面孔,而是如宗教靈修者所體驗到的那樣,在神光之中,被自身蘊含著巨大的生物能量場之光明所包圍,生命意識到自身本來就具備的深度視閾。一旦擺脫對死亡認識的狹隘視界,便會使你懂得死亡并非只有痛苦折磨,也是實現自身存在向度的機遇。只要你不是在短促時間便死去,便可體驗到這種生命奧秘之所在。
對心智自我而言,最強大的生存謀略無疑是尋找符合心理的身份認同,我們的一生幾乎就是在建構它,以求構成完整的成熟心智自我,不斷地維持它,最終到死亡之時,它便劇烈地奔潰,瓦解,視其為虛妄。在形成某種心理身份認同是必然而必要的,我們是在人為又選擇性地建構,并非一帆風順往往伴隨著迷惘的陣痛,而死亡又將我們拉進另一種存在,回顧一生都會覺得那是很虛妄的一種努力,帶著人類社會的人格面具的虛妄生存方式,如果從心理都無法達到某種身份認同感那將無比強烈的認為,此生虛度。
表面上看對死亡總是顯得態度開明,實在上無人不潛意識的抗拒死亡,總是堅信死亡與自己無關,下意識里堅信自己將永遠的活著,雖然口頭上總是說,人人都會死,但這說的極不真誠。心智自我始終在原始壓抑對死亡的恐懼,通過一系列的手段與情緒來否認、抗拒、逃避死亡。按凱瑟琳·辛格的觀點,我們最早的第一道分別心,便是:我與非我。第二道分別心,便是:生與死。第三道分別心,是心靈與肉體的分別。第四道分別心,人格面具與陰影。而死亡就是徹底摧垮心智自我構建的重重障礙。可以說,自從我們將“我”、“生”、“心靈”、“人格面具”的優先信念視為必然之物,就時刻抗拒“非我”的物質世界與他者,并堅信生存意志的勝利以及極力護衛“心靈”的永恒性,構建牢固的“人格面具”。當這一切將被肉體的消亡而吹毀時,全都變得脆弱不堪。其實這樣的自我保護并不能對我的生命靈性與悟性有所改善。只有學會去面對死亡,去深思死亡,才會發現,原始的壓抑手段只會讓死亡突如其來時使你不知所措,彰顯你生命的膚淺。直到不得不臣服于死亡之時才悟證生命中潛藏的超越品質,只是你早已荒廢一生。(如果你死亡時有充足的時間來面對此事,這是閱讀凱瑟琳·辛格《陪伴生命》的啟發。)
疊加的巖層里布滿了遠古生物的化石,這些石化的生物軀體印證了一個事實,物種在地球上大規模的消滅并非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而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在地球誕生的45億年里,難以計數的物種以不同的方式誕生又死亡,難道人類真會逃脫死亡之運,其實就算人類消失了,只要地球能夠提供生命以存活的環境,那么生命永遠就如現在一樣持久不息,只是沒有了我們這個物種而已。
何種狀態下,我們才能夠去接受死亡?我自己更愿意,能夠單獨地面對死神,在死之前的幾個小時內,獨自面對,沒有他人的陪伴。在充滿悲慟的氛圍下,我是難以體驗人生在世之前的唯一寶貴的時刻,我愿意獲得安寧的生命狀態,只有在這樣的生命狀態下,死亡也將是可接受的!死不再那么可怕。可悲之一,便是我們沒有時間或者能力去調整自己的心態來面對,瀕臨死亡之前尚存意識的時刻是可充滿意義的,如若你去把握它。這時刻富有啟發性,不獨對自己而言,對后代子女而言實實在在地上了一課,這對在世的人成為思考的在外的一次誘因,甚至可能是莫大的刺激!
再也沒有比死亡更重要的必修課了,你身處其中,這是你在世唯一的感知,人生每個時刻都是唯一一次,但是只有死亡是在世之人唯一能夠普遍重視的,再也沒有比死亡更能具有普世性,它有足夠分量深入每個個體的內在。
我不可否認我害怕死亡,但我不得不直面死亡。唯獨只有死亡給我如初至深的領悟與體驗,我害怕、恐懼、焦慮、無奈、絕望,掩飾,坦然接受。這正是死亡才能給予我以上最強烈的感受。有什么比我死還重要的事?有什么比我精神自我拯救更重要的事?還有什么比我尋找生命意義之根據還重要的事?
從我個人的經驗和不太科學的方法來劃分自己的顯意識發展圖譜,前意識狀態—幻想、模仿意識形態—從眾習得、淺自我的階段—性、人格分裂重塑,思想矛盾、情緒型深自我關鍵期—自我實現、體系構建、意志、理智型深自我主導期(目前)—死、人格面具逐漸看輕、人生陰影顯露、體系完成走向成形而上思辯的關鍵期—人格奔潰、生存意志、絕望型深自我、形而上內觀的階段—生存意志妥協、死亡的接受、放空自我的階段。(2016.6.3)
當李志唱到“離開禁忌的游戲,離開荒謬的我們”。我的心靈如他所唱的那句“隨風飄蕩的我們”那樣顯得無比脆弱,我在拼命尋找自己,尋找在世所有可供依靠的信念,我的生命徹底破碎了,生命就似一場宿命般的禁忌游戲,荒謬絕倫的夢幻,我此刻的心境墮入卡夫卡的生命之空間里,拼命地望著那古怪的永遠不可到達的城堡,我歇斯底里地哭嚎,在夜雨交加的夜晚,生命啊!到底活著意義何在?難道要我成為厭惡的泥濘,永遠地磨滅,此刻我還活著,我呼吸著每一刻的霧氣,抽搐著脆弱不堪的神經。我哪一天徹底的死去了,讀到我段落的人們,為了同樣不可避免地未來而在北方的蘆葦叢中迷失了方向,相信我,你們一定會如我一樣,不休止地尋找,我相信世世代代渴望獲得生命意義的人們一定會如我這樣悲情的斥責,“我的意義何在?”
當我突兀地問,你對死怎么看?友人啞口無言了,最終他報以沉默來以應答!可能在他看來,對死之思,沉默是最好的方式。當我又問,你對生怎么看?他開言了。說,煩與雜。那么生與死是否是相對的反義詞嗎?他不曾思過,也只能困惑了。對我而言。似乎死與生也不是相對的,而是同一的思考面向,是同樣至于可思可難思的空域。甚至可以是不可知的領域,看來我需要話語沉默。但我想言說我如同友人一樣的困惑。我們對生多少有些人生的經驗,而對死難有如生一樣親身體驗后的回悟。大多時候我們易對生開言,對死沉默。但在對生的無數次沉思之后。對于我,卻對生也沉默了。
面向死亡進行一次最孤獨地沉思,像曾經那樣,隔絕外界只身前往幽深的思域叢林,任感受與記憶中的影像聯結,任其混亂地涌現出來。沖垮一切心智成熟所建構的信念,使你作為孤獨的個體,缺乏安全感,填滿空虛感,一種霎那之間奔潰的情緒,逐漸地轉成某種妥協,接受面臨死亡的事實。
對于那些相信生命輪回的人來說,最害怕的莫過在死亡后亡靈要接受末日審判和亡靈無依無靠的孤寂,“聽老人說,死后的亡靈,無法與親人相聚,要被鬼差押著獨自走過幽深的陰間道,在幽暗的地府里,接受審判,最后喝黃婆湯,再次輪回重生。”母親說。這些不常說,偶爾不禁感嘆,透露出人對死亡的思考。不論何人都會以不同的思想來看待死亡。
對靈魂不朽與生命輪回的觀念,與我的看法前人所言相同,這些觀念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心理防御手段。是一種自我生存與保護的無意識。支配著顯意識作出這樣的傾向。所以對理性能力無以為繼的生命而言,自然而然就傾向于接受。就算以理性自榜的生命也試圖通過各種方式來避免死亡的恐懼瓦解自己的心理防御機制。確實,這樣的看法,我是接受的。
這些用自己生命譜寫著人類的求知歷程的哲學史,給我帶來巨大的困惑與感動。我想說“他們都死了,但他們曾經都活過。”他們體驗生活,他們飽嘗苦難,他們充滿困惑,他們癡迷思辨,他們甘于純粹,他們在生活中也是卑微的人,他們在論證上也是較真好斗的人。他們死去了,我也對他們感到親切與認同。他們沒有什么神秘色彩,他們只是肉眼凡胎。多么實在的生命啊!居然先我而去了,我只能從你們的斷殘篇章中默獲慰藉,我很清楚自己總有一天也會走的。
人生最最無奈的可能是,明知生命對你無意義,你卻要活下去,明知生存對你極為辛勞,你卻無法自拔于忙碌,我們不是找這個那個永遠都不充分不可靠的理由來搪塞自己,就是干脆放任自己。因為生命與生存不論多么沒有意義與艱難還不到使人徹底絕望,哪怕是在集中營,在戰爭與疾病的斗爭中,總有這個或那個的信念和期望。我們確實在面對他人的生死的態度多半就是“有人生了,有人死了,那個在死的過程的某人帶著一切的記憶和感受消逝了。”我們不可不說,都顯得麻木不仁,太難感同身受。有時候,我告慰自己,也許,這就是生命生存的自我防衛,不然何以生存哎!但還是很不是滋味。
一旦我舊疾重犯,我才醒悟過來,原來我是會死的。至少這段時間,我壓根就沒有把最重要的事放在心里,又重回無所事事的狀態。但被極為濃郁的苦惱和抑郁情緒所圍困,只是對未來極為窘境的現實,不曾想死亡。我對死亡不再執迷,而是任其降臨隨時將我帶走的忽略態度。但是舊疾讓我想起我的過去。同樣苦惱和憂郁而作賤身體的孤獨者的我。只是那時候。我向往一種可實現自己價值與意義的生命,而現在我是在為了能夠更好的生活而倍感壓抑。
對于我們這樣活著充滿欲望的生命體而言,活著便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所在。欲望成為生命體的最自然的狀態,活著就是在創造欲望,重復去滿足欲望。直到生命體無以維持便死于欲望。
你知道什么叫做內在生存嗎?是去思那些最孤獨、最苦澀的記憶。用鹽水浸泡潰爛的傷疤,讓記憶重復地去碾壓你的肢體,淪陷在驚恐、絕望的內心,握著死神的頭顱。在記憶的廢墟中幻想著生命遭虐的苦境,讓湍急的苦汁沖走你腐朽不堪的軀體。在奔向死亡的蔓路上帶著你一生操勞的雙腿與濃濁的暮眸。最終就像海邊的沙圖被海水沖走,永恒地磨沒。
對我來說,沒有幸福一言,只有避免痛苦之后的寧靜。余下的只是勞心與沉思,以及死前的掙扎與死后的堙滅。生存需要不斷地面對與解決所面臨的事物這不可避免阻礙下的痛苦與所要面對的煩雜人世的勞心。沉思能夠幫助我保持恒久的寧靜,因為它使我專注,凡是能讓你全身投入的事業均能讓你恒久的寧靜,以抗拒人世的煩雜。
“人總是要死的。”這句樸質到不能再樸質的話,成為我的鳴警之句。我必須追從已找到的、已確定的意義。把那些與我的追從的無關的事情與人剝離出去,活得更樸質點,我多希望自己和梭羅的生活一樣。簡單、簡單、再簡單一點。這是我選定的“自作自受”的道路,并自愿去追從它。我并沒有理想化自己的道路,而是承受它,追從它。
如果死亡遠比自身估算來的更為疾速,而且你的人生還有一大半未經歷,這樣的假設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我還是會和常人一樣,會有所畏懼,疾病沖垮了你健壯的身體之時,也不得不開始接受這一切了,這時我不是以健康的身體狀況來思考死亡,而是伴隨著生理痛苦和折磨更糟糕的一系列心理的感受來思考死亡。一旦我的身體健康出現狀況時,這樣的感受逾為濃烈。疾病告訴我“你是會死的!”它一次一次警示我,我現在還活著,還是無法接受會死亡的事實。雖然死亡是每個人的常識。但是要將它作為自己接受的事實是多么不易。沒有疾病。我還是不會強烈去思那些最根本的問題。我確實不算是哪些熱衷于思考科學性與實際的問題。我往往對哪些自認為最根本的形而上的生死、精神、情感、生命此類問題感到撫慰。而疾病所造成的對死亡的臨近感導致了這一傾向的加重。某個時段逐漸擺脫了這樣傾向,但是無法忍受百無聊賴的生活與疾病的無法治愈重歸于這一傾向。我確實無法成為什么卓越的哲學家,我的思想也稱不上卓越。我只想在我擺脫無聊的狀況想要思考的時候思考哪些讓我感到有意義的問題。
如果我真覺得只有沉思才是真正的意義所在,為何不終身維持呢?就算這樣,那也無法每時每刻都在思考,事實上,我壓根沒法把全部的精力投到自己最關切的問題上,我要完成世俗中種種的事物,但只求這樣的時光更多一點吧!誰能保證,我明天會不會永遠無法重歸這樣的狀態。可能我真的死去呢?
他是一具被厭棄的死尸,獨自躺在冰冷的冷凍室里,生前他注定了將由陌生人被埋在任何一片陌生的壟土,我聽到,一具陌生的死尸在哭泣,一具遭人厭棄的死尸在凄厲。聲響撞擊著我最陰沉的精神暗室,回蕩著,逐漸擁抱著我。
思考死亡、生命、意義、宇宙,這些永恒的困惑表面上是為知性樹立一個不斷拓展的指引,根本上是人類內在的精神與心理的需求。是心靈性質引發的理智思索。只要人類活著就不會停止,生命自從擁有了意識自我,一旦擺脫了消耗生命的勞碌,最終就在精神世界里成為被遺棄的孤兒,被放逐的囚犯,流落街頭的乞者,被囚禁的上癮者,這是內心隱秘處無救的需求。生命的深處是生命史的深處,藏著一條漫長的精神病史。
我內心深處擁有一顆近乎奔潰的老邁靈魂,它是死亡的密友。它導引著我對精神世界的渴求,只是孤獨的個體才能與之面對面的交流。而除此之外,我擁有一顆知性的頭腦,不知疲倦地追求思想的空域。對靈魂的呼喚我感到極為遙遠,它被頭腦掩蓋,被我的膚淺的精神生活掩蓋。就算如此,在某個時刻,我感到了那最深層處的力量,滿滿的涌現,突然間淹沒了整顆靈魂。這是一股神秘的力量,來自萬年來的人類的無意識中。我需要的是這種精神氣質的哲學,它能夠填補我的靈魂的空洞之感。把我的生命化成宇宙中最絢爛的恒星或者是無處不在的泥土。我越來越沒有勇氣去思考這些,我害怕,一股莫名其妙的體驗使我顫栗。在這樣的精神狀態里我喪失了一切的意義,我會活在無限失落又渴望充實的精神煎熬里,直至死亡的接納,但我又被這樣的精神狀態深深吸引,就像一位癮君子。
他是一具被厭棄的死尸,獨自躺在冰冷的冷凍室里,生前他注定了將由陌生人被埋在任何一片陌生的壟土,我聽到,一具陌生的死尸在哭泣,一具遭人厭棄的死尸在凄厲。聲響撞擊著我最陰沉的精神暗室,回蕩著,逐漸擁抱著我。
我每一天都會在想,我總有一天會死去,就像一坨令人惡嘔的糞便,突然間覺得有一種莫明其妙的親切感,也許它更接近我真實的生命,更能夠撫慰我的心況,難道我真是那么怪誕,寧愿把自己比喻成糞便也不愿成為什么奢侈之物。
親人死亡的場景給人余生的銘心刻骨的印象,將如何改觀每個人的無意識世界呢?我終究是徹底消失的,我又在驚異于我意識到我將會死的事實。這是友人帶給我的,更是我潛意識里隱藏的。我逐漸掏空了最核心的需求,比如對死的思考。現在看來我頂多只是在意那些對我來說毫無益處之物,我再次成了什么也不是的東西。我不再習慣于獨處和哲學思考,凡是喪失這兩點前提,我的精神就無法長足發展,更別說繼續寫作。我一生都不可避免與自我的庸俗相抗爭,這樣反復地抗爭只是我的宿命。
我在反思自我時,認識到自己處于四個域界中的交集處。個體無意識域、社會實踐程式域、個體顯意識場域,瀕臨死亡域。這些構成了我的一生,突然間,我覺得幾乎思透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問題,再怎么努力都難以突破這些思想。
像我現在的心境,除了讓自己持續地尋求外物來虛耗精力,還能做什么呢!感到這般煩賴,空潦。處于這樣的心境。我反問“時光珍貴嗎?”對于無任何追求,只求度日的人。哪有什么珍貴可言。時光成了供其消耗之物,難耐寂寞之時巴不得消耗殆盡,然后年老和廣場的老人那樣舞動著朽軀,回憶著索然無味的人生。把世俗的幸福成為最好的寬慰,然后心安理得地死去。對于我這種,對那些世俗的幸福無甚興趣的人。如若真虛度此生,到最后如何承受晚年的嚴寒?
我最難受的莫過于聽到別人的死訊。與微信的一位陌生朋友的交流過程中,得知了她朋友的丈夫的死讓她情緒壓抑,她是一位中年婦女,在這個年齡段的人身邊熟悉的親友的死會逐漸增加,這樣的現狀會使人心態變得糟糕,暗色調的心態會逐漸增多,對死的問題也會越發讓她關注。死是考驗一個人的內在精神品質與心理素質的最好的煉金石,陪伴一個癌癥患者度過最后的時光對于每個人來說是莫大的磨礪。
將死亡至于嘴邊終顯得膚淺,它是生理與心理的舞臺,而思考永遠不可直面,至多只是輔助性的些許消釋,不論是誰在死亡邊緣時都被生理與心理所裹挾沖垮,憑借信仰與意志與常年的修為能夠抗拒者鮮之又鮮矣!絕大部分的人在死亡之時都顯露出來極為凡庸的姿態。人類的智力加劇了臨死的恐懼感,但意識知覺其消亡可以說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何況人不自覺地為自己設置了太多的期望與責任。
希望這一次親人的離世能給你上一次人生課,學會思考自己的生活方式與人生選擇。如何使自己在日常生活之外,停駐腳步而有所領悟。死亡是一種超脫,思考死亡也是一種超脫。雖然有限,然而絕對富有益處!最親近之人的離去就是一種領悟超脫與鍛煉內在精神的一個契機!把握此契機而轉換另一種非日常常態的心境,是一種領悟!而不能麻木于日常而無所察覺!雖然死神對于任何人都無視你是否領悟,超然臨死還是懼而拒死都只是對臨死者而言及親近之人有益罷了!與我們現在離死亡較遠的年輕人而言,似乎無需去領悟,當然這是錯的,年齡愈輕愈知其悟,對于日常生活仍具有重大作用!不要因為麻木于日常,而遺忘了死亡!不要因懼怕而拒絕思死亡!更不能沉陷于死亡之思而耽擱日常!絕對超脫無人能及,但是就死亡的必然歷程的領悟卻值得擁有!
如若我盲目一生地操勞與百無聊賴之中度過,到了某一天一場大病便赫然逝去?這樣的想象,給我遠比死亡來的更具有恐懼性!一個日常身邊的人,就這樣死去了,成了一具冰冷而任人擺布的尸體,然后結束一系列的世俗的儀式,便徹底的消失。這樣的想象與我此刻鮮活而生動的思緒所帶來的巨大對比讓我感到莫名的吃驚。這確實是我們每個生命必經的路程,又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觸。我需要這樣的告慰自己,這難道還不是自然不過的事嗎?但是我不能對此重大的事情感到一種麻木。我不能對自己死亡居然感到無關緊要。我不能讓我的生命狀態處于一種無深刻的表面狀態上。向來我就是這樣告誡自己。對于死亡,我們不能幻想于在某種特定的時間抑或地點,和完成某種使命或責任,才能夠去接受它。我們時刻都要在內心信念中告訴自己,隨時撒手人寰,時刻都不能把突如其來的災病看成無法接受的事件。我知道,如果我并不能在我死去的那個階段里,具有我所言的那種積極的態度,那么我是不幸的,如果我能一直堅持到我死去的最終時刻,那么我就是幸運的。我無法預測我真能如我所秉持的信念實踐它,因為沒有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都不是真正的考驗。我無法真正確信能否如此,但是我能夠確信的便是目前當下的我并不是一個膚淺而盲目的生命,不對死亡抱著滿目的態度,也是我所說的哲學性之一。
親人的死亡,主要不是讓你學會某種殯葬儀式,而是借助這種機遇,獲得轉變生命狀態的機遇。千萬不能成為一種無生命深度的人,千萬不能成為對自我無深刻了解的人,千萬不要成為無高雅情趣的人。雖然對于何種生命狀態的人是每個人的自由,但是對我來說,我絕不能成為以上所說的那種人,也不能成為那種對死亡無深刻領悟的人。
妄念,與生俱來,依命而隨,死之而散。與生俱來:生命執念于生,懼于死,溺于欲。依命而隨:依殊命之多寡,緊相連屬。死之而散:或臨死而悟,或惑之,亦或邃然而逝,皆散之。
我們總是對自身提出諸如,生命的本質、意義、價值?死亡?有人會說,這樣如此恢宏而難以把捉的哲學的命題是人類的智慧難以企及的。我們會說,何況對于個人的自我而言僅對自身的把握都如此困難呢。我們如果把這些宏大的命題置于個體性的自我所實實在在的腳下,自身的日常的框架之中,我們的思考倒是有實質性的助益。這確實不錯。我后來發覺,我每一次把自身置于宏大的哲學命題之中,仍會不斷地回顧個體性的自身,把自身從日常的拉進富有洞見的視域之中。再次返回日常之中,經歷過這樣內在訓練的個人,更能把自身的意義與本質扎入自身所追求的事業之中,這何嘗不是自我的改造呢?我們確實需要把自身回歸于日常世界之中,但是不經過某種內在的洞見,不經歷宏大的視野,如何回歸而又所改觀呢?這也是我為什么始終認為需要某種形而上的本體追溯,需要宗教亦或精神上的自我淬煉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