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只是遺忘。
今天你生活中的主角,多年后的某天已經毫無邊際地退出了你的生活。
一、
在天氣很冷的時候,我還是看見時明換來換去還是那么幾件運動服外套,天氣熱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是運動褲,偶爾會看到他穿牛仔褲,也是極少數。他好像真的是很愛運動服。
他很愛白色的上衣,白色的運動衫,白色的T恤,偶爾會看到他穿黑色的T恤,因為少見,所以覺得很帥,可是無論何時我都覺得他是那么帥的。
年少時,我陽光下的那個男孩,并不是白襯衫隨風飄揚,而是在籃球場下的揮汗如雨。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在考數學的時候,我經常會想,是不是小學的時候某個數學老師對我做了什么,讓我如此不喜歡數學,然后一直都是成績不好。
有時候卻又是會很理智地告訴自己,我記得你一開始流著鼻涕上學的時候,對數字就不你敏感,從小到大你的數學成績就不好。
大家就算過一個暑假,有些同學也都會把東西搬個一干二凈回家,我經常不能理解,一個暑假而已,需要這樣子折騰嗎。
一般要升入初三的學生,會提前入學,所以我們的暑假也大大低縮短了,我忘記了上一屆的師兄師姐是否也都是這樣,但是快點回學校也正是我所期盼的事情。
我總覺得我記著太多瑣碎的事情和細節了,可就是我當時的感受和想法,我有的時候會對比他們兩兄弟愛穿什么樣的衣服,還有發型,哪一個比較愛笑,哪一個話比較多等等。
在我們收拾行李的那天,我在想,下個學期就讓我和時明一個班吧,可有的時候我又會很矛盾,我特別自卑,走路都是低著頭,而且我又不漂亮,還是不要把我跟他偏到一個班了,我會連最后的一點形象也沒有的。
我在放學的路上跟著他的背影,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我在想,再見了,暑假后再見。
在我升入初三的時候,比我小兩歲多的弟弟升入了初一,媽媽為了方便把他轉到了市區的六中上學,而我們的家也開始在六中周圍扎根,媽媽跟我說過轉學的事,其實我也曾經想過要是離開的話是不是會更好,沖動的我也想著一時離開,也許這樣就可以成功地忘記時明了。
但是后來卻沒有成功,因為成績差的原因。
所以在暑假補課的時候,我又回來了。
時明分到了他的教室對下的5班,他的弟弟時泉就在旁邊的6班,而我越過曾經的二10班和三1班成了那個凹陷回去的三2班的教室的學生。
倩,蔚和超也隨之分散。
讓我覺得有點安慰的就是巧凌和春燕還在, 由于去報到得晚,沒有床位的我就跟了初一的同學因鳳一起睡。
我從五樓搬宿舍到三樓的時候,看到了我所謂的班主任,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初二的時候她是時泉班的班主任。
她在宿舍那里,顯然是嚇到我了。看著她指揮,又或者偶爾幫女生搬一下行李,名聲聒噪整個年級的強勢女人,其實心理承受能力很低,從開始到現在我都這么覺得。
我們就暫時叫她大平主任,大平主任155左右的個子,平時很愛穿坡跟鞋,T恤和牛仔褲,每次她穿裙子的時候,男生們都好像發現了新大陸,悄悄議論,男人婆居然也穿裙子了。
我們的教室在凹陷里,走出校園這邊的走廊,探出頭,就可以看到斜下面的時明的教室。
我跟因鳳坐在了一起,這時候我又看到了瑾清,她的妹妹瑾平也和我們一個班級。我們仍舊是陌生人的狀態,互相不搭理。
我和巧凌還有春燕站在走廊上,看著時明和郭峰從宿舍走出來,然后走向他們的教室,郭峰現在和時明一個班級,成天都可以看到他們,偶爾也可以看到祥同學,還有時泉,還有椰子,總之就是一群群的人。
我對祥同學幾乎是沒有什么印象的,暑假補課的時候,他跟我一個班級,可是我居然全然無知,后來的某天跟他聊起微信,他說他以前同過我一個班級,我想了好久,記起了某一天我站在講臺上說我在開了團支書的會議之后的內容的時候,他在下面搗亂,被我白眼了,對于他的印象就只有這個,不久他就被他的父親轉去了三班,原因很簡單,他父親教的是三班的語文,而祥同學的語文是極好的,這大概也就是他父親是個語文老師的原因吧。
我看到了時明換了一件新的運動衫,前面有個大框框和字母,下身穿了短短的運動褲,可是他走路一瘸一瘸的,我在想,他是打球傷到了腿嗎。
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祖跟他一個班級,偶爾我也會假裝去她的班級找她玩,然后偷喵時明,有時候他會在座位很安靜地坐著,有時候課間也看不到他,應該是回宿舍抽煙去了。
祖有時候會問我,你還喜歡他嗎?
我點頭。
祖說,我現在發現其實時明也并沒有很帥啊,他在我們班是排第二的。
哦,誰是第一。我問著這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肯定是郭峰啊。
哦,其實我覺得他就是氣質好一點而已。有些高冷,但是我覺得時泉那張誘人的臉和強大的氣場已經可以秒殺他了。
時泉是很帥,但又不是我們班的。時明跟時泉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哈哈,我從來都沒覺得時明差啊,我剛剛說的那些就是就事論事而已。在我眼里,時明比郭峰優秀。
知道了,怎么每次跟你聊天都有一種惡心的感覺呀!祖摸了摸她的手臂,好像已經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在放學的時候,會去4班找蔚,倩也已經在那里等著我了,她們的教室都在一樓,比我方便多了。
我們都會把飯盒放在蔚的桌子里,因為她的教室是離食堂最近的了。
本來以為我們三個會一直這樣下去的呢,但是改變好像只是一瞬間,又好像只是蓄謀已久。
當時我跟因鳳坐在華和丹青的后面,那是個很好的位置,第二組的第三排,丹青和華也的確是好學生。
偶爾我會跟因鳳在后面打打鬧鬧,我知道給她們造成了困擾,可是我是個控制不住我自己的人,直到現在,我也還依舊是個這樣的人,很自私。
幾乎每節下課我都會跟巧凌還有春燕到走廊玩,張望和迎接時明從教室走回宿舍,然后又從宿舍走回教室的身影。
那個踮起腳尖,用力張望,直到他走進教室,消失在轉角的墻邊,直到我用盡所有的力氣,以及揠苗助長的高度,再也無法看到他的時候,我才會放下腳尖,把身子收回,回過頭來。
多年以后,不曾想,青春只是一踮腳的事,可是現在,無論怎樣努力地踮腳,青春再也回不去了。
二、
偶爾,我會在二樓的這邊,看到校園的那邊,蔚從宿舍走回教室,然后時顯和一群男生從后面走來,然后他們就默不作聲地同框了,我猜蔚一定時聽到了時顯的聲音,腳步越來越慢,臉越來越紅,等著他們慢慢超過她,她想在后面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我喜歡的不是你,而那個時光。我喜歡的不是你,至少不是現在的你。
這種經歷我也曾經有過,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他的聲音,或者是祥同學的聲音,或者斜斜的余光瞥到他就在后面,我就會放慢腳步,等著他們超越我。
我喜歡這樣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就會覺得很滿足。
蔚和時顯在校園中穿梭的時候,校園的天空中適時地響起了twins 的《我很想愛他》。
蔚很喜歡twins ,她們的每一首歌都非常喜歡。
我在想,多年以后的她,再次聽到twins 的歌曲時,這些往事會不會一發不可收拾地噴涌而出。
開始的生活時一段往前適應不斷地適應的日子,我在宿舍里不斷地和因鳳磨合著。
每天的日子依舊過得跟打仗似的,一開始我會依舊在早上等著蔚和倩一起去吃早餐,然后把飯盒都放在蔚的那里,可是后來因為不在同一個班級和宿舍的原因,越來越不方便。
有時候大家都很拖拉,而我的教室在二樓,隔得比較遠,有的時候上課鈴聲都響了,我們還在那里那里沒有吃完,所以就會遲到。
雖然是暑假補課,但是我仍舊忘不了大平班主任看我的那眼神,還有全班人都看著我悻悻地走進教室的那種尷尬,還好當時把飯盒放到蔚那里了,要不然大家都看著我拿著個飯盒走進教室。大家肯定會想,這個家伙是有多餓啊!
我突然想起了,在初二的時候,放學后一群人擠在樓梯里,我總會擠在人群中,在對面樓梯的人群中尋找時明的身影,看到了他之后然后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我拿著飯盒的樣子,因為特丟人。我就會放慢腳步,等他走過了之后,然后被同伴拉著跑起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餓,大概只是因為食堂的隊伍太長,又或者看見大家跑,然后也跟著跑,還是因為時間太趕,吃完飯還得回去排隊洗澡,這是一場沒有硝煙卻人群轟動的戰爭。
如果不小心他還是在我身后了,我只能走下樓梯,和伙伴們慢悠悠地假裝很淡定地走著。可是很多時候,越是不想丟人,就越會丟更多的人。
我和蔚還有倩分開了之后,我轉移陣地和平時吃飯洗澡都慢悠悠的祖一起,她經常不吃早餐,有時候我吃完早餐,把飯盒放到她的教室給她,會看見時明在那里,我偶爾會覺得很丟臉,然后跑的飛快。
說起飯盒,當時剛剛搬到市區,母親到超市給我買了一個中號的橢圓形的不銹鋼的飯盒,質量非常好,時真的不會生銹的那種,但是有點重。它一直從初三陪伴我到高三,可是很遺憾,在我高三那年畢業,閨蜜月月開車和我一起到我的宿舍一起搬行李的時候,我忘記了拿它。
后來,過幾天我就離開了家鄉,直到到了外面好多天了,我才突然想起來。叫我認的那個哥哥去學校找,但是卻是永遠告別了。
當時有過短暫的心痛,現在想起卻是永遠的遺憾。
因為那種飯盒現在似乎已經很難找到了,我哥哥知道了之后曾經去到很多的超市去看,卻找不到那種高質量的了。
我曾經遺失過很多的東西,卻很少有這樣,一想起來就覺得特別惋惜和遺憾的,有時候會拿起巴掌打臉和戳心。
大概是它陪伴了我一整個青春,因為它優秀,漂亮,質量好,讓我覺得在時明的面前并沒有那么丟人。所有的一切,我的尷尬,疼痛,竊喜,遺憾它都曾經見證過,盡管當時的我和它都不知道其實時明根本就沒有在意過這一切,也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可是那些年,它依舊陪我走過了這么多的春夏秋冬。
我想說,無論你現在在哪,希望一切安好。我并不是個好主人,要不然我也不會就這么輕易地就丟了你。
要回家的時候,我是最煩的了。因為要坐一個小時的公車,我最討厭坐有窗子的車的了,因為我是個暈車特別厲害的人,每次都吐個半死,想死又死不掉。
我總記得,小時候的老弟是個很聽話懂事的孩子,看到他現在這么懶惰,叛逆和暴脾氣還有小氣的樣子,我真的感嘆歲月無情。
搬家的時候,我并沒有參與,所以我就在東車站下了車,那時候還不夠12歲的老弟踩著自行車開載我。
從小到大,我跟兩個弟弟的感情都不好,他們愛玩游戲,愛吵鬧,有時候家里領來了一大堆男孩子,我看著特別心煩。還有就是我的爸爸特別重男輕女,這也許就是我跟弟弟們相處不融洽的主要原因了吧,我恨他們和嫉妒他們。
印象最深的就是,當時踩到一個上坡路了。弟弟并沒有叫我下車,而是自己站了起來,用力地踩著,我在想要是不行了,我就立刻下車吧。
最后站起來踩車的弟弟還是成功地載著我走過了上坡。
很多事都記著,感動仍在,希望不忘初心。
當時回學校的公車偶爾會經過那條橋,然后停在離時明家不遠的水果店和旅館面前。
我是在某一天的下午,從車窗在看到時明從車子旁邊走過的身影,當時車并沒有停穩,我走下車子的時候,他已經在車子的前面了。
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在你的面前下了車了,你會不會看著我的背影,然后認出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