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叫秦芬芬
劉勝男接通了電話：“他妹？他還真有個妹。你要過來我們公司嗎？你哥呢？打不通他電話。”
我裝作不認識她，嬌聲說：“姐姐你好，我哥他生病了，現在不能來上班。”
“他怎么了？什么病啊？”劉勝男好像對我頗為關心，我的心里暖洋洋的。
“你放心，不要緊，可能需要住院一段時間吧。”
她倒吸了一口氣，接著問：“那他現在是不是已經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精神失常，生活不能自理，從此不能再糟蹋良家婦女了？”
我咧著嘴：“啊？那倒沒有那么嚴重，只是一般的頭疼胃疼。”
“那豈不太便宜他了！這樣吧，你先到公司來，我下樓接你。”
我氣得差點破口大罵，強顏歡笑：“不用麻煩姐姐，我哥說了，你們關系最好了，他托我過來照顧你。”
“行啦，他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好好照顧你。”
掛掉電話，我昂首挺胸走到人流匆匆的大街上，伴隨著明媚的陽光，和顏悅色的人們，這個世界變得溫柔了。
今天，秦奮變成秦芬芬，正式出場！
來到公司，剛剛大學畢業的前臺小妹瑤瑤立刻站了起來，問：“你好，小姐，請問你找誰？”
我對她微笑，習慣性的順口說：“嗨！早啊，瑤瑤。我找李總，勝男在里面嗎…”說到一半立刻捂住嘴。
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秦芬芬不應該認識瑤瑤，更不可能認識公司老板李總和劉勝男。
瑤瑤很驚訝，指了指自己，問：“你認識我？”
“哦…我是秦奮的堂妹，他說咱們公司的瑤瑤特別的漂亮。我是嚴博士介紹的，今天過來上班。”我一臉尷尬的沖她微笑，拿出嚴博士的介紹信和簡歷。
瑤瑤仔細的上下打量我，似乎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我能感覺到，她在端詳我的五官，我的發型，衣服的款式，裙子的碎花邊，包包的牌子，高跟鞋的蝴蝶結。
與男人看我的那雙透視眼不同，瑤瑤則在觀察我全身上下的行頭。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冷漠，淡淡地說：“嗯，你稍等一下吧，我去通知。”然后，緩緩起身，慢悠悠的走進辦公室。
就在前天，瑤瑤在我的印象里，是位又暖又萌的少女，每天早晨上班，我們都會互道早安，她的長相雖不算驚艷，但是看著很舒服，笑容親切可人，特別樂于助人。
可是此刻，我卻看到了瑤瑤的另一面。
她的語氣冷漠，她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這種冷漠與敵意，在雄性的世界里，只有牽扯到領土戰爭時，才會出現，而我作為秦芬芬，只不過剛剛認識瑤瑤。
我豁然有了新的體會，原來女性的世界這么微妙復雜，勾心斗角，刀光劍影，都在暗里發生。只因為我可能會撼動了她作為辦公室之花的地位。
過來些許，瑤瑤走了過來，冷冷道：“跟我來吧…”
我的老板李發，40多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打扮得還算年輕，胖胖乎乎，卻生得一副冷漠臉。
這家伙是個典型的工作狂，天天都開會，像個摳門的地主一樣監視著我們每天的工作績效，甚至半夜也會給我們打電話說工作的事情。我和劉勝男都沒少受他的折磨。
“你是嚴博士介紹的，秦奮的堂妹？先介紹下自己吧。”
他頭也沒抬，一邊看著介紹信，一邊和我說話。可見，他接見我，純屬因為嚴博士的面子，而不是因為我的履歷和能力。
我心想：“今天第一天當女人，就拿你先練練手。”
我的腦子飛速運轉，盤算著當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究竟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第一，男人是視覺動物，必須通過感官刺激他們。但需掌握好尺度，否則他們會認為你水性楊花；第二，柔軟的女人，會勾起男人的保護欲。野蠻女友，女漢子，那都是影視劇的誤導。女人一旦強于男人，就會令男人失去興趣；第三，成熟的男人有魅力，女人恰恰相反，單純的女人可人疼，還得表現出可愛，體貼，懂事兒，暖人心。”
我刻意把胸部的衣領拉低，露出若隱若現的乳溝，側步拉了拉裙邊，露出修長的大白腿，低著頭，嘴角微微一笑，發出了嬌滴滴嗲嗲的聲音：“李總，你好。我叫秦芬芬，剛剛大學畢業…”
“這個嚴博士，喜歡秦奮，應屆畢業生也往我這兒塞…”李發嘴里嘟囔著，不耐煩的抬起了頭，頓時愣住了，眼睛都直了。
我嫣然一笑，沖他萌萌的眨了眨眼，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李發咽了下口水，接著說：“嚴博士也是知道我們公司需要年輕的血液，尤其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他最近挺好的吧，呵呵。”
我微微點頭：“嗯，嚴博士挺好的…我雖然沒有經驗，可我會好好學的，辛苦也不怕。”
“好！好！”他看我的眼神透露著藍光，卻裝作長輩的口氣和我柔聲說：“其實我們這里的工作很輕松很簡單，我可以親自教你。你是學什么專業的？”
我心想：“很輕松很簡單？你說這話良心不痛嗎？每天要打多少個電話？寒天酷暑的拜訪多少客戶？不要臉的到處去推銷產品，求爺爺告奶奶打通各個商場超市渠道，每天還得像個小丑一樣在淘寶平臺直播銷售。”
“我是南大畢業的，工商管理專業。”
“太難得了，你的氣質好像學藝術的。那個…有男朋友嗎？”
“…這個和工作有關系嗎？”
“呵呵，你別多想。我們公司也是想綜合考量一下，畢竟考慮到女性員工以后會涉及結婚，生小孩的事情。”
“我沒有男朋友，我媽管教挺嚴的，上學不讓交男朋友…”
余光之中，看見李發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嗯！你很有前途！你去人力部辦下手續吧。”
“啊？這么快就辦手續了？而且，您還沒告訴我需要做什么工作呢。”
“對對，你需要做什么工作？”
“您問我呢？”
李發傻樂著：“哦，你看看，越說越語無輪次了，我先介紹下咱們公司吧。”說著，他開始介紹起艷化公司的日化產品。
他殷勤地說：“我們公司這些日化產品，你拿去隨便用，你用上肯定特別好看。這樣，你當我的助理怎么樣？”
看著他的表情，我用后腦勺想都能猜到接下來他想做什么。送我回家，約我吃飯，給我花錢，再裝成一副鉆石王老五絕世好男人的形象，最終目的，就是騙我上床。
我心想：“絕對不能讓他得逞。男人，就得吊著。既不給他希望，也不讓他絕望，時時刻刻讓他處在幻想狀態，盼望著還有機會。”
我擺出一副認真誠懇的姿態：“我還是想去我哥哥的銷售部門。”
“去秦奮那里啊…很辛苦的…”李發有些失望。
“我剛剛出來工作，應該到前線的崗位上去學習。”
“哦，對了，你哥沒來上班，怎么樣了？”
我心想：“靠！現在才想起我來。”
“他累病了，工作太辛苦，醫生要他好好歇著，暫時不能來…”
“那就讓他歇著吧。”沒等我說完，李發接過話。
我的心頓時碎了一地，作為秦奮我在公司里累死累活賣命的干，竟然不如作為秦芬芬的我賣個萌眨個眼。
“也好，你先到銷售部去實習實習。有什么困難，隨時來找我。我先帶你過去，和新同事認識認識。”
李發將同事召集過來，將我介紹給大家認識。
辦公室的男同事看見我很興奮，交頭接耳的。
有的兩眼發直，這類男人傻的可愛，不做作，屬于見過的美女少，缺乏經驗型的。
有的故作鎮定，他們的目光左顧右盼，表面上隨意看我兩眼，卻偷偷用余光窺視，生怕少看幾眼就終生遺憾，很是虛偽。
還有的直接對我主動出擊，走過來與我握手搭訕，問長問短：“哦，你是秦奮的堂妹？我和秦奮是好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不要客氣。”這哥們我認識，平時關系一般。我還知道，他有女朋友。
我不情愿的和他握手回應。心里暗罵：“你個臭不要臉的，誰和你好兄弟了。”
我環視了四周，劉勝男一直都坐在她的工位上。
然而，我觀察到她有些精神渙散，神色黯淡，氣色不太好。
我有些擔心，走了過去：“你好，是勝男姐姐吧，多多關照！”
“你好！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說。你哥現在怎么樣了？”她問。
我笑了笑：“你挺關心我哥的啊。”
她忽然死死地盯住我的臉，左看右看：“秦奮…”
我的臉僵住了，緊張地說：“你…看出來了…小聲點兒…”
“真像…真像秦奮…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你真是秦奮的堂妹？我看你們像親兄妹。”
“…...”
“你哥現在哪家醫院？這樣吧，下班后，咱們一起去看他。”
我有些緊張：“不行！不行！現在咱們不能過去，他不能見人。”
“為什么？”劉勝男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