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年的時節里,總會自帶一雙挑剔的眼睛看世界,看哪都是臟亂差,想用我那雙勤勞的雙手來個大清洗,內心還自帶配音環繞立體聲: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掃過一屋后,就能環游全世界去應聘環衛工人了……
就在前天晚上,我懷揣打掃世界這樣一個光榮而偉大的夢想,開始清掃屋子。腳下虎虎生風,雙臂揮舞有力,風光一時無兩,把家中短時間內就變得亮亮堂堂、干干凈凈,連地板都自帶閃光功能的視覺效果,成果顯著,自豪感與汗水齊飛。
當時是,像剛剛蒸了一場桑拿浴,額頭、身體像一個永不枯竭的小泉眼,無數的汗水爭先恐后地涌出來,浸濕了睡衣、浸濕了頭發,像三伏天大汗淋漓的燥熱,渾身黏糊糊得不舒服。只想來一場狂風過境,吹干身上黏糊糊的汗水。
于是,我急中生智,打開了家中二十四小時恒溫的冷庫——窗子。當窗外的風呼嘯而過,穿過我的身體,身體的每個咕咕冒汗的細胞都叫囂著舒爽,像大熱天降一場酣暢淋漓的雨,像站在海邊吹一次肆無忌憚的風。
偶爾放縱的狂歡,帶來的后果是慘痛的。當天晚上,感冒君就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曾那些自詡的好身體,一年沒有感冒的記錄,就這樣被打破了。就這樣,在過年的前兩天,我華麗麗地把自己作到感冒,一蹶不振,一地雞毛。
感冒后,地球引力變得再沒有引力。
那時候,感覺頭是重的,像承載了全身所有的重量,一個不小心就會一頭栽倒,然后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就此倒地不起,天當被地當床,好好酣睡一場。之前一直苦惱的體重,再也不會困擾我,像腦袋底下拖著一團棉花,輕飄飄、軟綿綿,行走就像水上漂。
感冒后,鼻腔是濕潤的,鄂爾多斯干燥的空氣再沒有絲毫威力。
干燥的空氣路過鼻腔,立刻被鼻腔里溫暖濕潤的氣流包裹,形成一股暖流逆鼻腔而上,抵達鼻腔的終端,暖流與身體內自帶的冷氣流相遇。像印度洋吹來的暖流,挾裹著溫暖濕潤氣流一路跋山涉水,經過喜馬拉雅山麓,溫暖濕潤的氣流被阻,形成了降水。這個降水的理論,也適用于感冒君駕臨后的鼻腔,于是,就形成了鼻涕,沿著鼻腔,順流而下,灌溉了一張張衛生紙。
感冒后,喉嚨是火熱的。
喉嚨里面像自發架上了一個熬中藥的小火爐,小火苗噌噌地燃著,不停地灼燒著我的喉嚨,呼出的氣息都帶著灼燒過的火熱。燒得難受了,一杯溫水滾滾澆過喉嚨,帶來短暫的緩解。不一會兒,喉嚨里的小火星死灰復燃,瞬間點燃其他星星之火,喉嚨又開始被灼燒的煎熬。
感冒后,睡覺是酣暢的。
平日里總有忙不完的事情,那繁忙的瑣事,不斷地壓縮著有限的睡覺時間,稍微早睡一會,都會覺得浪費時間,怕被時代拋棄的恐怖感,將自己淹沒。就這樣,睡得越來越晚,卻依舊越來越忙,不曾停歇。感冒后,大腦暫停運轉了,被瑣事纏繞的大腦也能停止運轉了。腦袋碰到枕頭就想睡,自天剛黑,一覺睡到大天亮。這樣酣睡的享受,想來也只有感冒時期能夠享受了。
感冒后,我是嬌弱的。
烏承擔起大部分看孩子的責任,會給小十月把尿、帶他吃飯,帶他玩。婆婆會說:我來洗碗,你帶著孩子睡覺去。小十月會說:媽媽感冒了,你好好吃藥,剛吃了一次,再吃一次就好了。
就這樣,從我照顧家人,變成家人的目光關注著我,帶著濃濃的關心。原來,不用做女漢子,全心全意當一個弱不禁風的弱女子,感覺也是那么的好。
就這樣,在年前的幾天,感冒君華麗麗地登場后,我就在這煎熬與享受中,告別我的乙未猴年嘍……
(寫完文章后,忽感頭暈乎乎,像喝了一瓶牛欄山二鍋頭,看來我還得去睡一場酣暢淋漓的大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