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我初到遼城。
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里,遠遠望去,偏偏有那么一抹紅,格外引人注目。
走得近了,原來是一叢淺梅。
她孱弱的骨朵,就那樣靜悄悄立在這片白色的天地里,是那么卓爾不群。
一路行來的凄涼突然就一掃而空。
她對抗著天威尚無所懼,我遭受貶謫何必嗟嘆?
倒是顯得我矯情了。
別過她,再次上路的我心中已然充滿了斗志。
與眾不同的事物不是遭受非議就是備受追捧,
梅當屬后者。
從古至今,
無數文人騷客為之揮豪潑墨、不吝言辭。
在群芳聚首的春天,
它息心斂跡靜待風雪寒冰時。
江水寒了,
漁舟不再唱晚,
梅迎著寂寞獨放,
斜斜的弱枝上疏落地掛著幾朵粉色的花,
幽香飄散進風里。
縱然身子顫抖,
也要傲雪怒放,
用生命的熱情來抵御大自然的冰寒無情。
冷香浮動,錚錚梅骨若隱若現。
是非曲直,終會有所公論。
我們各自局限于自己所見,難以超脫出來,
把自己的認識又強加在世間萬物之上,
殊不知,萬物自有本心,非他人可妄議。
你凌寒待放的時候,可曾期待什么?
當你終于睜開紅色的雙眸之時,
你見證了整個世界的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