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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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蟾燭童

借著手電微弱的光芒,我仔細查看著墓道左右各立著的兩座石像,希望能找出什么機關。石像上雕刻的是一對面對面站著的男女,他們各自將手伸向?qū)Ψ降母共?,用力抓著里面的?nèi)臟,表情貪婪而猙獰。

兩座詭異的石像讓我心里一震,不禁背脊發(fā)涼,我趕緊將手電照移開,只見墓道不遠處有兩點微弱的火光,一高一矮,難道有人在那?

“饅頭哥,遠處應該是兩根蠟燭?!币粋€女孩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

說話的人是小柔,可以稱得上是我的妹妹,但她暗戀我許久,我心知肚明,但從不說破。

我是個孤兒,露宿街頭,從沒吃過飽飯,一次實在餓得不行,偷了個饅頭吃,差點沒被人打死,多虧了小柔的娘——常夫人,給了小販三倍的饅頭錢,救了我一命,而且還收養(yǎng)了我,教了我很多盜墓的本事,記得那年我六歲,也因為這個,小柔喜歡叫我饅頭哥,常夫人救我時,她也在旁邊,那年她四歲。

我點了點頭,拉著小柔往墓道深處走去。

“你們有沒有問道什么奇怪的味道?”陸遠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此刻的他還在用力抽著鼻子吸氣。

“墓道里常年不見陽光,潮濕陰暗,有些奇怪的味道很正常,下沒下過墓?”我冷哼一聲道。

半月前,我的恩人常夫人找到了我,托我?guī)退齺砣f毒冢里取一至寶“雪蛛紗衣”。但這萬毒冢在盜墓行當里是出了名的“兇斗”,輕易沒人敢碰,因為據(jù)說里面除了那雪蛛紗衣外,沒什么好寶貝。

萬毒冢方圓一里之內(nèi)寸草不生,飛禽走獸都避而遠之,因為冢內(nèi)有多種毒蟲毒草,危險至極。早些年鬧饑荒,一個抱著木盒子的女孩逃到了附近的村子被村民收養(yǎng),木盒子里裝著一只白色的大蜘蛛,這女孩能辨百草,御毒蟲,醫(yī)治好了村子里的很多人,村里人都叫她蛛娘子。機緣巧合之下,她治好了路過查探災情的宰相的女兒的頑疾,獲得了一大筆賞錢。

賞錢蛛娘子分文不取,全都給了村里人,然后隱居在了樹林里研究毒蟲藥草,她死后,村民們和宰相集資把她厚葬,為她建了一座冢。據(jù)說那盒子里的白蜘蛛是雪蛛,產(chǎn)出的蛛絲有奇效,貼身攜帶可百蟲不侵,疾病不生。

但萬毒冢中兇險異常,我們都不了解,恰好陸遠的師父下過萬毒冢,但無果而終,他把墓里的很多機關都告訴了陸遠。陸遠的師父跟常夫人是舊相識,所以常夫人便找到了陸遠和我們一起下墓。

常夫人雖然是個土夫子,卻精通歧黃之術和毒經(jīng),想得到紗衣在情理之中。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了一間空蕩的墓室,那兩點微弱火光的全貌也被我看清,原來是兩個青銅燭臺,一個是幼童,另一個是只蟾蜍。奇異的香氣越來越濃,我不禁奇怪,墓里不應該都是尸臭味嗎?怎么會有香氣?

忽然,我身后傳來一聲桀桀的怪笑,回過頭去,小柔居然變成了一個面色青白的女鬼,此刻她正盯著我的腹部,嘴角勾起詭異地微笑。

一旁的陸遠也變了樣子,同樣面色青白,指甲青黑,他顫抖著手伸向小柔的腹部。

我的后背爬上了一層白毛汗,殘存的理智告訴我這些絕對都不是真的!我咬破舌尖,吐了一口鮮血出去?;秀遍g,面前的小柔和陸遠都恢復了正常,但他們倆依然面對面,顫抖著手抓向?qū)Ψ降母共浚?/p>

“是靈蟾燭童!我們都被迷惑了!”我向著陸遠和小柔大喊道,然后用力踢倒了那兩個銅像,銅像中的蠟燭熄滅。

百足之蟲

制作靈蟾燭童的方法非常殘忍,將一個七歲的幼童和數(shù)只毒蟾蜍共同養(yǎng)在一個密封的大缸里,每天定時把大缸打開一個小口,放飛蟲進去,蟾蜍可以吃昆蟲自然餓不死,但幼童不能,他們只能吃蟾蜍,等毒蟾蜍被吃光后,幼童也會死去。將幼童的血肉和骨頭碾碎灌在銅像中,幼童的怨念會迷惑人的心智,讓盜墓者自相殘殺,就像當年他和大缸里的蟾蜍一樣。

我忍著劇痛又吐出了一口舌尖血,小柔也恢復了正常,她看到眼前正雙眼翻白看著自己的陸遠,不禁尖叫起來,一腳把他踢飛了老遠。

吃痛的陸遠爬了起來,并沒有繼續(xù)回來找小柔,而是晃著身子向遠處走去。

我和小柔緊跟著陸遠,發(fā)現(xiàn)這間空蕩墓室的后面有一個暗格。

暗格里的空間還算寬敞,呈階梯狀,兩側(cè)掛著長明燈,燈光像遲暮的老人一樣無力。走下階梯,面前有左右兩條路。

我和小柔走向了左側(cè)的路,因為下墓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以左為尊。走了一會兒,只見兩側(cè)擺滿了靈蟾燭童,我心里涌起一陣惡寒,有多少個可憐的孩子還沒享受人世間的歡樂就被拿來做了守墓品?

忽然,小柔尖叫起來,她緊緊拉著我的衣角,指著旁邊的地面,顫聲道:“饅頭哥,這…這是什么?”

循著小柔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一根三寸長左右的蟲足在地上扭動著,詭異之極。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趕緊拉著小柔躲在了銅像后,借著靈蟾燭童微弱的燭光,我看到了墓道壁上的奇怪花紋,橫豎交叉,深處的幾個可怕影子,有著長長的身子和滿身的觸手,是好幾只大蜈蚣!

“啊”的一聲慘叫回蕩在墓道中,是陸遠的聲音,想必他遭遇不測了。

我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點燃里面的生犀粉,墓道里的景象頓時變了。

遠處飄蕩著好多個白影,它們飄蕩在那些大蜈蚣周圍,好像在控制著它們。

我明白了!這些蜈蚣常年吸收墓中的尸氣早已習慣,幽魂陰氣又特別重,自然可以驅(qū)使那些蜈蚣,牽著它們的“鼻子”走,而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使蜈蚣死掉了,也可以讓那些幽魂繼續(xù)驅(qū)使一段時間,簡直是不可多得的守墓利器!

如果想要安全順利地前行,一定不能輕舉妄動,我深知跟這些蜈蚣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得智取。

那些蜈蚣的五感貌似都不是很靈敏,它們在幽魂的驅(qū)使下在墓道里機械地徘徊著,我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墓道里一共有四只大蜈蚣,我又看了看墓道旁側(cè)凹進去的橫豎花紋,推測出那些蜈蚣原來肯定是沉睡在墓道壁中的,肯定是陸遠觸發(fā)了什么機關,讓它們蘇醒了。

黑蝎墜

我掏出懷里的手槍,卸下彈夾,倒出了里面的子彈,又拿出一小瓶黑狗血灑在上面。

小柔看了我一眼,也掏出她的手槍照做了。我邊安子彈邊說:“小柔,一會兒你打中一只就跑,剩下三個交給我!”

沒等小柔反對,我雙手握著槍從銅像后沖了出去,沾了黑狗血的子彈打中蜈蚣后,那蜈蚣立即失去了幽魂的控制,露出了昆蟲的本能——受傷后逃跑,或者找地方藏起來。

被打中的大蜈蚣快速鉆進了墓道壁的橫豎花紋中,那些幽魂張開雙臂,目光兇狠地瞪著我。

很快,我看到小柔跑進了墓道深處,長舒了一口氣,抬手兩槍,解決了另外兩只大蜈蚣。

猛地,我想起了陸遠的慘叫聲,墓道深處應該還有東西!小柔有麻煩了!

我疾奔向墓道深處,胸腔內(nèi)像是有團火在燒,又急又怕。墓道外是一間巨大的墓室,上圓下方,我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里面道吊著密密麻麻的尸體!

我的背后爬起一層白毛汗,定睛一看,那些倒吊著的并不是正常的尸體,它們都很浮腫,甚至五官都被擠得變形了,像是一個個被充滿氣的氣球,每具尸體的頭發(fā)下面都系著一只黑色的蝎子,那蝎子黑色的眼珠泛著一層光芒,不知是死是活。

眼前的場景極其詭異,我看著那蝎子的黑眼珠出神,猛地,我閉上眼睛,用力晃了晃頭,盡力讓自己保持心神清明,我才發(fā)現(xiàn)小柔就站在我右側(cè)不遠處。

“快過來,小柔!”我大喊道。

小柔似乎根本沒聽到我說話,她僵硬地抬起手向一具尸體頭發(fā)下吊著的黑蝎子伸去!

我心中大呼不妙,意識到了那蝎子的眼睛一定有問題,于是我掏出一支梅花鏢,割破中指,抹上血,快速擲向小柔即將碰到的那只黑蝎子。

那只黑蝎子動了!看來不是死蝎,它用力蜷縮身體,居然躲過了我的飛鏢??磥磉@些蝎子不是普通的蝎子,而是從小吃女童和雌蛇的血肉長大的尸蝎,陰氣極重,盯著它的雙眼看可以被迷惑,而且尸蝎的一個大作用就是制作黑蝎墜。黑蝎墜是一種苗疆中流傳的邪術,將一個人的皮剝下來,然后把肉烤干,再將煉出的油混合那人的血灌進人皮中,倒吊在墓中,陽氣逆流,沉淀在人的天靈蓋中,最后再將尸蝎吊在人頭下,以陰氣鎖住那僅剩的一點陽氣,保人皮不腐。如果有盜墓者闖入,尸蝎就會用尾巴刺破人皮,流出里面的液體。

眼前有好幾百具尸體,積累起來的液體,估計能淹沒我半個身子。

黑蝎子已經(jīng)割破了那具尸體的肚皮,黃紅相間的腐臭液體噴濺而出,我拔腿向著小柔跑去,一個魚躍將她撲倒在地,我感覺手臂一涼,緊接著一陣吃痛,一些液體濺到了我的手臂上,此刻我的手臂上被溶掉了一大塊皮肉。

“嘩”“嘩”……

墓室里接連響起這種聲音,我知道一定又有尸體的肚子破了,再不找到出去的方法我們就要死在這里了!

既然建造墓穴的人用黑蝎墜來守墓,那么這間墓室的下方密閉性一定很好,不然液體會流出去,但墓穴總會有氣體流通,出口一定在上面!

藥師

我抬頭看去,果然,剛才我只注意了這些尸體,忽略了墓室頂,圓圓的墓室頂中央有一個空洞。

我撕下一條碎布,草草地包扎了胳膊,然后用力地甩出鐵鉤抓住墓室頂壁,跟小柔一起爬了上去。

上了空洞后,我在空洞周圍撒上了驅(qū)蟲粉,防止那些黑蝎爬上來。

我們此刻身處一間耳室中,里面堆滿了金銀珠寶,古董字畫,中央放著五座石雕,分別是蜘蛛,蝎子,蜈蚣,蛇,蟾蜍五種動物,蜘蛛體積最大,在中間,它們都呈“躺”的姿勢,身上被一根針刺穿。

每座石雕前都放著一口黑木棺材,構(gòu)造簡單,應該是陪葬的人。地面上有一個輕輕隆起的圓形浮雕,上面刻著各種草藥,中心有四個小圓孔。

沒時間理會那些寶物,我靠著墻坐了下來,拿出一些草藥敷在了傷口處,避免惡化。

“小柔,我總覺得這次下都沒這么簡單。”我緩緩道。

小柔頓了一下,后退一步問我:“你怎么了?為什么忽然這么說?”

“我早就打聽過那雪蛛紗衣的事情了,跟常夫人說的有些出入,你知道嗎?”我盯著小柔說。

“原來你也知道了啊?!毙∪釃@了口氣說。

其實我對那雪蛛紗衣一無所知,剛才我在故意詐小柔,沒想到竟然真的另有隱情。她嘆了口氣說:“陸遠的師傅下過這萬毒冢,除了告訴陸遠墓中的機關外,還告訴了他那雪蛛紗衣的奇妙功效,不僅是百毒不侵,同時還可攝人心魄!據(jù)說那紗衣薄如蟬翼,穿在身上根本沒有感覺。據(jù)說紗衣口袋中有一捆雪蛛絲,只要剪下其中一段悄悄系在人的脖頸上,那么被系絲線的這個人就會對穿紗衣的人忠心耿耿,唯命是從?!?/p>

“我爹是一名大夫,當年他說外出采藥,留下了年幼的我和我娘在家,但是他這一去,二十年都沒有回來。后來我娘打聽到了我爹的下落在一座墓里,但那座墓穴的構(gòu)造特殊,只有陸遠的師傅知道怎么下去,交換條件就是那雪蛛紗衣?!毙∪釃@了口氣說。

我拍了拍小柔的肩膀,示意她繼續(xù)前行。忽然,雕像前的棺材開始不停地顫動,棺材蓋與棺身撞擊的聲音就像催命符。

“不好,要起尸!”我話音剛落,蜈蚣雕像前的棺材中就伸出了一只慘白的手,青紫色的指甲死死地摳著棺材板。緊接著,其余幾口棺材中也都伸出了手,桀桀的怪笑從棺材中鉆了出來,一具具尸體從棺材中爬了出來,蜘蛛雕像前的棺材倒是沒動靜,可往往越平靜的東西,潛藏的危險越大。

真相

四具尸體對我和小柔左右開攻,看它們的裝扮像是藥師,身穿白袍,頭戴方帽,帽子上還有墨綠色的珠子,估計價值不菲,但藥師為什么會在萬毒冢中?

尸體的進攻極其猛烈,我從他們身上聞到了濃濃的草藥香氣,它們鋒利的指甲已經(jīng)死掉了我另一只手臂上的一塊皮肉,這下子我的兩只手臂都提不起力氣了。小柔用力撒了一大把朱砂出去,那些尸體忌憚朱砂的威力,一時間不敢上前,她用左手將金剛傘扛在肩上,右手伸得筆直,將我護在身后。

“好難對付!”小柔面露難色,她看著受傷的我絲毫沒有擔憂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們的救兵馬上就來!”我緊緊地攥著拳頭,在小柔面前晃了晃說。

小柔用力吸了吸鼻子,轉(zhuǎn)頭看向我:“什么東西這么香?”

看到我此刻正用力捂著鼻子,小柔立刻明白這香氣不對勁,趕忙抬手向鼻子捂去,可為時已晚,她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咻”聲響起,幾支帶著黃符的梅花鏢擊中了不遠處的幾具尸體,我回頭看去,一片黑壓壓的毒蟲向我襲來,陸遠在遠處扶墻站著,好像很虛弱。

我來不及躲閃,只能掏出驅(qū)蟲粉,沒想到那些毒蟲居然繞過了我,直直地撲向那四具尸體,將它們啃食了個干凈。

“把帽子上的珠子拿下來,放在地面的機關上,放心,這些毒蟲受我指揮,不會攻擊你的,苗疆的馭蟲術不是白學的?!标戇h笑著向我走了過來。

我松開了一直緊攥著的拳頭,將里面的毒蟲碎末拍落在地上,又將珠子放在機關上,果然,隆起的圓形石雕打開了。

陸遠和我先把昏倒的小柔丟進了洞中,隨后我倆也跳了下去。

其實這次下墓我早就提前和陸遠計劃好了,我答應了常夫人,他答應了他師父,但終歸算來,我們倆什么都得不到,而且還冒著生命危險,何必呢?

于是我和陸遠便商量著拿到雪蛛紗衣后賣掉,然后錢平分。依照我倆現(xiàn)在的盜墓本事,自立門戶并不難。

墓中很危險,但陸遠的確了解所有的機關,他提前告訴了我,在靈蟾燭童那里他會裝作被迷惑,然后先跑進去,幫我們打通所有的機關,最后到了藥師那里,他再來幫我們解圍。陸遠給了我一個蠱鈴,蠱鈴為一對,里面各裝著一公一母兩只蠱蟲,一只死去的話,另一只會躁動不已。當我捏碎蠱鈴時,就代表我和小柔已經(jīng)到了藥師處,距離主墓室只差一步了。

至于為什么一定要帶著小柔下墓,是因為雪蛛紗衣有個弊端,只能穿在女人身上,男人陽氣重,紗衣極陰。

養(yǎng)育之恩

主墓室的空間不大,像是一個女人的閨房,梳妝臺,小木床,紗簾,只是多了一口紅漆木棺材,上面用白漆寫著一個大大的“蛛”字,陸遠一腳踢開了棺材板,里面躺著一具女尸,美麗至極,尸身保存極其完整。

女尸穿著一層薄薄的白紗,隱約間透著一股香氣。陸遠小心地將紗衣脫下,穿在了小柔的身上。

紗衣被脫下的那一刻,棺材內(nèi)的女尸“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雙眼圓睜,散著懾人的寒光,我掏出一張黃符貼在她前額,暫時鎮(zhèn)住了她。

猛地,我感覺后背一涼,緊接著嘴里一甜,噴出一口鮮血。

身后,陸遠把一把匕首捅進了我后背,又攪了一圈,他獰笑道:“兄弟對不住了,我既然都能背叛我?guī)煾福螞r是你?。窟@紗衣我獨吞了!”

“嘭”的槍聲在我身后響起,我緩緩側(cè)過頭,只見陸遠雙眼圓圓地睜著,透著滿滿的不甘。

陸遠的身后,是舉著槍的小柔。

小柔跑過來扶住了我,冷冷道:“其實剛才的迷香根本對我不起作用,你忘了我娘是誰?”

對啊,常夫人精通毒經(jīng),小小的迷香怎能難倒她的女兒?

“饅頭哥,難道你不覺得這座墓很奇怪,如果村民真的厚葬蛛娘子,怎么會有對昆蟲那樣不敬的雕像?怎么會有藥師尸體?”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這座墓是用來鎮(zhèn)住蛛娘子的?”

小柔點點頭,繼續(xù)說道:“當年蛛娘子確實進入了村子,村民們待她也很好。只是淳樸的村民們沒想到這女人的美艷皮囊下藏著一副蛇蝎心腸!她不僅用自己的血喂養(yǎng)毒蟲,還驅(qū)使毒蟲去毒死村民,把村民的尸體當做食物!后來老村長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就找了幾個武夫和藥師,聯(lián)合起來殺死了蛛娘子,并合力將她所飼養(yǎng)的毒蟲也封印在了萬毒冢中,但幾個藥師在殺死蛛娘子的過程中就中了雪蛛的毒,命不久矣,所以它們干脆留在了冢里,用草藥浸泡身體,將毒蟲封印在冢下,蛛娘子的墓室在冢上,有了草藥氣息的阻隔,毒蟲再也沒辦法接近蛛娘子。我娘讓咱倆下墓的真實目標其實是找我爹,我爹其實就在這萬毒冢中,那個蜘蛛雕像前面的棺材里,他是來找我太爺爺?shù)模姨珷敔斒悄撬拿帋熤?,我爹想讓太爺爺回歸祖墳,沒想到自己卻把命丟在了這里。萬毒冢中的毒蟲和尸體除了苗疆的馭蟲之術外,只有穿著這雪蛛紗衣的人才可以把它們帶出去,所以我必須拿到紗衣,帶我爹出去!你背叛我娘的事情我就當做不知道,但你以后也不要再來找我們了,各自珍重。我娘年過半百,我必須讓她跟我爹團聚。”

話音剛落,小柔轉(zhuǎn)身欲走,但棺材中的蛛娘子此刻已經(jīng)跳出了棺材,我的黃符失效了,她弓著身子擋在小柔面前,兩只手彎曲著展開,姿勢活像一只蜘蛛。

小柔裹緊紗衣,抽出一把匕首,目光堅毅。

看著小柔堅毅的目光,我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個饑腸轆轆的午后,我緊攥著手里的饅頭,看著面前的綠衣女子極力阻攔小販對我拳打腳踢,那個綠衣女子的眼神很堅定而溫柔,就像一泓春水,滋潤了我干涸破碎的心,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不是冷漠的。

此刻,小柔的眼神跟當年救我的常夫人一模一樣。

我不禁冷笑:自己怎么這么混蛋?居然會為了一己私利背叛了養(yǎng)育自己長大的恩人,這樣的人,早已沒資格活在世上,烏鴉尚知反哺,我怎么能不報恩?

我一把奪過小柔手中的匕首,把她推到了一邊,我緊緊抱住了蛛娘子,用匕首狠狠地刺她的后背,同時,我也感覺蛛娘子的指甲嵌進了我的皮肉中。

看著跑出墓室的小柔,我心里松了一口氣,可雙手仍然死死地抱著蛛娘子。我不知道自己所剩余的力氣可以堅持多久,但是讓小柔帶著他爹和太爺爺安全走出萬毒冢,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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