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如遭洗劫的瘡癟錢包,我的欲望在與現實的拉鋸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強烈的想法:我想回去,我想回到那個有個溫暖小窩的女人身邊去,只是,還回得去嗎?
我試著給她發去微信留言:有空說話嗎?
許久,久到我都不抱希望了,她回了一句:什么事?
這一句話,看不出情緒,卻無比冰冷。我試著回復:吃飯沒?
她回:剛吃。
我發了一句:今晚我要回家。
想了一下,我再發了一句:你現在哪里?
她回:外面。
我連續發出以下三條信息:
你能早點回家嗎?
我想回你那里,可以嗎?
我九點就能回到你那。
她終于發來一句:你在哪里?
我回:和朋友一起,我九點就能回到你那。
想了一下,我再補發了一句:我錯了,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
后來我設想,如果這個女人知道我的雄性荷爾蒙在前腳還沒有完全離開她就迫不及待地撒在了別的女人的床,這女人會怎么想呢?不過,既然她會回這一句“你在哪里?”我就已經攫住這個心軟女人的脆弱神經,并且也找到了回到她身邊的勇氣與希望。
晚上九時許,我如期回到了雅苑,踏進那個窗明幾凈的房子,一進門,我便把眼前的女人猛地一拉,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女人本能地推拒反抗。
“別動,別動,讓我好好抱你一會。”我一手扣緊她的腰身,一手緊攬她的肩。
“別這樣,請你別這樣。”
“別說話,不要說話,讓我好好抱抱你。藍,這一次,我再也不要放手了。”
女人愈想退脫出身,我則加緊了手里的力度。直到她呼吸急促:“我要透不過氣了……”我稍微松了手,待她掙脫出去,我又再次擁緊了她:“別走,別離開我,江藍,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
懷里的人微微地嘆息一聲,沒有掙扎。
夜涼如水,一輪彎月在云層穿梭而過。
我拿著一條寬毛巾擦拭著江藍剛剛洗凈的秀發。想著自己走的時候如此絕然地丟下許多傷她的狠話,如今不過幾天就夾著尾巴回來找她,竟也心生了一絲愧意。
我給江藍講了一個孫悟空砍樹的故事。據說如來佛祖讓孫悟空去砍樹,交待讓孫悟空翻一個筋斗云出去后,把見到的最大的一棵樹給砍回來。孫大圣一個筋斗云翻出去后,發現眼前就有一棵大樹,但思量著往前再找找應該還有更大的,于是,孫悟空找了一棵又一棵,最后累得筋疲力盡才感嘆:原來第一眼見到的那棵便是最大的,可惜已經錯過了。
懷里恬靜的人兒眨巴著一雙明眸如水的大眼睛,聰明如她,應該一下就聽懂了我要表達的弦外之音。
“我不想像孫悟空砍樹一樣,再往前走,挑花了眼,錯過了最好的最大的那一棵樹。”
聞得此言,她沒有聲響,只靜靜地伏在我的心口。聽得她的呼吸漸漸均勻,我輕輕揉捏著手中的一縷繡發,享受著此刻的寧靜和前所未有的安然。懷中沉睡的人兒有著極致的溫柔,如能擁她一生一世,此生足予!
因為暫時沒有找到工作,我便偶爾去某些鞋廠做一下幫工,這種半失業的狀態下,我有了比較多的時間陪江藍。
見我身上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江藍私下里為我采買了一堆衣服,她挑衣服的眼光特別地好,全部挑的都是品牌廠家生產的。乍看吊牌的價格,還真不是我平時消費的檔次,而且這么大批量的購買,幾乎把我從冬到夏的衣服全部置辦了個遍。我問她,買這么多怎么像是不要錢似的,她便安慰我說是換季打折,所以多買一點。
后來回想起這段彼此都不寬裕的日子,她如此對我,便是已然把我放在了心里。只是,人,往往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有永遠錯過了才想回頭去珍惜,待到物是人非之時,已然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