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賦
我乘孤舟行滄海,
愛憐妻兒滿心懷。
雷雨風暴心不憂,
州府故園暫歸來。
雷州我家最幸福
我是如此的心胸狹隘,以至于除了故鄉,我再也找不到家的感覺。
轉眼間,來到深圳已經有了三四年。離開故鄉越久,我就是越是懷念我的故鄉北水線。跟深圳這樣繁華的大都市相比,北水線那個在緯度上比深圳更加靠南的小漁村,她是那樣的簡陋渺小,她是那樣的微不足道,她是那樣的樸實無華。
那里沒有車水馬龍,沒有華廈千頃,沒有故都遺跡,也沒有幽境奇景。那里除了海,就是海岸的土地,一切都是那樣的平凡。如果一定要說我說出那里的特別,那就是年復一年不請自來的臺風肆虐。然而,我還是那樣的愛著北水線,因為那里有我最親愛的家人。
我家是一個大家庭,我有一個哥哥和五人姐姐。作為一個有著七個孩子的家庭,父母的壓力可想而知。北水線并不是一個土地廣袤的所在,我們一家幾乎都是掛著農民身份卻沒有土地的農民。為了養活這么多要吃飯的孩子,曾經在越戰中英勇負傷并立下戰功的父親,用自己那放下鋼槍的雙手,默默拿起漁網,在北水線那淺淺的海灣里捕撈一家人的生活所需。母親在家里一邊照顧我們這些懵懂無知的孩子,一邊學醫,最終成為了鄉村醫生,并靠著遠近聞名的醫術救死扶傷、造福鄉里。我們家就是這樣,在勤勞慈愛父母的拼搏下,一步步走了過來。
現在的我經常回憶那些往事,我童年的記憶就定格在父親捕魚滿載而歸時的喜悅和母親看到父親平安歸來的笑容。想到這溫馨的場面,我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是漂泊異地他鄉深圳多年也沒有找到的安全感。
國慶前夕,我興奮的一夜無眠。從深圳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終于在國慶當天的上午回到了久違的家中。回家的喜悅是毋庸多言的。父母在家,哥哥姐姐們全都抽時間回了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像節日一樣既熱鬧又幸福。能夠與父母和家人在一起面對面聊天,這種沒有距離的親密,是電話和電腦永遠無法取代的。
我一共在家待了五天,這是幸福美好的五天。在跟父母的相處中,我發現父母都被染上的歲月的風霜。父親的身軀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挺拔偉岸,變得微微有些傴僂;母親的頭發也不再那樣的烏黑油亮,已經變得兩鬢斑白。父親老了,母親也老了,他們還沒來得及享受生活,就在北水線這個小小的漁村里,一下子變老了。
看到父母的變化,我心中又是憐惜又是愧疚。哥哥結婚了,姐姐們也一個個嫁人離開了他們。孩子長大了,終歸要一個個的離開父母身邊。作為家中最小和最受他們疼愛的孩子,我為了所謂的將來也未能陪在他們身邊,還要時時讓他們牽掛擔憂,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我只能在國慶不多的時間里多陪下他們,彌補我心中的愧疚。
國慶過后,我滿懷著不舍和父母的叮囑離開了北水線,又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回到了深圳工作的地點。
朋友們好奇地問:“怎么這幾天沒見你上網?”
我說:“因為我回家一直在陪父母。”
“你家在哪里?”
我明白他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了解我的家鄉北水線,就告訴他們:“我家在雷州。”
“雷州?中國大陸最南端那個半島?”
“嗯,就是那里。”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家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北水線,那里有我世界上最好的家。”